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瑜看着面前面容都已经有些松垮,但妆容精致,身段窈窕的女人。
且不说这位牡丹御史能拒婚烈皇子,这么多年坚持孤身不嫁,就只她早过了而立之年,身段还保持得这般模样,可见这样的女人是相当自律,而意志坚定的。
自己若还是个小捕快的时候对她那些的传说,也很是赞赏,现在想来……这位牡丹御史,实在不是省油的灯。
这倒是楚瑜高看了陆锦年,她确实不是省油的灯,但是敢参合进上头的大佛们极为忌讳的皇室秘闻里头,倒不是她真有多大能耐,而是因为她上一回在琴笙这里差点丢了性命后,见识了琴笙的手段,心中多少不忿。
这等不忿之下,加上身边女官们的挑拨与奉承惯了,她在满朝文武都认为琴笙很可能是皇帝放出的耳目的情况下,还想去拿住琴笙的弱点,总想着看能不能挖出点琴笙这“皇帝耳目”什么“把柄”在手上,说不定日后有大用处。
陆锦年便是如此,她的想法也与许多试图和琴三爷为难的人如出一辙——查琴三爷的出身。
琴三爷的出身本自然不是那么好查的,宫里的大佛们和曜司唯一目标一致的时候就是——让琴笙的出身“不可说”。
但是这陆锦年运气倒是‘不错’,她暗中派出自己爪牙因为一无所获而撤了回来,但却遇上了苏千城派去云州打探琴笙消息的人。
苏千城派人去打探琴家情形,尤其是在打听琴三爷这个消息引起了陆锦年的好奇,她立刻就上了心。
毕竟苏千城身边的那两个男子都太过传奇,以至于让她如今眼高于顶是上京众所周知的。
这样的一个女人,竟会去探听一个成了亲的商人的消息?
陆锦年留心一查,虽然没有查出个什么所以然来,只还是这个多年前骠骑将军三千人马葬身雪川冰潭,南国公世子回来之后重伤昏迷,数年后梦中衰竭而亡的众所周知的结果。
但是陆锦年是记得公子非从来人前戴着面具,只有亲近之人见过他的模样。
再加上琴三爷在从‘海外’远航归来,再次全面接手琴家的时间恰好是骠骑将军身亡一年有余之后,而琴三爷此后几乎很少在上京露面。
这两者本无联系,但陆锦年脑海里却多了个大胆的推测——
这公子非就是——琴笙、琴三爷。
她越是看,越是觉得像,毕竟她也是见过公子非的,只是她也知道这等事情不能轻易宣扬于口——
皇家暗中保下的犯了死罪的将领是为什么?
陆锦年认为,那只证明了一个诡秘的传言是真的——公子非是兴平帝在外头的私生子。
这也暗合了御史台弹劾琴三爷的奏章每年都不少,但奏折却从来留中不发,成了炭盆中的薪火,宫中两尊大佛的沉默是因为琴三爷是皇帝私生子的传言。
她很兴奋自己知道了这个‘大秘密’,于是思索再三之后,决定趁楚瑜出狱的机会上来‘示好’一番。
她并不打算对上琴三爷,那太不明智,那个男人太危险。
但是楚瑜……
她见过这个女孩子,不过是一个被琴笙庇护在羽翼下,靠着男人走到今日的小姑娘罢了,这种女孩子她见得多了,想来要比琴笙好控制得多。
陆锦年看着楚瑜眼中的诧异和冷色,心中却很是满意这样的效果:“看来琴三爷,并没有将这些事情与县主说太多,大约是不知道这位苏家小姐在上京美名,她虽已嫁人,却已经出了热孝,你年纪毕竟小些,本官倒是可以为县主多谋划……。”
“陆御史。”楚瑜干脆地打断她,她不傻,看得见陆锦年眼里隐藏的那种对她的轻视——
觉得她是那种没有见过什么世面的小妇人,所以才敢用这种居高临下的姿态抛出所谓的‘诱饵’要与她合作换取某些政治利益罢?
