古有廉颇负荆请罪,今有陆峥登门认错。.?r?a?n??e?n?`o?r?g?
当万魔山山脚的守卫,远远瞧见陆峥披散着头发,赤着上身,背着荆条,一步一步赤脚走来之时,大白天的,守卫们还差点以为活见了鬼。
旋即,脑子一转,守卫们的表情便就有些好笑了。
流言传播的速度是极快的,不过短短时间,关于陆峥这位万魔窟准姑爷成为“独孤舒河第二”、走火入魔已深的传闻,已然传到了万魔山中。
这会儿瞧见陆峥这模样,条件反射地,守卫门自然是胆战心惊,几乎以为传闻是真的了。可是瞧见陆峥的眼神,又貌似挺正常的。
万魔山的守卫们且惊且疑,一时间,根本不敢随便放陆峥入山。
而陆峥因为心中对独孤蚁裳愧疚,又有些胆怯害怕立刻见到对方,对方若不原谅自己,那就遭了。于是,陆峥也并没有急着第一时间跨入万魔山。
一时,陆峥与万魔山的守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
作为实力强悍且训练有素的资深魔修,万魔山的守卫们自有一套识人的本领,特别是万魔山的主人本身就是一个走火入魔上千年的老资格重度患者,守卫们对于判定对方到底有没有走火入魔,自然有自己的一套直觉。
然后,这些守卫无一例外,都觉得,眼前的陆准姑爷峥根本就没有走火入魔,他最多就是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行为有点异于常人的癫狂罢了。
赤身背荆条,披发赤脚,可不就是颇为癫狂么?
“姑爷大驾光临,小的有失远迎,只是不知姑爷此番前来,所谓何事,可要我等通报?”
最终,守卫头领暗自擦汗,上前一步,恭敬作揖,选择了相对较亲近的称呼,小心翼翼地征询陆峥的意见。
本来嘛,既然准姑爷即将与大小姐成婚,那么,这位准姑爷想要什么时候来到万魔山,想要怎么走近万魔山,通常都是可以的。但是,若自己一行放任了如此行为疯癫的准姑爷入内,而不做任何询问,说不得,最终,自己一行就没有好果子吃了。
守卫头领的做法是保险的,言行也是极为讨喜的,这要放在平时,对方恭恭敬敬喊陆峥一声“姑爷”,陆峥一定欢欢喜喜地点头就答了,可是,陆峥一想到,自己前不久差点对独孤蚁裳拔剑相向,这会儿再听对方这一声“姑爷”,便总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又热又疼,想答应,又觉得自己对不起这一声本该有的称呼。
陆峥叹了一口气,皱紧眉头,半响张嘴问道:“不知大小姐可有回山,大小姐有说什么么?”
陆峥其实是想问独孤蚁裳有没有特意交代诸如“陆峥与狗不得入”一类的命令,如果独孤蚁裳有此交代,那么,他自然是不敢随意踏入的,必要在此等候通道,取得独孤蚁裳的同意了,才敢入内。毕竟,是他有罪深重在前,实该受到责怪与惩罚。
试想,自己相恋的未婚夫居然向着自己拔剑相向,虽然剑没有拔出来,但是却的的确确有那动作,如此行为,着实诛心。
陆峥甚至不敢去想,当初若不是师父云中怪及时赶来,事情将会如何发展……
陆峥满心苦闷地走神之时,那守卫头领一愣,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想,大小姐此番出山,明明是和这位准姑爷一起行动的,怎么这会儿这位准姑爷突然问起大小姐的行踪来了?
“莫不是两人吵架了,所以,准姑爷这是来认错了?”
“乖乖,这认错的架势摆得忒足,真舍得下面子,怪不得能夺得大小姐的心。”
一众守卫相互间眼神交流,眼神中大抵都在交流这样两条信息。
纵使守卫们并没有听过廉颇负荆请罪的故事,但是听说凡人的母亲惩罚幼子偶尔会使用荆条抽打背部的故事,还是或多或少听过的,所以,一见陆峥这架势,或多或少还是能大致猜出陆峥是想要诚心认错、求抽打的意思。
守卫头领道:“大小姐前些日子便回山了,回山之后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交代,只是,一回山便宣布要闭死关,在此期间,大抵是不能出来见您的。”
众所周知,修者闭死关,短则一年半载,多则数年数十年,而在闭关期间,轻易打扰不得,闭死关之人,亦轻易不出。
陆峥面色一白,身形一踉跄,差点没站稳。
独孤蚁裳要闭死关的消息,可比“陆峥与狗不得入”一类的交代还要更冲击。
陆峥与独孤蚁裳原定的大婚之日,是这一年初雪之日,眼看便只剩下三月不到的时间了,无论是逆苍派还是万魔窟均早在紧锣密鼓的准备中。
这时,独孤蚁裳却宣布要闭死关……
显然,这是要错过婚期的。
陆峥的脸上显出掩不住的悔通之色,张嘴欲言,却是差点吐出一口心尖上郁结的老血来,半响也没顺利说出一个字来。
这段时间,他被欧阳川的残魂以及虚影控制着,本就有些浑浑噩噩的,而欧阳川的残魂与虚影又先后自他魂息之中分离出来,这般一来二去的,于他本身其实是有伤害的。便在这样的情况下,陆峥又透过师父云中怪传给他的一指头亲眼目睹了自己当初所做的种种错事,他在看见自己竟然想对独孤蚁裳拔剑的时候,便彻底慌了神,就怕独孤蚁裳不会原谅他。
独孤蚁裳是魔道大小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此人物,岂会是个圣母?
所谓爱得深,伤得就深,恨得也就越深。换作是独孤蚁裳对陆峥拔剑,陆峥觉得,自己大概一生都难以睡好觉了。
易地而处地这样一想,越想越害怕。
所以,陆峥自彻底清醒之后,便日夜不休,日日郁结,心尖不时闷疼,而这闷疼,在得知独孤蚁裳果然动怒,更甚至要闭死关不愿与他成婚之时,无限放大,一下子便叫腥甜冲上了陆峥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