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边关急令！闲人速速退让！”
“报，八百里加急，有紧急军情！”
……
重重的马蹄声在寂静的大街上显得格外沉重。
许多人都连忙推门而出，看向传令兵，同时在心中猜测，到底是出了何事，为何就会突然这么多急报。
要说这段时间的京城格外的压抑，先是九皇子回京，再是秦老太君离世，前两日据说连一向恩爱的琰小侯爷和其夫人都和离了。
这些事一桩桩一件件都让人觉得不对劲。
莫不是京城要发生什么大事？
此刻看到传令兵，只觉得京城的天怕是要变了。
太子看向石凳上的秦煜琰。
“你知不知道这是在玩火？”
“殿下，臣只觉得这是最后的机会。”
萧宇恒看了看他，欲言又止。
此时边关的急报已经呈到了皇帝的案头。
萧宇恒皱了皱眉，如今九皇子正是和他博弈之时，西凉此时举兵，只能短暂和解。
继位诏书一日没有送去太庙，一日变幻无常。
自从五皇子萧宇沐离去后，皇后娘娘的身体便一日一日差了下来，陛下日日伴其左右，将大部分的事务都交给了太子。
如今太子手下的良将不过秦煜琰和蒋桡两人。
而九皇子座下却因为秦霄云的叛变，获得了不少将军。
“父皇，这天下向来是能人居之，如今天下已乱，那便谁征服的了谁登基好了。”
九皇子很是嚣张的看向皇座上的皇上，
“帝王之术，你并不精通，朕的江山岂是江湖中人便可以左右的，当年朕将你送出皇城，就不会让你继承皇位。”
环佩叮咚，浓重的脂粉味让整个大殿变得浓郁。
“皇弟，皇后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我觉得有空不如多陪陪皇后才是，这皇位，能人居之，才最是合理。”
“后宫不得参政，初阳你还是去母后身边侍奉吧。”
初阳长公主笑了笑，贵气天成的脸上显露出一丝苦笑。
“皇弟，我记得当年，父皇在世的时候，曾经抱着我叹息，说我不该是个女儿身，若我是个男儿身该多好，那个时候，我尚且不懂，是何用意，如今却是全然明白了过来。”
初阳长公主脸上带着憧憬和遗憾，声音轻似呢喃。
“我也多希望我不是女儿身。”
“初阳，你……”
“是啊皇弟，我羡慕了，我也想要那至高之位，可是就因为我是个女子，所以父皇舍弃了我，原先几年，我常常为你排忧解难，不管是大事小事，朝廷内外，你拿不定主意的都同我商讨，不得不说皇兄进步的超快，短短两年，就能独挡一面，那时候，我有过一段很痛苦的日子，直到跟着霄云披甲上阵，我才明白，我想要的是什么。”
初阳脚步不停，走到皇位旁边，用手抚摸着龙椅，抬手间，眼里净是渴望。
“皇弟，我觉得泉儿这孩子，就挺适合做帝王的。”
皇上冷眼瞧着，他是帝王，他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万事都求着自己长姐的幼帝了。
“皇姐，让泉儿继位目的何在？垂帘听政？又或者是取而代之？”
皇上闭了闭眼，皇位是不可能传给泉儿的，当年他送他出宫，让兰妃假借死遁之名将他送走，已经是他最大的宽容，他没想到，他会来争这个不可能的权力。
“这些都是你情我愿之事，太子殿下是个好皇帝，他不喜江湖插手朝廷，他推行律法，他限制关税，还推广考学科举制度，若是西楚真的如他那般，自然能让百姓过得好，可是，触动了我的利益啊”
初阳长公主居高临下的看向自己的皇弟。
“皇弟，其实谁得到天下都一样，只要是萧家人就好，又何必非要执着于太子了。”
“皇姐回京，就是为了谋夺皇位？”
“倒也不全是。”
“如今西凉进犯，你们还有功夫在这里争个长短？”
“皇弟莫不是忘了，当年西楚和大楚的决裂不也是这种时候吗？”
初阳长公主笑意盈盈，但是谁都没有感受到她的喜悦。
“你想要当年的事再上演一遍？”
“皇弟，皇姐并不想，但是若是你一直这般，那皇姐也没有法子，总归如今若是将军走了，再占地为王，我们倒是尚能抵御，只是西楚就没有那般容易了。”
说完，一个漂亮的转身，施施然走了出去。
高座上的陛下冷眼瞧着她离开。
好一个秦霄云，他倒是从来没有想过背刺之人一个是他的好姐姐，一个是他的好臣子。
“父皇，您看姑姑也是认可我的。”
“你姑姑野心之大，就怕你养不熟。”皇上忍不住嗤笑一声。
“养不熟便养不熟吧，孩儿也没想过要养熟谁，孩儿只是让父皇痛苦罢了，既然您当年纳了母妃，便不该在利用完以后，赶尽杀绝，如此凉心薄情的圣上，何必跟我讨论这些问题，您说，同是您的孩儿，您为何要剥夺我生存的权力，您大抵也不知道这么多年我是如何过来的，想来您也不想知道，可是父皇您若是对我这般不满，就应该让母妃生不下我，或者是杀了我，什么舐犊深情，都是假的，假的！”
他的眼睛猩红一片，仿佛是来自地狱的恶鬼在诉说着自己多年的冤屈。
他凄凉地笑了笑，目光沉痛而又带着隐隐自嘲。
“父皇，您一边享受着兰家的馈赠，一边过河拆桥，怎么就没想过儿臣迟早会回来报复了？您这一生总是狠心不足，良善有余，对待大楚余孽如此，对待我亦是如此。可惜啊，可惜我从小被亲生父母丢弃，历经艰辛，如今早已不知道良善为何物，江山算什么？姑姑想要的，孩儿未必想要。”
说完，他大笑了三声，深深看了眼皇座上的男人，转身离去。
正如姑姑所言，大不了再来一次历史的重演罢了。
皇座上的男人仿佛苍老了好多。
没错，这辈子他就是狠心不足，若是大楚被灭，他就赶尽杀绝，以雷霆手段推行变法，江湖的势力不会尾大不掉。
那个时候他觉得他们有功，不想寒了勇士的心，且等慢慢谋划。
兰妃有孕，他一度想神不知鬼不觉流掉，可他却觉得那是自己血脉，下不去狠手。
皇姐野心勃勃，他不是不知道，却赐她长公主的身份，让其权力越来越大，只是因为她在他懵懂无知的年月里，尽心尽力的辅佐他。
泉儿说的没错，是他一个又一个不忍，让所有人都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