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根本不是人类。
关喜子想着，并没有把话说完。
李清不解的问：“她不是死了吗？还能变成魂魄回来害我二弟？”
关喜子：“她确实死了，可丹田处的元丹却被人抢走，至于那人，我想此刻还留在荣城……”
李清的面色微微发白，李振去认尸之后，回来告诉过他孙彩兰的下腹确实被人开了孔。
这么想来，那个地方大概就是道家说的“丹田”。
按关喜子的话，孙彩兰这个怪物被一个比她更厉害的怪物抢走了元丹，如今那怪物就留在荣城，甚至是他家里？
李清指尖发颤：“道长，不管多少钱我都给，我求求你，替我收了那只孽障吧！”
关喜子想也不想便拒绝，心想能够抢走一颗有五六百年修为元丹的人，必定不简单，他不会傻得为了钱财而丢去性命。
可是李清对着他又是跪地又是磕头的求，关喜子一时不忍。
毕竟修道之人都贪个功德，于是他问道，“李先生，听你这么说，已经猜到那人的身份了？”
“是。”李清想了想，犹豫着说，“其实我也不确定。”
“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也罢，你在这稍等，我去去就来。”关喜子说完后快步走进内堂。
只一盏茶的功夫，他又折了回来，同时在手中握着一个瓷瓶。
“这是牛泪，你拿回去抹在眼皮底下，便能看见一切隐藏的邪祟。”
李清吃惊道：“用这个就能看到鬼？”
关喜子点头：“牛通人性，只有在将死之时才会跪地流泪，它们所流的眼泪乃是世界纯净之物，不仅能令阴鬼无所遁形，还能看到他人身体里是否隐藏着邪恶。”
“吞噬过妖丹的人周身煞气极重，回去之后你只要看他身旁是否有黑雾缠绕即可。”
李清宝贝似的接过：“多谢道长，假如我真看出来她是个妖怪，有什么可以对付的方法？”
他以为除了一瓶牛泪，这道士还会给他点加持过法力的神器，比方说上回那把匕首和粉末。
“贫道不才，拿不住他，假如先生真看清他的身份，也要装作若无其事，切记不可贸然攻击，否则也不过是多丢一条性命罢了。”关喜子抿着嘴，一脸严肃。
“你办不到，总有人办得到，道长可否引荐……”李清是真急了，说完才知道得罪了人，“……我这话没有不尊重您的意思。”
关喜子点头，并不像生气的样子：“李先生，我身边并没有可以引荐的人物，不过能对付那只妖怪的高人总会是有的，能否遇到就要看自身的造化了。”
李清显得有些懵：“道长，我等不及什么造化了，我求你，救救我一家老小的命吧。”
关喜子：“这倒不至于，一般妖物修炼也会讲规矩，倘若你们不主动招惹，他定是不会害你，另外用牛泪开天眼的时间有限，最多一炷香的时间便会失效，切记。”
李清并不明白关喜子的意思，他只知道这道士贪生怕死，不肯出山罢了。
他心中恼怒，却毫无办法，只能捡走那瓶牛泪搭船回到荣城。
下午到家，恰好遇上端着一个托盘走过的晓云。
见到他，晓云恭恭敬敬的叫了声：“老爷。”
李清点头，说：“表小姐在哪？”
晓云：“房里。”
李清：“今日不上学？”
晓云：“昨晚吹了风，有几分头疼，已经和学校请过假了。”
李清目光落在她手中的托盘，“这是什么？”
晓云一五一十说，“大夫开的，治风寒的药。”
李清端过来，“给我吧，正巧我有点事情要和静儿谈，你帮我把行李拿回房里。”
晓云点头：“好的，老爷。”
春阳娇媚，李清推开院门，才发现赵初心庭院里的一株桃树已经发出嫩红色的花苞。
房门虚掩着，透过一道缝隙他能看到赵初心在床边打坐的身影。
她紧闭双目，小嘴微张，看起来像是正缓慢的吐纳。
李清敲一敲门，立即传来一道清脆的嗓音，“进来。”
赵初心笑盈盈的看向他，问，“大舅，你回来了？”
李清端着托盘进屋，笑道，“听说你病了，来看看，严不严重？”
赵初心：“一点小感冒而已。”
李清看着她小巧的脸蛋，一脸纯真的笑容，心中忽然又有些动摇。
她看上去不过是个普通的女孩子，平日也素来乖巧，从没给他招惹过什么麻烦，倘若真说她是妖怪，他是不太相信的。
李清背对着她搁下托盘，悄悄从袖子里取出装有牛泪的瓷瓶，快速的抹在眼睛上。
不管赵初心是不是妖怪，看了就知道了，假如自己真冤枉了她，他会对她做出补偿。
李清深吸一口气，忽然转过身，不过是匆匆一瞥，眼睛里已经盛满了恐惧。
“大舅，你怎么了？”赵初心勾起唇，一脸担心的问。
李清说不出话，只因在她身边缠绕的黑雾。
这东西不知是从哪来的，一层层的将她包裹在其中，它们张牙舞爪、气势凌人，哪还有刚才所见的纯洁无瑕。
“你在看什么？”
赵初心仍旧是那张笑脸，然而从前看在眼里天真无辜的笑容这会儿却释放出一种近乎要透入骨髓里的寒意，让人禁不住的打了个寒颤。
李清想起关喜子的忠告，他尽量控制着面部的表情，战战栗栗的后退：“没……没什么，这……这是大夫开的药，你喝了吧，我……我先走了。”
赵初心对着他浅浅的笑了一下：“大舅，你好像很怕我？”
李清霍然摇头，面色变得雪白：“我怕你做什么？我只是太累，药搁在那你自己喝吧，我走了。”
他像是有鬼在追，匆匆朝门口的方向去，然而没走几步，大门忽然“砰”的一声在面前关上。
“你干什么？！”
李清吓得心肝一跳，装作发怒的回头，随后震惊的瞪大眼。
一直藏在身上的瓷瓶不知什么时候落在赵初心手中，她拧开瓶口凑到鼻子边嗅了嗅，随后露出一副了然的神态。
“原来是牛泪呀。”
说着她对着他又笑了起来，这次的笑容阴诡得像是地狱里盛开的红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