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立只好跟着他走进了那个原来褚副行长的办公室,但里边的办公设施明显都更换过了,墙壁也重新粉刷过了。
曹达铭趾高气扬地坐在老板椅上,也没让乐立坐下,语气玩味地说:“小乐,真是风水轮流转呀,你绝对不会想到我会当上这个副行长吧!”
乐立不卑不亢地说:“曹副行长,请你不要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我们之间井水不犯河水,你能当上副行长我不嫉妒,那是你的本事,但也请你对我有起码的尊重!”
曹达铭啪地一拍桌子,冷声道:“尊重,你他妈的过去尊重过我吗?我还要告诉你一个绝对你想不到的消息,省里的岳川处长是我的恩人,你以后给我规矩点,夹起你的尾巴做人,不要太嚣张了!”
乐立心里咚的一下,他绝对没有想到曹达铭还认识岳川,就呆愣在了当场。
还有他不知道的是,原来曹达铭和岳川并不认识,岳川自从和乐立结下梁子后,就处心积虑地想收拾乐立,正好曹达铭的的堂兄是他父亲的秘书,两个人一起喝酒说起了丰市商业银行的事,请他帮忙运作这次提拔副行长的事。岳川一听正中下怀,就找到了省银行监管处的处长,让他出面干预促成了此事。他要把曹达铭当成自己手里的一把枪,要好好地收拾一下乐立,为自己出出气。
于是他私下约见了曹达铭,并没有说自己和乐立的恩怨,只是说看着乐立不顺眼,让他好好地修理他。
曹达铭心领神会,又抱上了这么一条大粗腿,开始得意忘形了。
这下子乐立什么都明白了,岳川的能量如此之大,真是让自己无法想象,为了对付自己这样一个小人物,他竟然无孔不入,下了这么大的功夫,看来自己今后一定要小心才是。
他收敛一下心神,冷声道:“曹副行长,我不认识什么岳川处长,你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回去忙了!”说完他转身就要离开。
曹达铭厉声喝道:“你给我站住,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资产科的甄惠左同志非常优秀,我准备把她提拔为信贷科的副科长,接替柳燕青的工作!”
乐立回过神来,两眼喷火地说:“信贷科有的是优秀人才,为什么非得从资产科提拔,我坚决不同意!”
曹达铭冷笑道:“乐科长,这不是和你商量,我这是通知你一下!”
乐立再也听不下去了,气愤地甩门而去。
他怒冲冲地来到了杜行长的办公室门前,啪啪啪地敲起了门,杜行长听到敲门的声音不对劲,亲自来打开了门,当他看到怒气冲冲的乐立,心里就明白了七八分,让他坐在沙发上,而他坐在了他的对面,笑眯眯地说:“小乐,你这是和谁生了这么大的气呀?”
“就是那个曹科长,不,曹达铭,不,曹副行长......”
“你看看你这样子,成何体统,曹副行长今天刚履新,你这么和他闹,这样会让大家看笑话的。”
“杜行长,我不干了,我辞职!”
听到乐立的话语,杜行长眯起了眼睛,他其实心里很了解他的感受,也能想象得到他在曹达铭那受的委屈。
对于曹达铭的提拔,杜行长也是一肚子怨气,但他没法和乐立说,这个年轻的干部还是个孩子,尽管已经承受了不少委屈,但欲戴王冠,必承其重,这是每个人成长道路上,必然要经受的磨难。温室里的花朵难以经受风雨洗礼,同样太顺风顺水的干部,也难以承受挫折和坎坷的考验。
看着这个比自己的孩子大不了几岁的年轻人,杜行长的眼眸里都是疼惜和爱怜。他突然怒身站起来,厉声对乐立道:“你太不懂事了,如果你要辞职,那你就写辞职报告吧,我现在就给你批了!”
乐立站起身来,大步向外走去。
“你给我站住,我要你就在这写!”
说完杜行长拿了一本稿纸,一支笔,摔在在乐立面前。
乐立拿起笔来,义愤填膺地“唰唰唰”写起来。
写了一段话后,他忽然把笔放下了,“哇哇”地大哭起来。
等他哭了一会以后,杜行长拍拍他的肩膀,递给他了一条新毛巾,让他擦擦眼泪。
乐立看着慈祥的杜行长,不好意思地咧嘴笑了起来。
这一笑把杜行长气得够呛,他指着乐立的鼻子,笑骂道:“你这个臭小子,怎么就长不大呢,现在发泄够了,就来说说吧!”
乐立就把曹达铭喊他去办公室所说的话一五一十向杜行长做了汇报,杜行长一直默不作声地听着,听到最后他笑了,他和蔼地说:“小乐,上次我和你谈话的意思你明白了吗?”
乐立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
杜行长知道他没有完全理解他的深意,就再解释道:“小乐,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这一年多的风头出的不少,尽管你也受了大罪,甚至两次住院,但其他人只会看到你光彩的一面,不会看到你在前进道路上经受的风霜雨雪。很多人看到你当了信贷科长,和领导、企业家走得很近,每天吃吃喝喝,车接车送,甚至有美女陪伴,因此他们就会萌生嫉妒之心,当然这也是对你的严峻考验,如果你不能经受住这个考验,那你也只能半路夭折,说明你不是一个合格之才。”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这段话的意思想必你上学的时候学过,但其真正的含义只有在经历过各种坎坷磨难后才真正能懂。”
“曹副行长刚刚上任,肯定会有他的一些想法,但银行不是他家的,这里的一把手是我,我会主持公道的!”
杜行长掷地有声的话语彻底感染了乐立,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就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