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让司慕风没想到的是,当天晚上,司四再次催促了她。
趁着沐听雨熟睡,司慕风站在庭院中,月光照在她的身上,形成了一圈朦胧的光影。
“真的不能再晚一些了吗?”
她说道。
“楼主…”
司四的声音凭空响起,在这空旷的庭院中显得有些空灵与飘渺。
司慕风抬手,打断了司四接下来的话语,她清楚这人想要说什么,无非也是那些话。
“我知道了,抱歉,我居然说出这样的话。”
这样软弱且不安的话语,竟从她的嘴里吐出来。
示意司四离开,司慕风望着月色,默默的又站了许久,然后,她回到了与沐听雨的卧房中。
她的脚步无声无息,轻轻地在床边停了下来,一双利眸凝望着床上人毫无防备的睡颜,以及向她坦露出来的,白皙修长的脖颈。
“沐听雨…”
她喃喃自语,不觉伸手停在沐听雨的面上,感受着对方呼出的鼻息如羽毛一般扑在她的掌心。
“沐听雨…沐听雨…沐听雨。”
司慕风的呼吸微微颤抖,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她想着,若是自己真的离开了,这人是不是只会伤心一段时间,然后便再找他人?
也就是说,会有别人来顶替她的位子,成为巨风寨的下一个女主人。
不,不行,她不能接受,她不能接受有除她以外的人碰到沐听雨一根毫毛,可…她没有选择,她必须走。
既然无论如何都不能继续拥有,那还不如…
司慕风的双手紧握成拳,随后袖口一转,一抹银光显露出来。
她得不到的,也不能让别人得到!
司慕风握着匕首,手臂高高抬起!
非要到这一步吗?大不了事成之后,她再把沐听雨接走,可是那样的话,听雨哥就知道她一直以来都在撒谎,听雨哥肯定会讨厌她的,她不想这个人讨厌她。
杀了他,杀了沐听雨,让他心中保留着你最好的样子,也让你自己走的干净利落,再无牵挂!
“风儿,乖孩子…”
一道熟悉的声突兀的在脑海中响起,司慕风顿时利眸一睁,握紧匕首转过身去。
是爹爹,爹爹在叫她?错觉吗?
丝丝冷汗从额上滑落下来,打湿了司慕风的睫毛,她喘着粗气,再回头时,却发现自己怎么也下不去手。
而这时候,床上的沐听雨嘤咛一声,竟作势要醒,她面上一惊,连忙收回匕首,退后几步,做出一副刚回来的样子。
司慕风语气中满是歉意。
“抱歉听雨哥,是我吵醒你了吗?”
闻言,沐听雨微微睁开双眼,嗓子里还残留着浓浓的睡意,说话有些含糊不清。
“媳妇儿…你怎么在这?你是掉到床底了吗?”
看来这人意识还不够清醒,不然怎会认为她一个睡在里边的人会掉下床?司慕风整个人隐在黑暗之中,不多时便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
“没有,我只是出去方便了一下。”
“哦…那你快上来吧。”
沐听雨拉开被子,抱着司慕风的腰身把她拖上床,却被其身上的寒意冻的一个激灵,脑子顿时清醒了几分。
他嗔怒道:
“你瞧你,出去也不披件外衣。”
说着,抓起司慕风的双手直接放在自己的脖子上暖着,这才心满意足。
“好了,睡吧。”
语毕,又亲了一下枕边人的面颊,不多时便睡了过去,只余下司慕风眸光一沉。
…
像是逃避一般,翌日一早,天才刚蒙蒙亮,司慕风便将寨子里她的人都叫了起来,尤其是司四几个。
由于起的太早,根本没来得及做早膳,便拿了昨天夜里头剩下的包子吃了,匆匆的带着队伍出发了。
赶往伏都的路上,司四和王宣默默的看着司慕风的背影,她们相对一眼,确定了今日的主子心情不怎么样。
但原因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根据得来的信息,果不其然,到了正午时分,商队的影子果然出现在了道路的另一侧。
许是到了秋天,太阳也不甚毒辣,他们随意的寻了一块空地,便就地休息,停止不动了。
现在,就是打劫的最好时机。
但与沐听雨喜欢威逼利诱,强迫对方就范的做法不同,司慕风更喜欢来暗的,她让人从不远处的山坡后方偷偷接近商队,再使用烟雾弹,弹中她让人装了迷香,能让嗅到的人顷刻便泄了力气,任其宰割。
到了那时,商队里的所有财物就都归巨风寨所有了。
但在队伍都准备就绪之际,司慕风却听到了商队之中有人在讨论着什么。
而讨论的对象,正是沐听雨。
“你听说了吗?巨风寨那个当家的前不久好像成亲了。”
“真的假的?那当家不是个小郎君吗?他成亲怎么没嫁出去?”
“这你就不懂了吧?他干嘛要嫁出去啊?土匪嘛,当然要找个压寨的了。”
“啧啧啧,到底是哪个女人这么倒霉?我都好奇了。”
调侃一起,讲悄悄话的两人哈哈大笑,其中一个拍了拍另一个的肩膀,将声音压的更低。
“但你别说,那小郎君,对那压寨的好像挺好,那队伍长的,排场比我摆酒的时候还大。”
“怎么你羡慕啊?要不你也去压寨吧。”
“去,我就说说而已,像那种男人送我我都不要呢,不过你说,像这么孟浪的郎君,在床上一定也…”
说到此处,又是一阵污言秽语,司慕风身旁的王宣有些听不下去了,正欲问自家主子要不要动手,余光却偏见司慕风已经冲了出去,她面上一惊,一声“主子”脱口而出,被司四瞪了一眼,才惊觉自己差点就暴露了身份。
可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司慕风已经解决了底下的俩人,她极其粗暴的一掌拍向对方的天灵盖,在那人七窍流血之际,又猛地抓住脖梗,狠狠的砸向树干。
血沫横飞,直接溅到了司慕的眼睛里,将她双眸染的一片腥红,但她好像感觉不到一般,弄死了这个又接着下个,手段极其凶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