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还是没有消息?”严一凌急的脸色发青。
汪泉摇头:“奴才听说,去的人只将蓝燕和一些随从抓住了。始终没发现苏怜儿和楚月小姐的踪影。”
严一凌心里纳闷,楚月不见了,可能是被她们藏起来,或者转移。
但是苏怜儿要生了,手脚又是废掉的。她们想带她走,一点都不容易。
“藏匿之处,就没有马车的痕迹么?仔细搜查过没有密道和其他什么痕迹?”严一凌心慌的厉害。“我就不该带着楚月入宫,不带她回来,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
汪泉摇头:“娘娘您放心,奴才已经加派人手四处寻找。只要楚月小姐没有出皇城,就一定能找到。”
“皇城她们是肯定出不去了。”严一凌早就让严家的人暗中盯守每个城门,有皇帝指派的戍卫还不够,她得有双重保险。
并且因为沈家调兵,皇城外加派了羽林军驻守,一旦有异动。宫里一定会最先得到消息。
“行了,你们都下去,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素惜把热茶送到她手边,柔柔道:“小姐,您就别担心了,楚月小姐一定不会有事的。”
“但愿。”严一凌无心多言。
素惜又道:“皇上这会儿,正在苍穹殿与大臣们对峙。咱们严家能不能躲过这一劫,就看能不能抓到真凶了。”
这话刺激了严一凌。
杀死沈家两位将军的到底是什么人。
是桦妃的人?
桦妃又怎么有本事做的无声无息呢!
从她觉得桦妃不大对劲开始,她就一直暗中盯着桦妃宫的一举一动。包括桦妃的近婢萱彩,也被人偷偷跟着。从头到尾,不过是打探到桦妃游走于皇后和万贵妃之间,却失踪没有查到半点痕迹。
越想越头疼。
严一凌沉静的看着浮在杯盏里的茶叶。慢慢的沉下去,好像自己也陷在漩涡里,飘摇无依。
“娘娘……”汪泉迫不得已又来打搅。
“什么事?”严一凌心里不安宁:“你进来说吧。”
汪泉进来,一脸的焦虑:“娘娘,殿上出事了。陈吉领着朝臣们以死相逼,个个握着匕首,说如果皇上不处置严统领,他们就血洗苍穹殿。”
“什么?”严一凌心头一紧。“那皇上是怎么说?”
“皇上雷霆之怒,已经与朝臣们卯上了。似乎是一步不肯退。”汪泉也不知道是该替皇贵妃高兴,亦或者是感到惊惧。
总之皇上心里是有皇贵妃的。
生死关头,最能看得出真心。
“走,咱们去苍穹殿。”严一凌没有别的办法。
“不行啊娘娘。这时候您过去,只怕……只有火上浇油。”严一凌摇了摇头:“不怕。我自有我的办法。”
汪泉拦不住她,便赶紧备好了辇车。
不多时,严一凌就来到了苍穹殿。
“娘娘您怎么来了,这可不行。”小侯子赶紧阻拦:“这时候,皇上动了大怒,您若是冒然进去,只怕……”
“没事。”严一凌笑了笑:“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有本宫一力承担。你让开。”
“可是娘娘……”
决心已定,严一凌大步流星的走了进去。
没有奴才帮她开门,她便使劲的一推,凉山殿门“吱呀”的敞开。
奉临一眼就看见走进来的人是她,眸中一凛。“出去。”
“皇上,臣妾非但不能出去。还要大模大样的进来。”严一凌一脸的无畏:“殿上的这些臣子,都是为国效忠多年的老臣。 臣妾成了他们眼中祸乱朝政的宠妃奸妃,总得有个辩驳的机会吧?”
说话的同时,她平静的迎着一道道如同剑戟的目光走到皇帝身边。
转过身,她已然是平静的看着殿上的这些人。
汪泉说的没错,他们每个人的手里都握着一把匕首。
那样子,的确颇有视死如归的风范。
可惜,戏做的太多了,真也成了假。
“陈大人。”严一凌知道领头闹事的就是他。“当初左子如左大人也曾经这样对本宫发难。最后,他是怎么就没有了?”
“皇贵妃娘娘的意思是,老朽也会和左大人一样?”陈吉十分的气愤。
“也许是呢。”严一凌微微一笑。“本宫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何时参摄过朝政?但本宫相信,人在做天在看。你们口口声声的说,是严钰杀了两位身价将军,就因为入宫的时候,他们有些小误会,就要杀人。那你们这样指责本宫,这样冤枉本宫的哥哥,连续多日,这误会只怕不小了吧?怎么你们还都活的好好的,精精神神的?本宫怎么就不晓得做点什么,叫你们一个一个都闭上嘴?”