她也并不在乎这些外人怎么看她,于她而言不痛不痒。
但是……
“我并不知道陆御史在说什么,您说的这两个人,我都不认识。”楚瑜站了起来,淡淡地看了陆锦年一眼:“您若是想要让你的政敌不得好死,那么不必你动脑筋,她现在就已经生不如死了,至于旁的事情,建议您不要插手太多,知道太多事情的蚂蚱,通常都蹦跶不了太久。”
说罢,她起身走到门口,唤了一声丫头们:“送客。”
随后,楚瑜也没有再看陆锦年一眼,径自拢了拢自己的狐裘离开。
陆锦年已经许多年没有遭受到这样的冷遇了,而且还是一个她心中轻看的女子,眼底瞬间冒出怒意来。
她强行压下心头怒火,看着楚瑜的身影远去,便冷笑一声:“不识抬举。”
但这里不是她能做主甚至发火的地方,陆锦年一甩袖,也转身大步离开。
两名女官已经被打发出来了,见陆锦年出来,便立刻上前,见她怒气冲冲的样子,不免面面相觑,但又见自家上官一直压抑着怒火,一声不吭,便也都跟着她往扫雪院门外而去了。
直到上了马车,陆锦年方才蓦然拂袖,“砰”地一声将自己马车里的一盘子围棋给甩了满车厢。
“大人,可是遇到什么事了?”一名女官看着她,还是硬着头皮问。
陆锦年闭了闭眼,努力让自己心中的火气平复了下来,随后冷笑一声:“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不过是个来路不明出身低贱的女子,攀附上了男人,赢了几场比试,浪得虚名,又混得了个玉安县主的头衔,便自以为了不得的么?”
楚瑜不是靠着琴笙,区区一个对刺绣一无所知的小女子怎么可能赢了宫家少主。
那女官听得自家大人骂得难听,大发雷霆,不免有些惶然,但陆锦年除了才情出众,在御史台素以耿直敢言闻名,她倒是也不奇怪,只好声一起骂了楚瑜不识抬举,又安抚了陆锦年一番。
陆锦年阴沉着脸,心中却有些忐忑了起来。
她原本用那话去试探楚瑜,却没有想到楚瑜直接如此不给面子……
那么,那个楚瑜会不会将她的话告诉琴三爷?
若是如此,她算是平白暴露了自己,多了个明处的敌人。
真是……
她揉了揉眉心,忍不住低声道:“真是失策。”
“大人?”那女官看着自家大人脸色阴晴不定,她略一思索,便道:“关于琴三爷这身份着实敏感,您既然已经已经得罪了那玉安县主,不妨转而与千城小姐合作,若是能将楚瑜从琴三爷身边挤开,换上苏千城小姐,对咱们也有好处。”
他们见过琴三爷是怎么护着自己的女人的,若苏千城上位后若是肯在琴三爷耳边吹吹耳旁风,效果自当不错。
陆锦年一愣,随后轻蔑地道:“那苏千城的文采不过尔尔,不过是个靠着定远老夫人捧起自己的徒有虚名之辈,还有她一身所谓的武艺又高明到哪里去,区区一个卑贱的庶出旁支女儿,也就是靠着苏家在自己身上贴金,才在太后和陛下面前如此得脸,也好意思妄称本官第二,你如今是劝本官降尊纡贵去与她为伍?”
那女官心中苦笑,她素来知道自家上官出身大族嫡女,少女时名冠京都,心高气傲,心有大志,要做这朝廷的第一个女宰辅,是个极目下无尘之人。
但是现在行差踏错,下了臭棋,分明可能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不去想法子合纵连横保住自己的安然无恙,在这里鄙夷旁人又有什么用?
