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冯靖宇来了没有?”严卿看到徐天心来,焦急的迎了上去。“姐姐的情况不是很好,喂下去的药都吐了出来。米汤也喝不进多少。再这么下去,真是不知道怎么办?”
徐天心很不理解。她认识的皇贵妃或许不是聪明绝顶,但却是个很柔韧坚韧的女子,怎么可能因为失宠就病成这个样子?“放心吧,他应该会来。”
严卿点了点头。
“皇上那边,就没有动静?”徐天心好奇的问。
“没有。”严卿幽然叹道:“不知道为什么,说翻脸就翻脸。”
“知道为什么还奇怪了呢。”徐天心很不屑的说:“皇帝不都是这个样子,难道还会告诉你他为什么不高兴么!”
“就是说啊。”杨絮端着一碗温热的米汤过来:“谁知道他是为什么不高兴。总之咱们还是先顾着皇贵妃。别的事情都是后话。”
“行吧。”徐天心走到床旁边,想也不想就把被子掀了起来。“皇贵妃吃饭了。”
“……”
另外两个人被她惊的不行。
“你干嘛,姐姐好不容易退了点烧,这样会着凉的。”严卿吓得眼睛都瞪出来了。
“哪里有这么娇弱了!”徐天心才不信呢。揪着衣领把人拉起来,用力的晃。“皇贵妃。你醒醒啊,都睡了多久了,还不起床。”
“我说你怎么比楚月还能闹腾。”严卿很是不满:“她这么一醉,到现在都没醒过来。你可倒好,还带攻击的。别一会儿晃的姐姐连药都吐出来。”
“可不是么!”杨絮边摇头边叹气:“话说没有雪衣在身边,徐妃你是怎么挺过来的?你不会照顾别人就算了,我怕你连自己都不会照顾。”
“胡说。”徐天心撇嘴道:“我这不是好好的么!哪里比别人少什么了?”
素惜心疼小姐,赶紧坐在小姐身后,将她托在怀里。
这时候,冯靖宇真的来了。
他一进门,房间里顿时就飘来一缕酒气。
徐天心皱了皱眉:“冯太医来了。看来是不用我帮忙了。正好,我还要回宫采蜜,就不陪你们玩了。”
揉了揉头。徐天心动作优雅的起身离开。
出了门才紧紧攥了攥拳头:“哼,我不知道多会照顾人,说我不会!懂不懂啊你们。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你行不行啊你,大白天的当值还喝酒?”杨絮看见这样的冯靖宇,顿时就没有了信心。“我们现在说的可是一条性命,不是开玩笑。”
“不信我,找我来做什么?”冯靖宇洗了脸剃了须,也换了一套干净的衣裳。最要紧的是,他服用了解酒丸,确保自己的是清醒的。“当初我就说了,以后宫里的事情不要找我,皇贵妃已经点头了。现在是你们非逼着我来。还挑三拣四!又不是我非来不可。”
“唉我说你……”杨絮满腔的怒火。
“还是先别斗嘴了。冯太医既然来了,就是已经做好了为姐姐诊病的准备。”严卿忧心忡忡的说:“急病不等人。”
杨絮只有忍了:“请吧,冯太医。”
冯靖宇把药箱往桌子上一放:“把脉枕给我拿出来!”
“你……”杨絮刚想发作,看了一眼严卿的脸色,只好忍住。按照冯靖宇说的。把脉枕给他取了出来:“给您。”
冯靖宇接过来,走到床边,开始为皇贵妃请脉。
严卿从来没觉得哪个男子的背影,能和皇上一样对她有所触动。
没想到,看见此时,冯靖宇的背影,竟然让她觉得很舒心,也很安全。
“我需要几样罕有的药材,你们想办法帮我弄到。”冯靖宇请过脉,便转身在素惜拿来的纸上写下来。“我现在要为皇贵妃施针了,你们最好尽快找到这几样药材,别浪费我的时间。”
严卿点点头,纸上的药材虽然珍贵,但都是比较正常的,什么天山雪莲,千年人参,这些太医院平时不会准备太多,但严府也不是拿不出来。“杨姐姐帮我照顾下姐姐,我这就回府一趟,亲自去取。”
“要不要先跟皇后打个招呼?”杨絮怕她被刁难。
“不是不行,只不过……”
“严妃的腿脚再快,还能快过你哥哥严钰将军么?”冯靖宇提醒道:“皇贵妃手里不是有出宫的令牌么!”
