桦蕊忍着疼,咬牙站了起来:“皇贵妃,你以为这样子就能吓住我么?你放心我绝不会做自轻自践的事情,我是清白的就是清白的,我必须好好活在宫里,让你知道你错的太离谱了。”
严一凌很佩服她的勇气:“你所有的本事。也不外如此。只管放马过来,本宫等着你。”
“娘娘,咱们该去苍穹殿见驾了。”汪泉满面笑意:“皇上还等着您呢。”
“是了。”严一凌轻盈的转过身去,即便是背对着桦妃,也能想象到她那张脸上的狰狞与怨恨。证据这东西还真是不好找。从前她找不到皇后谋害奉仪的证据,如今她也拿不住桦氏勾结车迟国的证据。
没有证据,奉仪和严卿的仇就不算风风光光的报了。
死者不宁,生着的就认识废物。
严一凌越是想,就越巴不得桦妃沉不住气。
她只要沉不住气,就会露出端倪。“汪泉,叫人盯紧了桦妃宫,有什么风吹草动都来告诉本宫。”
“奴才明白,娘娘您放心就是。”汪泉回头瞥了一眼守在外头的叶梅。目光很是冷峻。
小丫头吓得缩着身子拘着礼,一动也不敢动。
待到皇贵妃走远了,她才战战兢兢的闯进去。“娘娘,您没事吧?”
桦蕊的脸颊高高的肿起,整个人摇摇晃晃的站不稳。“没事。”
“娘娘,皇贵妃她何以如此……”
“是本宫自己不小心跌了一跤。”桦蕊凝眉:“目光里满是沉静,旁人问起,便这么说。”
“是,奴婢明白。”叶梅哪里敢多生事。毕竟入宫伺候的时间不长。
桦蕊一脚踢开那个用布做的,向人头一样的玩意儿,心里憋气。这件事情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捣鬼。她根本就没有安排过人去告诉楚月什么事。更没有想过在这个时候挑拨皇贵妃和司空家的关系。
一个楚月,又能挑拨得了什么呢?
再说,这么做也太过明显了吧!上厅斤号。
可是,是谁在背后动手脚,让她背上这样一个黑锅?
一路上,桦蕊走得特别急。生怕叫人瞧见她这副落魄的样子。来的时候,做的是皇贵妃预备的软轿,可见皇贵妃的心思有多么深,她是故意要叫她在这长街上丢脸。
“叶梅,我的脸是不是很难看?”
叶梅稍微抬头,只瞟了一眼:“没关系的娘娘,你的脸很快就会好的。等下奴婢就去太医院拿些散瘀的药膏。”
桦蕊点一点头:“好。”
两个人正走着,前头忽然就冒出一个人来。“娘娘,找到了,在这儿呢!”
宝起一连的笑意:“您瞧。”
良嫔轻摇慢晃的走过来,垂首一瞧:“猴崽子,倒是眼睛好。本宫和卷莲找了半天,也没见着什么。”
“娘娘您衣裳上的珠子。华丽璀璨,奴才自然能一眼就瞧见。”宝起笑得殷勤。将地上捡起的主子递给了良嫔,猛然发现桦妃和侍婢近在眼前。“奴才给桦妃娘娘请安。”
这时候,良嫔才微微侧目:“呦。还真是桦妃妹妹。妹妹怎么在这里?”
走过去一瞧,良嫔惊叫了一声:“呀!妹妹,你这脸是怎么了?怎么肿的这么高?”
她这么一吆喝不要紧,附近闲逛的妃嫔们都走了过来。
桦蕊就是不想人看见,才选了一条比较冷僻的路来走。怎么知道良嫔和这么多妃嫔会等在这里。这意图也未免太明显了。“本宫不慎,自己摔的。”
“摔的?”良嫔啧啧:“摔的怎么会是这样的痕迹,像极了指印呢。再说,也不可能都摔在脸上吧?桦妃妹妹,你怎么如此的不小心。想必是身边当差的奴才伺候的不好。”
眼尾一扫旁边的叶梅,良妃冷蔑到:“这丫头伺候主子如此的不当心,还真是叫人生气。宝起。你这就送了她去刑房领板子去。有她做例子,看看谁往后伺候主子还敢不当心。”
“良嫔娘娘饶命啊,良嫔娘娘饶命。奴婢真的没有不尽心,是桦妃娘娘不慎跌倒所致。”叶梅跪在地上,也不敢忘记桦妃的叮嘱。心想着,有桦妃撑腰,想必良嫔这顿板子也未必真的能打下来。所以,桦妃交代的事情,她一个字也不敢泄露。
“姐姐,算了。”桦蕊摸着脸颊,淡然道:“当时的确只有本宫一人,不慎跌倒。叶梅并没有在旁伺候,所以和她没有关系。”
良嫔饶是一笑:“那也罢了。我就是怕这些才选进宫的小侍婢毛手毛脚,粗心大意。连自己的主子都护不住。既然妹妹说没事,那就好了。”
瞧见妃嫔们还没散,良嫔又道:“不管是怎么弄伤的都好,等下叫人去太医院拿些散瘀的药膏,仔细涂抹。看别留下什么痕迹才好。不然皇上见了妹妹这副样子,可真是要心疼呢!”
