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翎看了她一眼,伸手夺过她手中的酒坛,搁在一旁。
白姣不明所以地睨着他,伸手就欲抢回那酒坛,“你做什么?”
封翎拦下她的动作,“我怕你一会喝多了我拉不住你。”
白姣闻声悻悻地收回自己的手,没有再去动那坛子酒。
谁叫她在封翎面前是个有黑历史的人。
封翎执起白姣的酒坛,就着那坛口饮了一口,“这是魏初的酒吧。”
白姣大马金刀地在他面前坐下,随意地点了点头,“是啊。”
“魏初向来把自己的酒看的和宝贝似的,你是怎么问他要来的?”
白姣斜眼看他,“别岔开话题,都说说你这些日子去哪了?”
封翎执起袖子擦拭起唇角的酒渍,少年清隽的面庞映着姣姣明月,发丝上沾着些许杏花,好似画中人。
“白姣,你不会想知道的。”
封翎意味不明地说完,尔后仰首灌了一口清酒。
他这短短半年仿佛有三四年这般的久远。
白姣又逼问了他数次,见他实在不肯说,索性也就不逼他了,只暗自嘀咕了几声。
封翎轻笑着看着拎着空酒坛走远了的白姣。
倩影窈窕,墨发如瀑,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白姣看起来过得还不错,至少没有消瘦。
翌日众人早早地就醒了,开始为新的一天忙活。
容宜亦是一早就起来去寻白姣,关于狐一的事情她昨日还没来得及问个清楚。
容宜到时,白姣正端坐在镜前绾发梳妆。乍然透过自己的铜镜看到站在门外的容宜,白姣怔楞了片刻,尔后搁下手中的胭脂,笑着朝容宜走去,“容宜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容宜颔首,“我想问一下狐一的下落。”
狐四身上的那莫名其妙魔气就是由狐一造成的,如果她想弄清狐四身上那魔气的来源,必然要通过狐一。
白姣听到容宜问起狐一,面上的笑容僵了僵,半晌才说道:“狐一的下落我也不清楚……我们去时只在地上看到了昏迷不醒的狐三和一堆七零八落的碎片,并没有看到狐一。”
“碎片?”容宜挑眉道。
“是的,一堆漆黑色的碎片,就摊在狐三的身边。”白姣回忆道,“那时我们在外围,却看到内里有一道冲天的光柱,我们几人循着过去的时候,就看到这些。”
“那些碎片你可记得长什么样?”
白姣眨了眨眼睛,伸手在自己怀里掏了掏,不多时就掏出一小包装在锦囊里的东西,递给容宜。
“我当时想着这些碎片可能会有什么线索,索性就全部装着带回来了。”
容宜看着那个锦囊,伸手接了过来。
不知为何,当她握住这个锦囊的时候,随身空间里传来阵阵波动,似乎有什么东西和这个锦囊,或者说是和这个锦囊里的东西产生了共鸣。
“唔……”容宜的额头忽觉一阵剧痛。
白姣亦是被容宜突如其来的异样吓到了,张皇失措地将人扶到榻上坐好。
柳问泽正苦大仇深地坐在自己院子里盯着江泠用早膳,右手掌心却传来阵阵灼热。
柳问泽眸子一凝,匆匆叮嘱了江泠几句,眨眼就没了人影。
“容宜!”
就在白姣一筹莫展地看着捂着前额闷声轻哼的容宜的时候,一道白色的身影撞开了她房间的门,径直闯了进来。
“柳问泽?”白姣看到来人也是一惊。
他怎么过来了。
柳问泽没有理会震惊的白姣,兀自走到了容宜面前,蹲下身子看她,轻声唤她:“容宜,你把手给我好不好?”
他们神界有一种法术,颇为鸡肋,寻常人不会去用,那就是将他人的痛楚伤害尽数转移到自己身上。
这样损人不利己的法术,神界里还真没多少人记得,但是柳问泽偏偏记住了。
容宜的双手死死攥着白姣先前递给她的锦囊,脑袋更是嗡嗡作响,阵阵眩晕,根本分辨不清外界的东西。
柳问泽又与她说了几句,见她都没反应,忍不住蹙眉。
容宜究竟是怎么了?
柳问泽见容宜面上的神情难受的紧,心中更是着急,只能伸手强硬地掰开容宜的手,取出她手里的锦囊。
容宜手里没了物件,本能地攥紧柳问泽的手。
白姣站在一旁震惊地看着二人交握的双手泛起零星的金色光芒。
这是神界的术法!他柳问泽到底是什么人?
容宜再度恢复清明,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柳问泽面容泛着病态的苍白,蹲在自己的面前。
“容宜。”柳问泽勾起唇勉力地笑了,但是下一刻他的笑容就凝固了。
“你怎么了?”容宜自榻上下来,看着神情明显不正常的柳问泽,再联想到自己刚才的异态,忽然想到了什么,“你是不是做了什么?”
“他把你身上的伤害尽数过渡到他自己身上了。”封翎倚靠着门框,神情复杂地看着眼前一幕。
白姣闻声诧然回首,“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封翎抛下这句话,走到几人跟前,取过被柳问泽丢在地上的锦囊,打开来看。
那里面装着的,是正如白姣所说的,数块漆黑色的碎片。
封翎将这些东西全数倒了出来,挨个排列起来。
“你认得这东西?”白姣看着他熟练的动作,诧异地开口问道。
封翎闻声停下手里的动作,抬起头看她,“这是千年前引起神魔战争的东西。”
“什么?!”白姣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又惊又惧地看着面色淡然的封翎,“你是不是昨晚的酒还没醒,在这里说胡话?”
封翎却是没有做声,兀自拼凑着地上那摊碎片。
容宜看着渐渐成型的令牌,眸子亦是染上复杂神色。
她想起来这是什么东西了。
柳问泽看清那摊物体的全貌的时候,面色显得更加苍白。
这样的东西,怎么会被藏在人界。
忽地,封翎手中动作一顿,定定地看了一会那摊黑色碎片,沉声说道:“还少了一块。”
容宜也看清了那物件,确实如同封翎所说,缺了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