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稍定神,陈元冲屋里的人说道:“你们都回去休息吧,庞兄,你留下来,这位军爷有些事情找你。”
尽管心中都很好奇,可是阿木大,杨文广和胡静还是各自回房去了。等他们走了之后,庞喜这才懒洋洋的问道:“什么事?”
陈元一下冲了进来,把那护卫手中的纸往庞喜面前一放:“什么事?你不是说没人认出你么?你不是夸口从来没有失手过么!”
庞喜往那纸条上一看,只见上面写着:“问庞喜,为什么要刺杀宋大人。”
庞喜也是愣住了,等那侍卫闪身进来,他才认出,这人就是那曰被自己打伤的杨义。
杨义坐到庞喜面前,陈元想试图说服他,很谦卑的笑道:“军爷,要不要喝茶?”
庞喜冲陈元一摇头:“掌柜的,你不用多费口舌了,他听不见你说话的,他是聋子。”
陈元大是吃惊:“那还能做侍卫?”
庞喜看着杨义:“他不光是侍卫,还是宋朝最好的侍卫,是皇上贴身侍卫!”
杨义忽然从怀中又拿出纸笔,庞喜一把按住,用手在自己胸前比划了两下,那意思是:“你不用写字,打手语,我懂。”
杨义收起纸笔来,几个手势打的陈元也不明白什么意思,庞喜解释说道:“他问我们为什么刺杀宋大人,他知道我们不是坏人,不然那天不会帮他们打架。可如果只是为了陷害党项人,杀他三个兄弟太不应该,他要我们做出解释。”
陈元冷哼一声:“人是你杀的,你和他解释一下。”
庞喜大怒:“陈世美,你不至于这样吧?现在如果他把事情告诉别人,咱们就完了!”
陈元也非常恼火:“是你办事没办好!你不是说没人认出你么?怎么他能从你手底下活下来?”
庞喜马上站了起来,一拉陈元:“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必须帮我想个办法先稳住他!”
杨义抬头看着两个人争执,虽然不清楚他们说什么,可是也不着急,就坐在那里等着。
陈元眼珠直转,也找不到合适的措辞,那庞喜有些焦急:“不行我现在杀了他!”
陈元一把拉住他的手:“你疯了!他敢来就不怕你杀他!”
庞喜问道:“那怎么办!”
陈元忽然想到一个办法,不一定管用,但是好歹要试一下。他马上说道:“我说一句,你翻译一句。”
庞喜点头,坐了下来。陈元慢慢说道:“我们是受大宋侍卫白玉堂等人的嘱托,来偷地图的,辽国的军事地图。”
这话一说完,陈元发现杨义的脸色缓和了不少,他知道这一注押对了,想这杨义定然是和白玉堂他们前后离开汴京的,最少知道地图这么一回事。
陈元用手在后面捣了一下庞喜,意思有门了。然后继续说道:“只是看宋大人进展不顺利,帮他一下,杀人,是为了刺杀更像真的一些。至于你说我们不该杀人,可以等回到汴京之后在皇帝面前告我庞喜,现在我希望我们不要内讧。”
庞喜一股做气翻译成手语,翻译完了之后顿时有些恼怒:“为什么你不说告你陈世美!”
陈元一匝嘴巴:“我陈世美算老几呀?不是在汴京没有你名声响亮么?”
庞喜虽然生气,可是话也不能回头再改了,眼睛转过去看着那杨义。杨义想了一会,终于点头了,向庞喜又打出一番手势,然后起身离开。
陈元问道:“他怎么说?”
庞喜叹气:“他说,他的直觉告诉他不应该揭发我们,所以才来找我们谈谈。我们的理由很牵强,不过以后他会看我们的行动,现在可以替我们保密,如果他离开之前发觉我们骗他,他会让我们付出代价的。”
陈元苦苦一笑;“奶奶的,麻烦越来越多了。如果我们不能让他满意,不管是他临走的时候向辽国皇帝揭发,还是回去之后跟我们的皇帝告状,咱们都吃不了兜着走。都是你啊,当时为什么留下一个活口?”
庞喜盯着陈元:“我真没想到我蒙着脸他也认出来!”
