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
杜成富在心里大喊。
他好像是溺水了,无法呼吸,无法动弹!
不,不是好像,他就是在水里!
老家三岔村村口有条大河,他从小就会游泳,泳技还很高超,敢在夏季涨水时下河捞鱼。
可这会儿拼命挣扎,用尽了吃奶的力气,也不能将头探出水面。
他感受得到水面之上的阳光,却只能掀动微弱的水波。
......这是怎么回事?!
随后杜成富震惊地发现,他之所以划不动水,是因为他的手很小,手臂也很短,没有多少力气。
而且,他是面朝下方,背上压着一只手。
那是一只巨大的手掌,非常沉重,压得他翻不过身。
不行了,肺里的氧气快要耗尽,他要死了!
杜成富渐渐丧失意识。
但下一刻,背上的手突然移开了,他被水流冲走。
幸运的是,他浮了上去,水流还将他翻了个面。
他终于能呼吸了!
没过多久,一双大手抱起了他。
“这是哪家的娃娃,还活着吗?”
“活着,命真大!”
“我看看,呀,这不是老杜家大儿子的女儿吗?刚从城里接回来几天,咋掉河里了?”
“听说老杜家嫌弃这是个女娃,不怎么待见。”
“再不待见,也不能不管啊!孩子都爱玩水,城里又没这么大的河,肯定是看着新鲜,自己一个人跑来玩了!”
“那两个老封建!女娃怎么了?女娃照样能顶半边天!”
“这娃刚会走路,李招娣也不多看着点儿!”
“走,给他家送回去,老两口找不到娃,该着急了。”
杜成富有气无力地躺在一个中年妇女怀里,听着他们议论杜家的是非长短,心里已是惊涛骇浪。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很快就会遇上一个人。
果然,他听到了自己带着哭腔的声音,“你们去哪儿干活,有没有看到我家娃?穿着红色的衣服,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要是找不回来,我咋跟儿子交待啊!”
村民们都笑了。
中年妇女抱着他上前,“他大叔别急,在这儿呢!”
杜成富奋力抬头,看到了自己惊愕的脸。
那不是喜悦,而是出乎预料。
他知道自己的想法。
——我xxx,怎么没死?!
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笼罩了杜成富的心灵。
他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实际上记得清清楚楚。
当年将杜小雨接回家,他就琢磨着怎么弄死。
村口那条大河,几乎每年都要淹死几个人。
有天中午,他将杜小雨带到河边,丢进河里,还用手按了几分钟。
觉得必死无疑才放了手,造成失足落河的假象,随水漂走。
然后他满村找人,还发动了本家亲戚。
尸首找不回来也没事,大家相信她落水就行。
不是每一个被水淹死的人都有遗体。
但他没想到,那么完美的计划竟然失败了!
几个村民干活回来,到河边洗脚,恰巧看到杜小雨,手贱救了她。
大家都以为他是粗心大意,交待他看好孩子。
他做贼心虚,怕被看出破绽,不敢再打淹死的主意。
可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如今怎么又重现?
更恐怖的是,他似乎变成了杜小雨!
......怎么可能?
这到底怎么回事?!
杜成富头脑昏昏,听着自己言不由衷地感谢村民们。
然后,他被自己抱回了家。
自己的手劲很大。
他想起来了,当时自己很生气,回去后狠狠揍了杜小雨一顿。
先不管他是怎么变成杜小雨的,这顿揍他可不想要!
抓着自己的手,急道,“你听我说,我嗷!”
话没说完,小腿挨了一下。
他打杜小雨喜欢用筷子,细细的,不长,好掌握。
打起来还很疼,因为杜小雨每次都哭得像要断气。
但他不知道会这么疼!
只是一下,就让他从脑门疼到脚底板。
“啊啊啊,不要打了,我不是呜呜呜,我是呜呜呜!”
筷子如雨般落下。
疼痛让他说不清楚话。
朦胧泪光中,他看到自己是如此的陌生,如此的可怕。
冰冷的眼神透露着无情,紧抿的唇角显示着残酷,就像一个屠夫。
而现在的他,像是无助的羔羊。
等自己打尽兴,已经是半个小时后,老伴儿李招娣回来了。
看到这情景不但不劝,还说丫头就该严格管教,免得以后不听话。
杜成富伸出又青又肿的手,拉住她的衣角。
“我要跟你说一件事,你可能不信,但每个字都是真的!”
李招娣冷淡地道,“啥事儿?”
杜成富深沉地道:“我不是杜小雨,我是你丈夫杜成富!”
李招娣猛然睁大眼睛。
杜成富苦笑,“我也不知道为啥会这样,但我真是杜成富!招娣,你信我!”
李招娣尖叫:“中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