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正乾吓得一哆嗦,忐忑地问道:“仇书记,请您指示!”
那边的仇书记显然很是愤怒,“郁正乾,你从省里来丰市任职,大家对你是寄予厚望的,可你刚刚才到任多长时间,就发生了多起恶性事故,甚至还死了人,对此你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们都是主政一方的领导者,不是谁家的家奴,你一定要摆正自己的位置!”
仇书记挂断了电话。
郁正乾心里一沉,仇书记的话说得很重,也再明白不过了。
郁正乾的任职是走了省里的路子,直接安排的,打乱了仇书记的原来计划,因此他的内心是不满的。
郁正乾正在犹豫不定的时候,他的手机再次响起来,看到是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的电话,他连忙接通,小心翼翼地说:“何部长,请问您有何指示?”
电话那头的人显然很是不满,“小郁,你是怎么搞得,丰市怎么搞得这么乱,现在你们大门口的恶性事件已经有人捅到了省委,你要迅速压下去,否则会对你不利的。另外,我提醒你,和岳川要保持一定距离,不要走得太近,否则会酿成大错!”
等对方挂断电话后,郁正乾浑身冷汗直流,吓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也是一直在省领导身边工作,缺乏基层工作经验,动动心思,搞搞权谋还行,但在这种突发事件面前,他显得手足无措,乱了方寸。
这时警察局庄坪局长又打来了电话,他着急地汇报说:“郁书记,现场群众太多,我们的警力太少,压不住啊!”
郁正乾颓然地坐在了沙发上,他现在心里满是悔恨,早知如此,何必来趟这个浑水。
阴亨星和孙武新在郁正乾的办公室门口走来走去,没有他的命令,两人也不敢进去,更不敢采取下一步的行动。
这时市政府门前聚集了几万人,尤其是昨天那个小矿主的尸体抬来后,群情激奋,哭喊声一片,部分群众开始向大门里边冲击,庄坪局长带着100多名警察,拉起了人墙,抵挡着群众的冲击,但由于人太多,眼看就要挡不住了。
郁正乾把阴亨星和孙武新叫进了办公室,命令他俩前去和群众对话。
阴亨星吓得直哆嗦,嗫嚅道:“郁书记,我只是一个二把手,这个时候还是您出面比较合适!”
郁正乾气急败坏地说:“按照分工,这是你的职责范围,不要推卸责任,我现在就命令你去,否则我建议市委撤了你的职务!”
阴亨星不满地哼了一声,只好带着孙武新向大门口慢吞吞地走了过去。
看到两位领导走过来,庄坪局长大声喊道:“大家静一静,静一静,阴市长和孙市长来了,大家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
受害者家属看到孙武新走了过来,他们可不管什么阴市长阳市长的,大家群情激奋,那群披麻戴孝的人向着孙武新扑了上去,不由分说地和他拉扯在了一起。
孙武新吓得魂飞魄散,朝着庄坪局长大喊救命,10多个警察扑上去解救孙武新,场面乱成了一锅粥。
阴亨星在一旁大声呼喊着:“我是市长,大家保持冷静,不要动手打人!”
这时那些小矿主才注意到了他,有人呐喊道:“弟兄们,一切这个姓阴的小子指使的,姓孙的只不过是个跑腿的,他也不是啥好鸟,揍这个王八蛋!”
于是小矿主们围上了阴亨星,好一顿拳打脚踢。
看到场面失去了控制,庄坪局长无奈掏出了手枪,对着天空开了三枪。
听到清脆的枪声,失去理智的人们清醒了过来,停止了手里的动作,警察趁机把阴亨星和孙武新解决了出来,两人被打得鼻青脸肿,惨不忍睹,特别是孙武新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正在这时,许大疆和马则强快步走到了人群前面,许大疆手里拿着一个扩音喇叭,他沉稳地对着大家说:“乡亲们,兄弟姐妹们,我是许大疆,请大家安静一下,听我说几句。”
许大疆是丰市的老领导,在群众中享有很高的威望,看到他出现后,一位披麻戴孝的中年妇女拉着两个孩子,扑通跪在了他的面前,痛哭流涕地说:“许市长,你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我们当家的就是想保住矿场,没想到被他们当场打死了,这让我们孤儿寡母的可怎么活下去呀?”
许大疆和马则强蹲下身子,把母子三人搀扶了起来,沉痛地说:“大妹子,情况我们正在了解,请你们先冷静,我们一定会给你们和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
其实刚才是郁正乾在走投无路之下,主动来到了许大疆的办公室,请求他的帮助。这是郁正乾上任以来,第一次主动地去其他市领导的办公室。对于郁正乾的求助,许大疆本不想答应,因为现在他的身份,无法对群众表态,而在这种情况下,只靠嘴说是不行的,市委市政府必须拿出明确态度 。
许大疆对郁正乾的逃避态度,很是鄙夷,于是他从容不迫地说:“郁书记,你让我去和群众谈,那你得表明你的态度,否则我拿什么谈,怎么去谈?”
郁正乾说:“许主任,我授予你临机处置之权,只要他们的条件不过分,那你都可以代表市委市政府答应!”
许大疆知道事态的严重性,作为一个老领导,他有自己的担当,不想看到事情演变到无法收拾的局面,因此只要有一线希望,他就会尽自己的全力,去挽狂澜于既倒。
于是他说:“那我就去试试,请马则强同志协助我!”
郁正乾满口答应,旋即叫来了马则强,才有了刚才两人走向门口的那一幕。
许大疆的话,让受害者母子三人情绪稍稍稳定了一些,这时旁边一个人说:“许市长,您是丰市的老领导,是个大清官,我们信得过你。”
“我是受害者的亲弟弟,现在我嫂子非常激动,我代表她提几个条件:第一,惩办肇事者孙武新和那些打死人的警察,绝对不能让他们逍遥法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