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氏整日哭嚎,但是没有一人同情她,也没有一人相信这事和她没有关系,就连她的两个儿子张言诚和张言为都对她极为失望。
“母亲,父亲定的婚事没什么不好,您不要再与父亲置气了。”张言为劝道。
段氏嘶吼:“可是一个四品小官之女如何能配得上你?”
“父亲也不过三品,这婚事自古以来都是低娶高嫁为最好,那姑娘我也是见过的,她很好。”
“我不同意。”
“您不同意也没办法,婚书已经定了。”
段氏瞪着他:“你就不怕她进门之后我为难她妈?”
张言为态度恭顺,但是言辞却极具威胁之意:“那儿子就只能带着她以前外放了。”
段氏流下眼泪:“你们欺负我,你们父子三人联合起来欺负我,我辛辛苦苦教养你长大,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我不能对不起人家姑娘,我和哥说过了,以后我们兄弟二人会努力上进,一定为您挣得老封君的诰命。”张言为态度强硬,段氏这才知道什么叫失去人心,不仅是府中下人的,更是自己至亲至爱之人。
她做错什么了吗?她什么都没有做错,侄女段茵茵虽然手段狠辣了些,但是侄女家世好,而且一心一意为儿子,以后儿子就是被爱护的那个,而不是他辛苦去爱护别人,怎么就没人懂她的好心呢?
自打知道张言为定亲之后,段茵茵也是闹了好一阵子,但是有她大哥段世杰压着,她如今也翻不出个什么花样,甚至每日都有教养嬷嬷管家她,那些繁杂的礼仪规矩,差点没让她发疯。
另一边,在家休养了几天过后,老太太亲自带着她去姜府道谢,毕竟这次要不是姜云驰来的及时,她后果到底怎么样就凶多吉少了,就是日后被找回来,只怕名声也坏了。
老太太一贯心疼这个侄孙女,二老爷张意云也因为段氏过意不去,所以这次的谢礼都是他拿出来的,并且价值不菲。
因此姜老夫人看着单子上的谢礼也是震惊,没想到侯府竟然这么重视这个侄女。
姜老夫人之前就见过叶秋的,这次再见见她举止大方,气质卓然,对她更是满意,可惜儿子不争气,没能让人家女孩儿倾心。
“不过是顺手见义勇为,放京城任何一个官家子弟都不会坐视不理的,老太太实在是客气。”
“就是些凡俗之物,比起我这个是孙女的性命来,要廉价多了,老姐姐不要嫌弃。”
姜老夫人暗道,我叫人家老太太,人家叫我老姐姐,这辈分都这样了,儿子还有希望妈?
她眼珠子一转,看着叶秋慈爱的道:“说起来两个孩子也是有缘分,要不然怎么救了一次之后又有第二次,我看呐这就是命中注定,老太太,要不等哪天我们带着两个孩子的八字去寺里请高僧算算?也让高僧为叶秋这孩子做个法,老是这么走背运可不成,万一下次没这么巧了呢?”
姜老夫人这话一出老太太还真的没有办法反驳,为了叶秋今后的安危着想,她点头同意了,于是便忽略了为两个孩子看八字的说法。
回去的时候姜老夫人又道:“让云驰这孩子送你们回府吧,正好他要去会友。”
老太太无力反驳,她总不能阻止别人出门吧,刚好叶秋也冲她悄悄点了点头,所以便同意了,两人来时坐了两辆马车,于是姜云驰的马便一直跟在叶秋的马车旁。
姜云驰酝酿了半天不知道怎么开口,于是叶秋便先说了:“我一直想问绿竹先生为什么想要娶我,能告诉我原因吗?”
“原因?男子想娶一个女子不都是因为爱慕吗?”姜云驰也不藏着掖着,非常直白的说。
叶秋撩开帘子,看着他问:“难道不是因为我的字和我的书?”
姜云驰哂笑:“开始注意到你对你感兴趣的确是因为这些,我也不能否认喜欢你也有这样的因素在里面,但那天见你遇险之后心里的那种慌张,怕失去你的慌张是做不了假的,那时候我想的只是你这个人,而不是你的作品。”
叶秋听着笑了一下,令姜云驰一怔,但立马叶秋就放下了帘子,心中一阵失落。
“我以后要嫁的人一定要尊重我,一定不能纳妾。”即便是隔着帘子,叶秋的声音也非常清晰的落入姜云驰的耳朵里,待他明白过来叶秋的意思之后,心里就是一喜。
“我要娶的妻子,我自然会用我的生命去尊重她,而且我都是不惑之年了,至今没有娶妻,身边也没有一个服侍的丫鬟叶小姐就应该知道我的为人。”姜云驰解释完,但他还是犹豫的问了一句:“那叶小姐呢?是真心想嫁给我,还是因为想要报答救命之恩?”
“这么说吧,以前对绿竹先生就非常有好感,但那种好感是出于对先生才气的尊敬,不过那天你突然出现在我身边救我的时候,我和先生一样内心也有了不一样的感觉,觉得我的丈夫大概就要如先生一般在我无助的时候如天神一般出现在我身边救我,先生懂我的意思了吗?”
“懂了。”姜云驰轻笑,“去慈云寺那天我会陪我母亲一起,叶小姐也一起来吧。”
“好,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
老太太在前面听着直叹气,没想到这么个老男人就将自己的侄孙女给拐走了,不是说姜云驰不好,他家世、才气、样貌、人品都是一等一的,就是这年龄太大了些,都能当叶秋的爹了。
但是除了姜云驰,老太太心目中也没有更好的侄孙女婿的人选了,那些优秀上进家世好的看不上叶秋的身世,一般般的她又觉得亏待了叶秋,这样算来姜府对叶秋足够尊重,姜云驰也足够有心和爱护,看上去还真是一桩不错的婚事。
既然姜家表足了态度,叶秋又自己同意,她不同意也不行了,只是姜家到底家世不凡,她还得为叶秋多准备些嫁妆才是,至少不能让人看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