琴三爷是不能得罪的,还有宫里两尊大佛更是,若是让他们知道上官查出了这些事儿来,只怕不必琴三爷动手,她自己就够喝一壶的了。
陆锦年到底也是浸淫官场多年之人,虽然素来以‘耿直’闻名,但是此时情绪稍微稳定下来之后,也开始思考对策了。
她沉吟了许久,方才冷声道:“先看看情况再说,那楚瑜倒也没有完全回绝了本官,我见她似有怒气的模样,没有女人会不在乎自己男人身边的其他女人,待过些日子再看看,她若真是蠢到将本官欲与她合作的事告诉了琴笙,便不怪本官不抬举她了。”
她原本还想着与楚瑜谋划对付苏千城,换取楚瑜在琴笙耳边的这一条人情线,也算是她的未来仕途的助力。
如果这楚瑜只是一时间听到自己男人心中有其他女人的消息而愤怒,失去理智,她就勉为其难地体谅楚瑜一把,等她回头与自己合作。
毕竟那是个现成的放在琴笙身边的人,苏千城要上位,只怕没有那么便宜。
她揉揉眉心,叹了一声:“这通往首辅仕途之路艰难险阻,小人重重,我乃女儿身,要杀出一片天地,实在艰难,若未来路上合作之人皆是楚瑜那样目光短浅势力的浅薄女子,也实在不易,女人又何苦为难女人。”
旁边的女官们听着,皆忍不住感叹地宽慰自家上官。
这头陆锦年还在做着她未来第一女首辅之梦。
那头势力浅薄的女子楚瑜就一点不客气地将她给卖了——
“琴笙!”楚瑜进了房间,直接一脚踢上房门唤人。
琴笙正在火曜、水曜的伺候下调制各种墨色,忽见楚瑜气势汹汹地冲进来。
他示意火曜、水曜二人离开,随后看着楚瑜温润一笑:“怎么,陆锦年与你说了什么,让你这般恼火?”
陆锦年一来,便让楚瑜将房间里伺候的人都遣了出去,单独与楚瑜说话,想来是说了些什么不好听的。
楚瑜没好气地抬头冷眼睨着他:“你可知道你是那什么公子非的事儿,如今已是人人皆知的‘秘密’了!”
琴笙正在擦手的动作一顿,淡淡地道:“看来是有些不识趣的人与我的小鱼说了些什么。”
楚瑜冷笑:“是啊,没人与我说,你也不打算跟我交代了是不是,还有那个苏千城到底是什么人,你的初恋情人,亏我还以为你他娘是个雏儿呢,对你温柔小意的,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原来你早就是个过尽千帆的老鸟!”
她实在是有点气得狠了,前脚有个皇帝陛下要她和离,后脚就就不断地有人告诉她他前任多美、多了不得,又出了热孝期,随时随地就等着要她家男人破镜重圆,没她什么事儿,简直是——火大!
她最烦那种什么有误会了,阴差阳错的故事,这世间哪里来的那么多误会,不过是双方都有心“误会”罢了,有什么话不能摊开来说。
她不当面问他的过去,是因为往事太伤,所见一角,已经是教她这个旁观者都心窒难受,何苦逼着深爱之人再翻伤口,不若自己遇上了契机后去探询,或等着机缘总有解开谜底的时候。
但这回不同,这“往事”眼看着就要蹬鼻子上脸了!
琴笙听得楚瑜这久违的不着调又粗鲁彪气的骂人话,忍不住挑了挑眉,这丫头是忘了他不喜欢她对着自己骂脏话受的教训了罢?
可她大吃飞醋,眼儿圆睁像一尾愤怒的鱼儿从水里弹出来想要咬人的样儿,却让琴笙从今早听到金曜和她对饮坐谈很不舒服的心情仿佛被风吹散开来。
他转身倒了一杯奶露,慢条斯理地走到楚瑜身边递了过去:“小姑姑何必这般恼火?”