“皇贵妃不是没有这样的本事。”陈吉阴眸而笑。“只是这时候下手,无疑是承认了罪行。皇贵妃睿智,岂会自己往火坑里跳。”
“这便是了。”严一凌笑容温和:“你也说了,本宫并没有承认罪行。没有承认,你们是要逼着皇上屈打成招,还是要夺取玉玺,自己盖在认罪书上越俎代庖?”
“哼。”陈吉扭过脸去:“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怎么严家的人有胆子这么做,却没有胆子承认?”
“走进殿之前,本宫一直想不明白,是什么人下手杀了两位沈将军,然后嫁祸严家。不过看见陈大人这么咄咄逼人,本宫也就想明白了。”严一凌微微一笑。
“哦?”陈吉冷着脸看她:“愿闻其详。”
“不就是你们么!”严一凌冷着脸,收起了谦和有礼的样子。“没有人比你们更希望看到严家和沈家决裂,没有人比你们更想看到皇上骑虎难下。没有人比你们更盼着朝廷动乱。你们的居心,不单单只是叵测,简直令人发指。”
“皇贵妃这是贼喊捉贼。”陈吉不悦,蛮横道:“自己摘不清,就往旁人身上泼脏水,厚颜无耻。”
“说的好。”严一凌微微一笑:“这正是我要对陈大人说的。”
收起了脸上的阴沉,她继续说道:“方才我一进来就说了,这些年,本宫从不参摄朝政上的事情。但是你们就不同了。什么结党营私,买官卖官,什么中饱私囊官官相护。只要按着这个方向去查,准备能拔起萝卜带出泥。你们哪一个又是清清白白的了。”
说完,严一凌转过身朝皇上微微垂首:“皇上英明,自然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可本宫眼里容不下沙子。平日里正因为不参摄才会不觉。现在你们将本宫和严家逼到死胡同,又叫皇上两头为难,那很好,本宫只有力荐,求皇上查明这些年藏在你们光鲜表皮之下的污垢。”宏叉土亡。
“皇贵妃这是什么意思?”陈吉面如土色。“你这是要故意往臣子身上泼脏水!你是要动摇皇上的江山么?”
“并不是。”严一凌笑笑:“血洗苍穹殿,可以是千古颂扬的美名,也可以遗臭万年。你们想以死明志,本宫总得弄清楚,这明志明的是什么。难道贪赃枉法,结党营私,妄图左右皇权的佞臣,也配被千古颂扬?不过你们也别担心,等一个一个查清楚你们的那些事儿,本宫一定找到了杀死沈将军的凶徒。这样一来,也总算能在你们死前,干干净净的有所交代。”
话说完了,殿上顿时就安静了。
陈吉灰头土脸的失了底气。身后的人更是不敢吭声。
“皇上,臣妾用性命担保家兄是清白的。所以,臣妾恳请皇上先查臣妾兄妹。看看这么多年,臣妾私下做过什么对不住皇上的事没有。随后,便是陈吉陈大人。”严一凌转过脸,平静的看着他和他身后的那些人。
“朝廷吏治不清,已经动摇了国本。臣妾虽为女流之辈,也决不能纵容姑息此等歪风邪气。倘若因为臣妾执意如此,撼动了朝政。就请皇上彻查完这些贪赃枉法的佞臣之后,给臣妾一道圣旨,处死臣妾。昭告天下,一切都是臣妾这个奸妃的主意。这么多人陪着臣妾一块上路,与有荣焉啊!”
奉临饶是一笑:“朕偏是不许你死。偏宠如何,专宠又如何。朕就是昏君了,他们能奈朕如何?”
两个人相视而笑,从没觉得心这么靠近彼此。
雅雀无声的正殿之上,仿佛再无其他人。
就这么默默的看着彼此好半天。奉临才问:“陈爱卿觉得,这件事按朕的主意去办比较稳妥,还是听由皇贵妃的决策?”
陈吉哪里张的开嘴。只是对上皇帝威严的目光,他不得不说。“一切全凭皇上定夺。”
“很好。”奉临饶是点头:“那你们就先下去。朕查明此事,一定会给沈家一个交代。”
“谢皇上恩典。”陈吉领着朝臣们灰头土脸的退下。
奉临伸手握住了严一凌的手。这时,才发现她的之间这么冰凉。“碧儿,你没事吧?”
严一凌的脸色唰的白了起来,颤抖的端起皇帝手边的茶水一饮而尽。“皇上,臣妾没事。”
谁都不知道,这番慷慨激昂之时,她的腿肚子都在颤抖。
“别怕,没事的,有朕呢。”奉临握了握她的手指。“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其实是救了他们。”
严一凌有些疑惑的看着皇上:“您是说……”
奉临轻哂,末了才道:“朕已经预备血洗苍穹殿了。”
还有后半句话没说,但是在奉临心里已经无比坚定。那就是,尽速将沈家连根拔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