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晴,乐晴……”
“啊?娘,怎么了?”容乐晴回过神来,眼神中充满了疑惑。
“还问怎么了?是你怎么了才是,最近怎么老是走神?叫你都不应。”容夫人轻蹙着眉头说。
“就走神而已,娘,你别想太多。”容乐晴掩饰的道。
“我怎么能不想太多,走神是不是因为叶家那个小子拿着婚书上门的事?想想你也就是从那会儿开始神不守舍的。”容夫人叹了一口气,“这都是什么事啊,你爹也真是糊涂,当年怎么就为定下这么一桩婚事呢?”
说起这事,容乐晴也是提不起兴致,她胡乱绞着手帕道:“爹那时候贫困潦倒,也多得了叶老爷的资助才能进京去赶考,娘,你也别老是责怪爹了。”
“我能不责怪他吗?叶家现在是什么情况,我怎么舍得让你嫁过去?”说着容夫人就红了眼睛。
她这一生娘家富裕,嫁人之后丈夫疼爱,婚后生了一儿一女,可以说是和乐美满,尤其是她精心养护长大的女儿,因为才情高,样貌好,这些年多少富贵人家前来打探消息,都被她挡回去,不就是想给女儿选一个最好的丈夫骂?谁料到还有这回事?
这叶家以前还说得过去,但现在叶家亲戚死绝,就叶秋一个孤小子守着一间四面漏风的破房子,她如何舍得将女儿嫁过去?
虽说叶秋已经考上了秀才,如今也在勤奋读书,可谁不知道秀才和举人乃是天壤之别?而且就算中了举人,难道还能中进士吗?
就是她丈夫,这么多年也只止步于举人,难道叶秋还比读书多年的丈夫更厉害不成?
而且就算中了举人或是进士又怎么样?孤身一人,如何能在朝堂站稳脚跟?现在求娶她女儿的达官贵人多的是,不比嫁给一个前途未知的穷小子强?
“昨天我和你爹商量说能不能让那个小子退婚,你爹居然说读书人不能背信弃义,既然人家拿着婚书上门,你就一定要嫁给他,这叫做什么话?门不当户不对,怎么就不能退婚了?那小子穷,咱们多补贴他一些银钱不就得了吗?偏你爹不听我的。”容夫人哭红了眼睛,捂着胸口像是喘不过气来的样子。
容乐晴听着自己也是焦急不已,却还是连忙去安慰她娘:“娘,爹一向为人正直,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别因为这件事再和爹起争执了,免得哥哥担心。”
容夫人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对,传信给你哥,你哥那么疼你,一定会阻止你爹的。”
容乐晴无奈的说:“娘,你忘了哥哥也是一个读书人了吗?正是因为哥哥疼我,所以我才愿意让哥哥忤逆爹爹,做爹爹口中的那种背信弃义之人,若是让哥哥的同窗知道了,岂不是会耻笑哥哥?”
“可这毕竟是你一辈子的幸福啊!我怎么能人心看你跳入火坑?”
容乐晴眼睛闪了闪,想起了那天男人说的话,犹豫道:“或许还有别的转机呢?娘,你也不要太担心了。”
“还有什么别的转机?你爹今天就邀请那小子进门,还说让你们两个见一见,你爹他这是铁了心的要将你嫁过去啊。”容夫人哭喊道。
“让我见他?这怎么行?”容乐晴瞪大了眼睛,“虽说我与他有婚约,但他毕竟是外男,我一个闺阁女子去见他,爹怎么都不与我商量?”
“我也劝过你爹,但你爹就是执意如此,你说万一那小子等会儿见了你,越发见色起意不肯退婚怎么办?”
“我不能见他。”容乐晴想起了男人的话,斩钉截铁的说,“娘,等会儿你就说我病了,想必爹也不能不顾我的身体吧!”
“可是躲得过一时,躲得过一世吗?要是你爹发现你骗他,又得罚你抄佛经了。”
“那我宁愿去抄,娘,我先回房了,你帮我应付爹爹。”
“唉!”容夫人看着女儿的背影摇头叹气,她这么好的女儿,怎么就偏偏遇到这种事?
容家母女的谈话叶秋不知,但大致也能猜到她们心中所想,受容举人的邀请,叶秋穿着唯一还算得体的灰袍登门,反正容家人也都知道他没钱,拿不出什么珍贵礼品的他干脆光手进门,见他这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容夫人气得差点厥过去。
“伯父伯母安好。”叶秋虽然没拿东西,但是气度得体,非常从容的请安问好。
“坐。”容举人看上去很和善的模样,让丫鬟给他斟茶。
“谢伯父。”
“本来今日叫你过来除了问一问你读书的事,顺便还叫你和乐晴见一面的,谁想到今日下午病了,见面只得下次。”容举人有些遗憾的说。
叶秋面上说着无碍,让容小姐安心休养,实则非常清楚容小姐此番的举动,无非就是不想见他这个未婚夫故意装病呗,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今天答应容举人的邀约,其实就是为了婚约这件事,既然容乐晴早已心有所属,他也不愿勉强,免得心里膈应。
“伯父,其实小子今日前来是有一件事想通了想和伯父商量。”
“何事?”
“当年伯父与晚辈祖父定下我和容小姐的婚约,在当时来说叶秋和容家门当户对,可是时至今日,我叶家破败,已是配不上容小姐。”叶秋缓缓道来,容夫人精神一震,眼睛里冒出了希望。
“自从那天拿着婚书上门之后晚辈想了很久,容小姐才情高绝,晚辈不愿容小姐跟着晚辈受苦,因此晚辈想退了这桩婚事,请伯父同意。”
容夫人没想到叶秋这个穷小子居然有这样的觉悟,当即露出笑容就要答应,没想到她丈夫容举人却涨红着暴喝一声:“糊涂,婚姻大事,岂能儿戏?你叶家当家助我,于我有恩,如今我堂堂一介读书人又岂能做那等背信弃义之事?这是我当年亲手写下的婚约,不管你叶家如何贫困,这婚约都不会作废,家族有起有落,乐晴嫁给现在的你是她的命,以后你读书出息加官进爵了,也是她的命,你退婚的请求我绝不能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