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离开巨风寨以后,每隔一段时间司四都会给她写信,说明巨风寨的情况,但她发现,几乎每一次信的内容都是差不多的。
而今日的这一封也是如此,唯一的区别就在于,说沐听雨除了仍处在伤心之中,颓废了一段时间,其余的便一切都好。
也就是沐听雨除了伤心以外,一点别的动作也没有,安静的十分诡异。
就是这一点,令司慕风觉得奇怪,沐听雨的表现与他的性子有所出入,一味的难过更不像是他的作风。
在司慕风的心里,沐听雨就应该气冲冲的找上霁月楼去,要个说法才对,但过了这么久的时间了,这人还是毫无动静。
想到此处,她苦笑一声,这样子难道不好吗?若是沐听雨真的如她所想的那般找上门来,她怕是要当个懦妇,避而不见了。
心头一阵烦乱,只能强硬的让自己不再去想。
司慕风起身,径直去了一趟司玑炀那里,说起来,自从自己那头脑简单,蠢钝无知的胞姐滥用册子上的线人被幕后之人察觉,自己又回归收回了霁月之后,她也颓丧了好段时间,一连数日都以抱病的理由不上朝,于情于理,作为胞妹,也应当看看去。
当然,她可不是真关心三皇女,只不过是想欣赏一下这人如丧家之犬般的样子,以及看看自家胞姐是不是又攒着什么心思,准备作妖了。
可令司慕风意外的是,抵达了三皇女府,却得知司玑炀并不在府里,而是去了霁月楼。
“我俩见过,你少装不认得我,我前来提亲之时,便是你接待的。”
“这位公子,您当真是认错人了呀。”
面对沐听雨的质问,候在霁月楼门口的下人努力的挺直了身板,不让眼前的人看出自己的心虚,她确实认得眼前这位沐公子,可安慎长老早已下令,让他们见了沐公子,也装作不认识呀。
“你撒谎,不然你倒是看着我的眼睛说话。”
“不好不好,这位公子,所谓男女授受不亲,我怎好轻易与你对视?”
“…你!”
沐听雨简直要被这油盐不进的人给气死,心想罢了,直说道:
“你知道我是来找谁的,让你家小姐出来。”
果然是来找楼主的,下人故作茫然。
“小姐?我们这楼里哪儿来的什么小姐呀?这位公子,小的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若您要吃好喝好的,咱们楼里头都有,若您是要找茬的,我劝你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请回吧!”
她故意冷下了脸色,就是想要沐听雨知难而退。
可沐听雨是谁啊?要是这样便放弃了寻人的念头,这才怪了呢,他心知这肯定是司慕风与他们都说过了,自己来了也当做不认识,心里头越发肯定司慕风与这楼里头的关系匪浅。
行,压根没有这位小姐是吧?那好,他找安慎总行了吧?
沐听雨一拍桌子。
“还跟我装糊涂,那你们这里有个叫安慎的人吧,之前我来提亲,他称自己是鸣夏的爹爹,我找他。”
“安管事今日不在。”
“放屁,他不来,那我就不走了。”
沐听雨摆出了无赖的架势,打了下人一个措手不及,表示头都大了,实在是不知道拿沐听雨怎么办才好。
“这位公子,你…你这是何苦呢?”
她结巴了一下,终是忍不住说了句心里话,毕竟上一次见到沐听雨时,好一个意气风发的窈窕郎君,不料今日再见,却是肉眼可见的消瘦,虽风姿不减,然眸中的洒脱却丢了个一干二净,满满的都是倔强,以及掩不住的脆弱之感,让她见了,也于心不忍。
可她没办法,毕竟安长老和楼主的命令她也不敢不听啊!
就在下人惆怅之际,令人意外的,安慎从楼里头走出来了,可见,他早已知晓了沐听雨的到来。
安慎径直走到沐听雨面前。
“这位公子,听说你在找我,”
“少装不认识我,鸣夏呢,让她出来。”
这回见了安慎,沐听雨对他可没有上一次的尊敬,毕竟在他心里,安慎跟司慕风没什么区别,都是合起伙来骗他的。
果不其然,安慎也跟他装傻。
“我这里头可没有叫鸣夏的人。”
他冷笑一声。
“我知道,因为这个名字,是我和她取的,但是吧,杨敏洲也是个假名,那在你看来,我该如何称呼你女儿呢?岳父大人。”
这个称呼一出来,成功的让安慎哽了一下,心想司慕风压根就没有把事情一清二楚的告诉沐听雨,还把人蒙在鼓里呢,蠢丫头,既已回归朝廷,就算再想瞒也瞒不了多久的,这个道理,难道会不懂?
安慎的沉默让沐听雨觉得这人是无话可说了,心中自嘲一笑,接着开口道:
“你放心,我并不是过来哭天喊地的要你们补偿我的,鸣夏和你们一起骗我的事,我就想要个说法,让她出来当面一五一十的解释清楚给我听,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看来风儿还什么都没跟你说呢。”
安慎垂下眼帘,心里头已经全然清楚了,知道司慕风怕是根本没有狠下心来与沐听雨断个干净。
要不然的话,这人怎会如此执着于她的离开?
不清不楚的分离,果然让人的心如蚂蚁啃食一般,难以释怀啊,这个样子,不就更让人忘不掉了吗?
风儿啊风儿,爹爹该说你是真的痴心如此,还是过于狡猾呢?应当是后者吧。
安慎叹了口气,他决定索性跟沐听雨讲个明白。
“沐公子,既然如此,便随我进来吧。”
门口人多眼杂,不是个说事的地方。
沐听雨见安慎松口,自然没有意见。
到了楼后头的帐房处,安慎这才停下脚步,转身道:
“我就告诉你吧,但我也得先跟你说好了,很抱歉,我并不能让你们见面。”
“你…”
此话一出,沐听雨又想反驳,却被安慎打断。
“风儿便是你的鸣夏,她姓司名慕风,不知这个姓氏,你可有耳闻?”
“司?”
沐听雨呢喃了一下,突然惊觉这是皇姓,也就是说…
他猛地抬起头来。
“你说她是…”
“不错,她就是当朝十四皇女,当时随着楼兰帝上山祈福被人陷害,被你所救,你是她的救命恩人,我由衷的感激你,可沐公子,你们不应该产生感情。”
更发展到如此不可挽回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