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把他带回来。”
再次被推进来,这人终于松了一口气,擦擦额头地的汗珠子,“噗通”一声跪下,对着裴建良“咚咚咚”磕头。
“谢老爷,多谢老爷不杀之恩,小人叫槐老大,以前在盐场待过几年。
我知道如何炼盐,老爷,只要几口大锅,几个人,用海水就能产出无尽的盐巴,这生意几乎不用成本啊。
只要老爷有销路,你想想看老爷,这天下有哪个人?哪一天不需要吃盐啊?这又是何等的利润呐?”
“有意思。”裴建良眯起眼睛,靠在椅子里沉思一下,冲下人说:“先把他带下去,让他吃饱了洗洗,换件像样点的衣服,我一会回来了再说。”
“是老爷。”
“谢谢,谢谢老爷。”
熊瞎子沟里,大当家的扳着手指头,叹口气说:“再过两天又要过年了,嗨,往年咱哥几个还能猫个冬。
现在咱们是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了,只能猫个洞了,这天怕又要下雪,大伙都去收点柴火回来。
老二,我俩去深处走走,我昨天看到了野猪的足迹,看能不能打一头回来过年,红姑,你们也出去看看。
老是吃肉是不行的,找找看有没有木耳,菌子,野萝卜,野葱野菜啥的,蔬菜不仅能解腻,对肠胃也有好处。”
“好的爹。”
大伙把兔子皮包裹好鞋子,全部走进林子里,开始寻找能用的东西搜罗回去,再下雪了就只能天天睡觉了。
巨大的松树根部,灌木丛的夹缝里,有很多厚厚的树叶,别看这是冬天,可这些比被子还厚的树叶就是宝。
它们堆积在一起腐烂发酵会发热,当腐朽温度合适时,菌子就会迅速繁殖生长,所以只要扒开来就能找到。
红姑和郑俊拎着藤条编织的篮子,不停地穿梭在灌木丛中,多多少少还是有收获的,还能捡到松子和榛子呢。
瘸子和几个年龄偏大的,负责在就近捡枯枝,收集回去当柴烧,麻子和三狗子他们在下套,看能否套到兔子。
大当家和二当家,两人背着弓,一个提枪,一个挎刀,吃力地爬过野鸡坡,趴在坡上正在向洼地里看去。
要是到了夏季,那里将会是一处烂泥塘,是野猪最喜欢来的地方。
因为洼地潮湿,不仅有水,还有泥鳅,水草,草里还有数不清的昆虫。
这些都是野猪最爱吃的东西,他们会成群结队地在烂泥塘里嬉戏打滚。
“扛哧扛哧”,洼地的地方,有两头肥壮的屁股滚圆的野猪,正在拱着地面,用獠牙掀起冻土露出草根来。
然后就是“咔嚓咔嚓”的一顿乱嚼,一边吃一边还用小眼睛四处观望,稍稍有点动静,他们就会做出攻势。
“怎么打老大?两只可不好搞。”
“难搞,没想到畜牲都开始搭档了,一头我俩都够呛,两头肯定是干不过它们的。”
“要不再等等吧?来,天冷先喝一口酒。”二当家解下葫芦递过去。
大当家的往嘴里灌了一口,胡子上挂着几颗水珠子,满意地说:“哎,舒坦,你别说阿俊这小子酿酒可真行。”
二当家接过去也喝了一口说:“此人绝对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咱普通人家谁能懂那么多?关键还识字。”
“可不,应该也是遭了大罪了,不过虽是读书人,可为了自杀咬掉舌头,这绝对能称得上是英雄好汉了。”
“呜~哎;呜…哩~哩…。”
远处的树林里,突然传来野猪急促的叫声,声音尖细应该还是头幼崽。
这里一头野猪“哼哼”了两声,发足狂奔起来,很快消失在林子里。
大当家和二当家对视一眼,露出了笑容,赶紧准备起武器来。
刚才那头野猪,一溜烟翻过山坡,扑进那边的林子里,看到一头小野猪在一棵大树下挣扎,不住地哀嚎着。