楚瑜一听他这么叫自己,又温声幽柔的样子,顿时就想起了仙仙温柔乖巧地任自己搓圆搓扁的样子,一时间火气也散了点。
可她清楚,这人已经‘长大’了,就算顶着和仙仙一样的面孔,哪里还能是以前乖巧温顺,的‘少年’!
但她还是接过奶露牛饮一口,冷嗤一声:“别,三爷这声小姑姑我可担不起。”
琴笙见状,翘起唇角,用指尖擦掉她唇角的奶渍:“小姑姑何必要为了一个笙儿都记不起的外人这般恼火?”
随后,他将沾了她唇上奶露的指尖放在自己腥红的唇上轻轻地吮掉,动作自然又魅惑。
楚瑜见状,瞬间脸上有点燥,但不可否认他一句记不起的外人,没来由就让她气消了一半。
楚瑜眯起大眼,抬手推了他一把,琴笙顺势便坐在床上,也将她一把拉下来,让她坐在自己长腿上。
楚瑜跪坐起来,戳戳他的胸口:“说清楚,当年到底怎么回事。”
琴笙见她眼眸微微眯,琼鼻娇俏,丰唇微撅,那生气的模样又娇又俏,日光下薄嫩脸儿粉嫩剔透,甚至还能看见细细的薄薄的绒毛,成婚这年余,她依然似不染任何人气息和味道的小姑娘,被他养得又白又嫩,宛如晨曦间池间一朵从水中蔓出的含苞待放染了晨露的娇莲苞儿。
却只让人怜,让人爱,让人忍不住想要捏碎了她这娇嫩的花瓣,换了满手青涩暗香的汁液。
她只知他身上有药性的冷香惑人心智,又怎么知道他每每靠近她时就能闻见她身上那青涩娇嫩如某种早晨生气盎然的散发着香气的植物般的气息。
若是在怀里揉碎了她,见她泪光婉转,汁液四溢的时候,那青涩的香气浓郁有如蚀骨罂粟毒。
他微微眯起眼,看着她的娇嫩的颈侧肌肤——
她身上很不容易留下任何人的气息和印记,就算当日再用力,第二日晚上也多半就消散无踪了。
太干净了,让人想要忍不住一再玷污,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避免被豺狼虎豹觊觎。
……
楚瑜见他幽邃的妙目里微微散出靡丽的金色来,再加上身下某种反应让她简直有些无言以对,忍不住红了脸,尴尬地推了他一把:“你想什么呢,给我正经点!”
这大神仙是怎么回事,居然看着她就能来了反应,还是晨勃来得太迟?!
琴笙看着她慢条斯理地一笑,依然很正人君子的样子:“坐下,小姑姑。”
楚瑜睨着他半晌,最后还是在他腿上靠外出坐下了:“行了罢,别想色诱我糊弄过去!”
琴笙看着半边屁股都坐到他膝盖上去一脸警惕的人儿,眸底闪过一丝诡笑,随后淡淡地道:“苏千城是公子羽的妻子,与本尊没有任何关系,当年南亭羽引我见她,倒也是打算让她接近我的主意。”
“南亭羽打算让苏千城勾引你?”琴笙说的文雅,楚瑜却直接听出了里面的猫腻。
琴笙微微颔首,唇角弯起一点嘲谑的弧度:“亭羽那时候觉得他聪明人,自然要干点聪明事儿,我当年亦同自诩聪明,看不得有人显摆,便存心与他游戏一番,让他将那塞过来的酸臭果子自己吞回去。”
酸臭果子?苏家大小姐大约不会喜欢听着这种词儿来形容她罢。
楚瑜闻言,心中忍不住想要笑,却还是板着脸儿问:“可公子羽为什么要给你塞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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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鱼:不要诱惑我,我不听,我不看。
琴喵喵:本尊的姿势已经摆好了……
……讲完故事,来刺个绣呗。记得哈~本月活动到22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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