“对,是啊。”严卿一拍脑门:“我都急糊涂了。”
冯靖宇没做声,只是准备着银针。
心想,早知道当初就不答应樱妃治好小皇子了。那现在他就可以安然离开这里。反正师傅也带走了太妃,想必是不会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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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辰了?”奉临看了看天色,低眉问小侯子。
“回皇上,您该用晚膳了。”小侯子笑着道:“御厨房早就送过来了,奴才看您睡得踏实,便没敢叫醒您。”
奉临皱眉,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鎏金香炉,想也不想就推掉在地上。“朕何曾睡得踏实,这些折子烦都烦不过来。”
“奴才该死,奴才多嘴。”小侯子知道皇帝气不顺,也不敢顶嘴,只能一个劲儿的告罪。
“行了。”奉临没好奇的说:“方才就没有人来过?”
“回皇上的话,并没有人谁来过。”小侯子心想,这皇上还是嘴硬呢,还是不愿意提及皇贵妃。
奉临起身,心里越想越不痛快。“冯靖宇呢!他不是照顾樱妃和翊儿么?朕怎么有些日子没看见翊儿了。”
“回皇上,太医院说这几日冯太医天天和的酩酊大醉,未曾出诊。更是连宫门都没出过。”小侯子先这么说,让皇帝担忧一下。果然,见着皇帝的脸色特别不对劲,他低下头。
“不过奴才听闻,下午的时候,冯太医去了伊湄宫。”
听见伊湄宫三个字,奉临如释重负。
“朕不是说了,伊湄宫的事情朕不想听。”该摆的谱子还是要摆的。
小侯子心里有些不齿。是面子重要,还是皇上和皇贵妃的情分重要。
要是真的这么不在意,何必这样折腾别人折腾自己。
“皇上,严首领告假回府了。”小侯子多嘴说了一句。
“严钰回府了?”奉临凝眉:“谁允准的。好好的他回府做什么?”
“奴才不敢说。”小侯子长了记性,不敢再提伊湄宫的事。
奉临的脸色一下子沉了起来:“朕让你说你就痛痛快快的说,哪儿来的这么多废话。”
“皇上这可是您让奴才说的。”小侯子忧心忡忡的垂着脑袋:“严妃娘娘亲自过来找严统领,还拿着皇贵妃宫里的令牌。说……皇贵妃病重垂危,需要几样罕见的药材。得回严府去拿。所以,严首领就告了假,这会儿应该都要回来了。”
“重病垂危?”奉临嚯的一下站了起来。“怎么没有人告诉朕,皇贵妃病的这么严重?”
小侯子吓得一哆嗦,忙道:“皇上,不是奴才不说,之前严妃娘娘来求见您好几回,您都不肯相见。又严旨旁人不许替皇贵妃求情,更不许提及伊湄宫的事。奴才就是有心想告诉您,也得自己先知道情形啊。可下头的奴才都遵从了您的旨,硬是没把皇贵妃重病的消息报上来……”
“哪儿那么多废话,还不快准备御辇。”奉临急了,话都没说完就往外走。
“臣妾给皇上请安。”桦蕊刚刚过来,就看见皇上这样焦急的往外走。“是出了什么事情么?皇上这么着急是要去哪里?”
奉临睨了她一眼:“你先回宫吧。”
“是。”桦蕊当然不敢多问,乖巧的退到一旁。
目送皇帝风一样的从自己眼前离开,她的心一下子就慌了。
这半个月,她像个布偶人一样把自己所有的心事都藏了起来。外人看见她,是风光无限,一朝得宠。只有她自己知道,每晚,她只能静静的躺在皇帝身边,一动不动的看着皇上入睡。
有时候,他会从身后抱住她。却固执的不许她抓过脸来。
她知道,并不是因为她相貌丑陋,会叫他厌烦。而是她没有长成皇贵妃那张脸。
皇帝根本就是把她当做一个替身,甚至可以说,是利用她在和皇贵妃较劲。
哪里有一点,是真的要宠爱她的意思?
偏偏,她还要背负着成为众矢之的的危机。
“太不公平了。”桦蕊苍白的脸庞透出了的只有霜意。“为什么你眼里只有她好,为什么别人做得再好也打动不了你的心?”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桦蕊尽量隐藏自己的情绪。
皇后!
脑子里闪过皇后的那张脸,她觉得一切都是时候了。
“皇贵妃如何了?”奉临推开内室的门,进来第一句话就问。
冯靖宇正在施针,被他这么一吓,差一点就扎偏了。“我不是说过,我施针的时候任何人都不许打扰。门外的奴才是傻了还是瞎了?”低低讨划。
这话说的很锋利,奉临饶是一愣,便皱着眉退了出去。
严卿这时候才从偏厢走出来,看见皇帝沉默无声的行了礼。随后,便又转过身进了房。
奉临愣在了原地,他这是被他们嫌弃了?一个两个的,哪有人把他当成是皇帝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