它四下一看,根本没有能动的目标,于是“呼哧呼哧”地奔向小野猪,估计小家伙的腿被缠住了。
镜头特写,小野猪的腿,是人为的用绳子绑在树干上,这是诱饵啊。
果然,“轰隆”一声。
大野猪瞬间消失在地面上,旁边的树上跳下来四个人,笑着走向陷阱:“哈哈,此计真是百试百灵啊。”
“嘿嘿,这就是母子连心,哇,好大一头啊,够我们吃几天了。”
“别急别急,让它疯狂一会儿,等它没力气了再捅死它。”
野猪根本跳不出来,气的两眼通红,在下面左冲右突,自杀式乱撞。
这四人明显是蛮夷的兵卒。
他们不时拿长枪撩拨一下野猪,让它不停地痴狂,眼看着口吐白沫了。
忽然,远处传来一声声野猪的惨叫声,四人神色一变,快步向声音处跑去,很快就看到了猎杀现场。
大当家和二当家,相互合作一前一后,正持枪拿刀防止它逃跑,野猪脖子里,肚子上插着箭,惨叫着转圈圈。
四个兵卒点点头,两个悄悄地摸过去,两个张弓搭箭,单膝跪在地上,瞄准了两个人,准备配合出击。
屯子里除了岗哨,兵卒都被派了出去,要过年了,他们也要多打一些猎物回来,空旷的屯子里,只有吴广梅的房间里,传来一阵阵满足的哼哼声。
随着安静后,狄卫双一边走出房间,一边系着衣服,吴广梅瘫软在床上,两眼翻白,可是嘴角上扬。
“扑啦啦。”一只鹰隼落在狄卫双肩头,“叽叽啾啾”鸣叫着,狄卫双角色渐渐阴冷,背着他的刀飞奔出去。
红姑忙碌得脸蛋红扑扑的,不停地从这棵树下,飞奔到那棵树下,篮子里的木耳和蘑菇积累得越来越多。
忽然,她捂嘴趴下,任篮子滚翻在一边,因为紧张,她的手都在颤抖。
她解下背上弓箭,搭上箭瞄准,大喊一声:“爹”!手里的箭已经射出。
凄厉的大喊声,在山谷里回荡,快速传到大当家耳朵里,大当家和二当家下意识回头看去,顿时变脸。
两个蛮夷子偷袭失败了,因为和大当家,二当家来了个四目相对。
可是他俩心里不怕,因为那边还有射箭的自己人配合呢,可惜,他们俩同时听到那边传来痛苦的一声“啊~”。
红姑的箭虽然没能射死敌人,但至少解围了,那个兵卒捂着腰眼,痛的丢了弓箭,在原地蹦跳着呜呼呼乱喊。
另一个把弓箭转了方向,他也要为安全考虑,哪还有功夫去射两个当家的,所以现在都僵持了起来。
两个兵卒和大当家,二当家举着兵器,谁也不轻易出手;那个中箭的没了力气,随时要昏迷,那个举着弓箭的,就不敢松懈,怕自己也被狙击。
很快这份宁静被打破,无脸举着一根树棍,嘶吼着从坡上冲下来:“大当家,二当家,我来救你们啦杀。”
太恐怖了,一个衣衫褴褛的人,蓬头散发,脸如鬼魅,举着粗大的树棍,简直像天神降临,气势非凡。
本来和大当家和二当家对峙的人,吓得转身就跑,说实话,在平地上他俩就不怕,但他们只是兵。
平时在操场上训练,这山沟沟里,他们除了射箭是优势,在这高低不平的山路上,他们脚上的功夫根本不行。
可惜大当家和二当家根本没有看出来,从小对官兵的害怕,早已刻在骨子里了,所以毫无勇气去拼杀。
当大家听到动静赶过来,双方已经拉开了距离,谁也不能奈何谁,因为有弓箭,都不敢随便越出雷池半步。
郑俊第一次采到这么多蘑菇,正高兴的想炫耀一下,才发现自己低着头越跑越远了,此时东南西北都分辨不出。
他抬头寻找太阳时,一只鹰隼从头顶飞过,然后是急促的脚步声,他刚回头就是黑乎乎的东西撞了过来。
“嘭”,郑俊被撞飞老远,篮子飞上天,蘑菇洒了一路,“噗”的一声,他一头插在积雪里,一动也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