“多谢姐姐关心。”桦蕊皱着眉头:“身子不适,不便陪着姐姐多说,先行一步。”
“好。”良嫔微微屈膝相送,谁让人家是妃主呢。
只是人还没走远,她便又问那些妃嫔:“你们说,桦妃母家如此春风得意,谁敢在这时候抽咱们桦妃娘娘的脸呢?如此的跋扈,怕是这宫里也没有几人。”
“还用问么,自然是伊湄宫那位最有气势。”
“是啊,皇贵妃娘娘还关在毓秀宫呢……不是那一位,还有谁这样容不下人。”
“那是咱们没那个巴结人的本事。难道你们忘了莫氏么?人家现在可是正经的主子了。巴结的好,可就是莫嫔娘娘了!”
良嫔听着这些人有一句每一句的嚼碎嘴,不由的叹息。“你们啊,真是长日无聊闲的。什么时候也能熬到嫔位再说人家吧。我便不信了,若是给你们机会去巴结皇贵妃,你们会无动于衷?”
“娘娘教训的是。我们呀,肯定捧着洗脚水就去了。那挨了打的,肯定是没把洗脚水送进去,凉了娘娘的脚。”
妃嫔们哄笑个没完。
那笑声,就像一把一把的刀子,毫不留情的扎在桦蕊的心底。
在这些女人眼里,她虽是妃主,却是如此不堪的妃主。
是啊,母家再怎么显赫都好,连皇贵妃不是也这么嘲笑她么?一个不得皇上宠爱的女子,能在宫里掀起什么风浪?那乔贵嫔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么?
可是,究竟要怎么才能让皇上对她用心?
这辈子,还有这样的可能么?
桦蕊的心里充满了绝望,她不知道,自己这一次还能不能撑下去。还能用什么法子,叫皇上有一丝的用心。
“娘娘您别难受了,宫里的女子,长日漫漫便只能靠碎嘴打发光景。”叶梅低着头,小心翼翼的说。原本她也不该多这个嘴。但是桦妃真的很好,无论她和叶子做错了什么事情,桦妃从来没有只言片语的责骂。
“本宫没事。”桦蕊的语气很平和:“等过一阵子,本宫的脸好了,那这件事情也就算是过去了。旁人宫里再生出什么是非,她们也就顾不上耻笑我了。”
“娘娘真是受委屈了。”叶梅其实很想问,皇贵妃为何要这样对她。但是这样的话,她还是不敢说。
“行了,你这就去太医院拿药吧。剩下的路没多远了,本宫自己回去。”桦蕊如旧道:“省得你跑来跑去多走许多路。”
“是,娘娘。”叶梅行了礼,便赶紧朝太医院去。
桦蕊一个站在这宫里,只觉得旁人头顶上都是阳光明媚,而她却顶着阴云。
“奴婢给桦妃娘娘请安。”田姰捧着才洗好的帷帐,毕恭毕敬的行了礼。“娘娘,这是奴婢为桦妃宫拆洗的帷帐,正打算给您送到宫里去。”
看见田姰的一瞬间,桦蕊差点就涌出泪来。幸亏她很自然的转过脸,用手遮起了脸上的伤。“本宫的侍婢去了太医院,你便帮本宫送回宫里挂起来。”
“是。”田姰依旧没有多言,一路上低首,小心翼翼的走在桦妃身后。也唯有这样,才不会被人怀疑。
待到入了宫,桦蕊便支开了叶子,只吩咐她去熬些清粥,等下服药前喝。
桦妃宫伺候的奴才一向不多,季斌又是忠心耿耿,如此,桦蕊才敢和田姰多说两句。“皇贵妃已经盯上了我,并且知道我会秘术。还将严妃之事扣在我身上。看样子,我在宫里的日子不会好过了。”
“你现在知道没有我的帮手,你只有挨打的份儿了吧?”田姰洋洋得意。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些?”桦蕊很是生气:“我暴露了,你以为你跑得了么?皇贵妃为什么要把乔贵嫔身边的人都赶走,你没想过?什么话能说,什么不能说,你那么伶俐,偏是什么都吐露给乔贵嫔,结果就只有被那蠢货卖了,险些暴露你自己。我不提便算了,你还来这样耻笑我?田姰,你信不信我死也要拉上你这个垫背的!”
“呦吼,这怎么还真的生气了?”田姰轻蔑的勾起唇:“我不过一句玩笑话而已,你何必当真呢!”
“本宫岂有心思和你玩笑!”桦蕊的脸肿的厉害,用力的说话只会觉得刺痛钻心。“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这几个月,一定不要露出痕迹。任凭皇贵妃再怎么逼迫我都好,绝对不能让她抓住证据。”
“知道了,那你……又要施展你的苦肉计?”
“只凭苦肉计,我烂了一张脸,皇上不爱还是不爱……”桦蕊有些心灰意冷:“我再想想吧。”
“好。”田姰低眉:“我得走了,久了惹人怀疑,这几个月我不会多来你宫里,以免被皇贵妃察觉蛛丝马迹。总之你要是有事情,就多去积福堂祈福。里面自然会有人帮你。”
桦蕊听了这话,不由得一个哆嗦:“你们……到底安插了多少人在宫里?”
田姰笑了笑:“又说错了桦嫔娘娘,不是我们,而是咱们!你以为你还能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