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院大人,学生欲与萧辰华对质。”
“......今日不行,萧家又出了事,萧辰华请假回家。”
“好罢,那只能等她回来再说。”
七杀也不纠缠,恭敬告退。
她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怪圈。
为了让萧辰华与自己对质,只能打掉她背后的靠山;可她的靠山倒了,她又要回去奔丧,还是对质不了。
明明每件事都做对了,怎么结果就是不对呢?
七杀一时想不明白。
001帮她分析,“宿主大人,或许,是你做得还不够多?本系统建议你现在就灭萧家满门!到时,萧辰华肯定乖乖跟你对质!”
七杀思索片刻,冷静地道:“这是个馊主意!”
那一世何川行爱上萧辰华,定然与她的家世有关。
萧家要是完了,萧辰华的价值就会降低,两人未必还会相爱。
虽然这样也能嘎,但始终差着那么点意思。
原身的第一愿望,是在他们感情最深时嘎,祭日嘎是退而求其次。
所以往后一段时日,萧辰华若不主动惹她,她便暂时不动萧家。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桑太余表情复杂,不知怎么形容心中的怪异之感。
所有人都在关心萧端之死,以及江南又会有什么动荡、下一任江南总督会是谁、萧家是不是遭受天谴......
唯有她,还记挂着要跟萧辰华对质。
与当前正在发生的大事相比,这真是芝麻绿豆大的小事儿。
该夸奖她执着坚定么?
——实在夸不出,这分明是脑子一根筋。
想到此处忽然一怔。
在他还是个小少年时,他的老师有一次感叹道,“越是一根筋,便越是纯粹,越能运用儒家之力。”
郑巍,正符合老师所说。
......他能期待琅嬛书院出个大儒师么?
打住,想的有点远了。
唐督查急急奔进来,刚要开口,桑太余递给他一杯茶,“先润润嗓子,不急。”
忙碌一早上,又询问很多人,唐督查嗓子干得要冒烟。
掌院大人总是这么细心。
咕嘟咕嘟喝完茶水,唐督查粗鲁地用袖子擦一把脸,道:“掌院大人,都问清楚了!”
桑太余:“如何?”
唐督查:“章台院所有学生,昨夜都没有听到任何声响!我是让人分开问的,她们无法串供。第一个起床出门的叫邱红叶,她被那一幕吓着了,失声尖叫,吵醒了同院之人。”
别说娇滴滴的小姑娘,他这三十多岁的大男人见了都心惊胆颤。
那么多无头尸体,层层叠叠摆放在院里,既恶心,又恐怖。
人头则在萧辰华房门前,好大一堆。
那景象过于可怕,章台院里十个女孩,没被吓晕的只有两个。
其中一个就是萧辰华。
她辨认出这是萧家侍卫,呆了半晌。
之后想要追究,但还没等她说完一句话,萧端的死讯就传到书院。
她方寸大乱,跟着报信的人走了。
唐督查明知不该,也不得不庆幸萧端死得及时,他若不死,书院有大麻烦。
书院固然可以解释与此事无关,也确实无关。
上到掌院大人,下到粗使杂役,没有一个人知道萧家侍卫为何死在章台院。
他们自己也受了很大的惊吓好不好!
但萧家是那种讲道理的人家么?
并不是。
失去这么多侍卫的怒火,必要发泄出来,书院就是现成的替罪羊。
幸好萧端死了。
可书院还是很危险,等萧家平稳下来,还是会来找书院晦气。
等等!
这两件事情,会不会是同一批人做的?
那些侍卫应该是保护萧端的,萧家的政敌突破他们的防线才能杀萧端,特意将尸首丢到萧辰华面前,是为了恐吓她!
桑太余不知他短短数息想了这么多,问道,“相邻的院子呢?”
唐督查摇头,“也没有听到任何动静!”
桑太余:“昨日巡逻的男女护卫,想必你也问过了?”
唐督查:“问了,说是没有半点异常!”
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有道理,小心地跟桑太余讲完,又道:“掌院大人,这事儿,萧家不能怪到我们头上!”
桑太余心想庆善还是天真,就算事情真如他猜测的那样,萧家也会给书院记一笔账。
如今只盼萧家元气大伤,没有余力生事。
两人正说着,杨主使也回来了。
“掌院大人,尸首已送到萧家城外的庄子,知府衙门正在验尸。”
本来应是萧家搬尸首,但现在这情况,想必他家也没空。书院出钱,从外面请了人来搬。
不搬不行,太吓人。
桑太余:“你可曾去萧家?”
杨主使答道,“去了,找了萧飒。他让我们放宽心,说大家都很忙,没人在意这件事。”
桑太余和唐督查都暗暗松了口气。
杨主使又为难地道,“但是,现在没人敢住章台院,相邻的青珊院、茂竹院,也说不敢住。”
唐督查叹道,“这也是人之常情,莫说他们,我从那儿过,心里都发毛。”
桑太余思忖片刻,道:“将章台院、青珊院、茂竹院夷为平地,种上各色花木。”
杨主使犹豫一下,道:“掌院大人,是否做场法事?”
不等桑太余说话,唐督查喝道,“做什么法事?老杨,你癫了不成!”
儒家书院做法事,这不是自砸名声么,传出去笑死人。
书院师生出门还能抬得起头?
杨主使也知自己这提议不太妥当,可是,“一千多人命丧于此,大凶啊!”
尸首是他看着搬的,背着人吐了几次,身上也凉凉的。
圣人说子不语怪力乱神。
但是,不语,不代表不存在。
桑太余喝口茶,道:“法事不可行。不过,我将遍邀江南名儒,于章台院旧址论学。以我儒家浩然正气,辟易诸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