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次转身,视线跨过地面上的血腥痕迹,最终汇聚在的突兀出现的一道身影上。
准确的说,那里其实是有着两个人,但是引起白峰的注意的却只能是其中一人。
那是一个以常人的标准来看有些中二的青年,拥有一头麦穗般的金发,穿着华丽的具有贵族气息的服饰。在他的左手手背上,有着一枚紫色叶脉状的符文。而他的这只手,此刻正托着那两条腰带。
白峰看着此人,眼神凝重。应急灯的灯光昏暗,导致他无法看清此人的相貌,但是他几乎也从不以貌取人。源自最深处的本能告诉他,此人是必须摧毁的敌人,而成为上级厄兽之后练就的直觉告诉他,此人的力量不可揣度,是一个大敌。
‘我天生的对手,莫非是灾厄骑士?’白峰心中跌宕起伏。在将各种可能分析之后,他立刻便想到了这种可能,也只有这种可能符合此刻他心中所感。通过某些渠道他得以知晓,灾厄骑士和厄兽是天生敌对的存在,二者是绝对不可能共存的,因为他们是天敌,注定只能互相倾轧。
白峰记得有人曾叹道,厄兽既然再现,灾厄骑士还会远吗?他们就好像阴阳磁极,缺一不可。
‘真的是灾厄骑士!’白峰心中大震。他眼中的灾厄骑士可不是诸如字母骑士之流的单纯使用灾厄之力的人,而必须是那些来自远古的灾厄骑士。尤其是那最初的八十一位灾厄骑士,跨越数以千万年的时间传承至今,其力量之强白峰深有体会。
哪怕是现在的他,真要对上远古灾厄骑士也是没有获胜的把握,因为存在太多的未知因素。
因此,白峰才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在心中默默思量着前因后果。他愈发觉得,今天的事情也许并不像他原先认为的那样简单,也许走错一步,就将踏入万劫不复的黑渊。
然而,白峰很快就注意到,对方的视线,似乎并不在他的身上。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在常人听来恶心至极的皮开肉绽的声音。中级厄兽的尸体原本看起来就像是被剥去一层皮一样,此刻更是裂开,在内容物的蠕动下快速地崩裂。
血肉绽放,而血色烂漫,一股阴寒的气息漫出,那血早该能凝固的,却还是冰冷地蔓延开来。
白峰轻轻扭头,视线移动到这即将诞生的上级厄兽的身上。他能感觉得到,那疑似远古灾厄骑士的人,真正关注的是这样一个怪异的生物。强烈的阴谋感,动摇了白峰的意志。
试问有谁曾经通晓过,来自黑渊的上级厄兽的意志呢?白峰思考过这样的问题,在成为上级厄兽之后,他发现自己多了一些情绪。其中最明显的一种,便是恐惧。
他是高傲的上级厄兽,伟大的长生种,和那些低贱的人类还有不开花的下级厄兽们不同。他是无法容忍被别人当作棋子,或者是不明不白地死去的。
噗呲!噗呲!
伴随着几声血肉喷溅的脆响,一只青灰色的手,率先从那身破烂不堪的血肉里伸了出来。紧接着是另外一只手,两只手这样揪住肉躯,往两边一分。忽的一下,一个常人大小的东西从这残损之躯里挣脱出来。
那并非一个常规的上级厄兽。在白峰看来,此人进化得不完全,尽管已经全部厄化,但身体并没有养成完美的上级厄兽皮甲。体现得最明显的地方,就是五官不仅仅是轮廓而已,他的眼珠还没有被遮盖。在眼睛的位置,有着两个黑漆漆的洞,接近来看的话,可以在里面找到两颗剥了皮一样的血红的眼珠子。他的嘴也没有完全闭合,和中级厄兽一样,两颊看得见张裂的痕迹,蠕动中有时还会露出一口血红的牙齿。
“啊——”新诞生的上级厄兽颤抖着双手,抚摸着自己异样的脸颊,颤声道:“我……我……这是怎么了?”
毫无疑问,他成功了,因为他从黑渊回来了。这不禁让白峰皱眉,也印证了甘天之前的某些猜想。
提着两条骑士腰带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甘天。而新诞生的上级厄兽,也可以追溯起来,其最初的状态,应该是一个叫做鄢宏达的富二代。此刻站在甘天身边,身躯不由自主地颤抖着的青年,和鄢宏达有着相似的名字,他是鄢宏伟,被甘泉花费一些手段才弄上船来的。
“去吧,别说我没给你机会。”甘天拿出tomb的腰带,递给鄢宏伟。至于olf的,被他把手一翻,不知道收到什么地方去了。
鄢宏伟着魔了一样,迷惘中透着一丝挣扎,但他还是下意识地把腰带给接过来了。
甘天点指那里的鄢宏达,说:“那就是你心中最后的魔障,也是我给你最后的考验。你和他之间只能有一个人活下来,如果是你的话,记得要做个好人,如果不是你,下辈子也记得要做个好人,别不把别人的感受放在眼里。”
甘天的神色很平淡,到了这一步他已然是高高在上,纯粹的一位大佬,有一种笑看人间世故,俯视岁月长河的气魄。这全都是因为至高规则·皇——的作用,否则哪怕甘天再怎么装,也装不出这种效果来。
鄢宏达还在那里犹豫着,而鄢宏伟经过甘天的提醒,一边向前迈步,一边缓缓地将腰带套在自己的身上。
无需再输入什么密码,甘天已经替他调到了触发状态。
“啊——好痛苦——好空虚——为什么会如此痛苦——为什么会如此空虚……”鄢宏达在原地,捂着自己的脑袋四处乱转着。但似乎是察觉到了鄢宏伟的到来,他慢慢地抬起了头,用那双不成人样的血红眼珠,瞪着缓缓走来的鄢宏伟。
“你是谁?”鄢宏达惊恐地发问。
“我是,你亲爱的弟弟啊,你忘记了吗?小时候你不是经常这么对我说吗?”
鄢宏达痛苦地捶了一下脑袋,而后他笑了,两颊张裂得更大,露出一排染血的利牙。
“是啊,你是我最亲爱的弟弟啊!”
隔在中间白峰看着神经质的二人,不但没有出手阻拦,反而为他们让开道路。因为,甘天就在那里,看着他,而非鄢宏达。
“你是何人?”白峰向着甘天的方向迈出一步,警惕地横起了自己的右手,这是他习惯的战斗准备动作。
以一只右手横在自己的面前,进可攻退可守,是他从一位所谓的大师那里学来的技巧。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只有两个选择了,臣服于我,或者是,死在这里!”
甘天的话语落下的瞬间,在这条走道内的许多地上同时喷溅火花,劈啪声一响再响。而许多没有受损的照明灯霎时间光芒大盛,那些应急照明灯在同一个瞬间熄灭,为它们让出空间。
就是在这个瞬间,远在控制中心的史密斯船长,无比霸气地按下了两个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