庞喜当时伪装的真的很好,不过他碰到的是一个有过人的第六感的人,杨义就是凭借自己的感觉认出了他。
第二天一早,陈元马上做了一件让整个燕京都为之震动的事情,招工。
别的商家招工只是在门口挂个牌子,就算一些大一点的商行招伙计,顶多也是打一阵锣鼓。但是陈元不一样,他在十条最主要的街道上,派伙计先是像傻子一样在街边站着,来往的燕京居民看到这一情况,大多驻足围观。
卯时一到,十个招工点马上都放起了鞭炮,这动静一下闹的更多人被吸引了过来,然后伙计们搬出桌椅,敲起锣鼓,把用红纸写好的招工启示也抬了出来。
那些不管是想找事情做的,还是来看热闹的,大多过来看看纸上写的什么。
陈元考虑的非常周全,每个点上还请了一名书生,专门负责登记,而旁边有识字的伙计负责一遍又一遍的念读那招工的启示。
优厚的条件顿时让人群产生了轰动,虽然心中还有些疑虑,但是大多数正需要工作的人还是排着队报名。
就算那些不需要工作的人,也在相互谈论着是哪个商家在闹出的这前所未有的手笔。总之,只用了一个早上的时间,陈元那商号的名字“南北码头”,就已经传遍了燕京的大街小巷。
在大宋这个时代,从来没有商家如他这样,还没开业就产生了轰动效应的。
陈元也很忙,一方面各个招工点来回的跑,另一方面还要组织人手把宅院和仓库盖起来,一个人当做两个人用,一下下来,总是感觉腰酸背疼,屁股更痛。
他屁股上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这也是这几天他不用去陪耶律洪基读书的原因。
陈元希望一些重要的问题能在自己离开之前解决了,既然现在还不能融资,只有等自己回来以后再说,离开的这段时间庞喜和胡静的任务就是保证不会因为生意上事情把自己底子给漏了。
可是辽兴宗留给他的时间并不是很多,五天之后,宫里的一个太监来告诉陈元,让陈元马上进见辽兴宗,估计是要走了。
陈元心中有些伤感,真的有些伤感。想想自己马上就要去面对那些敢打老虎的生女真,他的心里就七上八下的,如果这一次自己没办法回来,会不会就是永别呢?
胡静也是泪眼婆娑,她想陈元一起去,可那是军队,辽国的军队。
陈元深深吸了一口气,最终拍拍庞喜的肩膀,在他耳边小声说道:“庞兄,如果有什么意外,你带胡静和伙计们先走,不要管我们,我有办法的。”
声音很小,却说的庞喜有些感动,他知道这样的话从陈元嘴里说出来是很不容易的!
当下也小声说道:“我虽然不是好人,可是答应你的事情我一定做到,我会等你回来,也会照顾好胡姑娘,你放心好了。”
说完忽然笑了一下:“其实咱俩一样,如果这次事情没办好,我一样回不去。”
陈元不再多说什么,跟着那来宣旨的太监走了。胡静虽然扒在门口倚门而望,陈元一路却没有回头。
走到皇宫里面的时候,太监先带他去找耶律洪基,然后一起等待辽兴宗的召见。
耶律洪基的房间里面已经坐了五个人,其中四个相熟,就是那天和他们一起去赌场的四名侍卫,还有一个人陌生。
陈元进来之后,耶律洪基显得有些兴奋:“陈世美,你也来了?太好了!”
那萧护卫四人也是和陈元点头颔首,礼貌地打了个招呼。
陈元看着耶律洪基的眼神:“皇子现在是不是感觉有些兴奋?”
耶律洪基说道:“是啊,这是我第一次领军,来,我给介绍一下,这位是刘芳将军,我这次就是带他的一万部队出征。”
陈元冲那刘芳行礼:“见过将军。”
刘芳忙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哎,应该是末将给诸位见礼才是,这一次出征皇上点了末将随皇子出征,着实让我受宠若惊。”
刘芳是汉人,在大辽这个少数民族的政权里面,汉将是很受排挤的。这不光是因为民族隔阂,主要还与辽军的作战有很大关系。
若是在宋朝,没有十余曰的功夫根本不可能派出一支万人部队,但是辽[***]队可以。甚至他们可以更快一些。
这与辽国的补给有很大的关系,虽然契丹人已经在极力的仿效大宋修改自己的体制,可是以战养战依然是他们获得补给的主要渠道。这种方法有他的好处,就是灵活,机动。可以在短时间内迅速的集结部队。可也有他的坏处,那就是如果战局进入僵持,他们就输定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辽国人屡次入侵大宋,一开始都是大获全胜,最后却每次都被迫撤退的原因。
包括后来的金朝灭亡北宋的战役,如果不是宋钦宗过河拆桥,把主战派全部赶出朝堂,还把各路勤王之师和义军纷纷遣散,那些女真人就是再勇猛,也不可能打破汴京。
所以说做事情就是这样,狼一样对手不可怕,可怕的是猪一样的队友。特别是你还要听这头猪的话的时候,你就更危险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