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当年秋天,村里的收成确实好了不少,村民们这才明白过来,三爷是真的活神仙了。直到这时候,马奶奶才跟人说起了这件事,后来不知道怎么的,这事儿就传开了,越传越神乎,说山里住的是个貔貅,三爷从山里带回来了好些宝贝,都藏在城隍庙了。
其实那个时候,城隍庙就已经破败不堪了,三爷住在里面,不遮风,不挡雨,所以,村民们也没人忌讳城隍,索性就大摇大摆的进去了。
一开始,村民们商量好了,要一起找,找到了大家一块分,可他们几乎把城隍庙翻了个个儿,连根毛儿都没找着,渐渐地,组织起来的村民觉得没劲儿,没盼头,也就散了,只剩下一些不甘心的,没事儿了还过去找找。
不过,马迪还说,其实大家都纷纷猜测,其实三爷根本就没把宝贝放在城隍庙里,而是藏在了山里,不然,那么多金银珠宝,怎么可能藏得过来?
所以,后来又有人开始上山,可山里毕竟没人去过,村民们胆子小,也不敢走的太深,可走的浅了,却什么都没发现。
就这样,这种风气持续了两三年,有些固执的人家地都不种了,一家人去找宝贝,可渐渐地,人们也就放弃了,开始骂那个一开始制造谣言的人。
可时间已经过去太久了,没人记得一开始说这些话的是谁,当然,除了马奶奶。
马奶奶当然自己清楚得很,三爷确实从山里带了东西出来,没有他们说的那么多宝贝,但她明白,能让三爷舍命带出来的,那肯定也得是好东西。
马迪一边说一边喝,自己喝不过瘾,还得带着我一块喝,我不喝,他还不说了,直到后来,连我都喝的有些迷迷糊糊了,李青这才夺了我们俩的杯子,说,再喝下去,你们来都得挂在这儿!
马迪已经不行了,被夺了杯子也不反抗,而是趴在自己的胳膊上,呵呵的傻笑,说:“他们都不知道,就我奶奶知道,我奶奶那才是真的跟神仙一块玩过的人呢……”
我急忙凑过去笑声问他:“那你奶奶最后找到宝贝了么?”
“宝贝……宝贝……哈哈哈……”
傻笑着傻笑着,马迪就趴在桌子上,没声了。
我也喝高了,脑子里乱哄哄的,见他忽然没有了动静,伸手就想打他,让他赶紧说,李青一把把我拦住,劝我,也不知道说了多少话,我这才停下来。
不过,很快我也就没有了意识,估计也是醉了,睡过去了。
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就感受到了宿醉的痛苦,头疼欲裂,马迪还在呼呼大睡,这时候就看出交情的差距来了,马迪家里就一张床,李青后来把我扛到了床上,马迪呢,给铺了一张被子,扔在了地上,身上连条床单都没有盖。
李青自己估计也是风餐露宿习惯了,直接在椅子上坐着坐了一晚上,我睁开眼的时候,他还睡着,可我一起身,他就醒了,睁开眼睛就是清醒的,好像一晚上没睡似的。
李青见我醒了,也不墨迹,站起来就从旁边背起包,说,既然醒了,那就走吧!
我头疼还没消下去,现在大脑里一片空白,心说,难道我昨天跟他说好去哪儿了?可是,现在我自己都不知道去哪儿啊……
完了,我闭上眼睛,回想了一下那张地图,还好,还在,我还没把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我在床上坐了一会儿,一闭眼睛就觉得脑袋要炸了,索性往后一仰身,重新躺下,问他,去哪儿啊。
李青挑了挑眉,好像对我的话觉得很意外:“你说去哪儿,城隍庙啊!”
什么城隍庙……
城隍庙……
这三个字才渐渐勾起了我的回忆,看了看马迪这小子,我想起来,我昨天喝酒就是为了这事儿来着!
既然李青已经起来了,那事不宜迟,我也没有理由才拖拖拉拉的了,去院子里洗了把脸,就跟着李青出发了。
昨天晚上喝了酒,早上又没吃饭,肚子里难受的很,就问李青要吃的。
李青递给我一包压缩饼干,抱怨说,就我这点儿酒量,也好意思灌别人,没被马迪灌倒,就已经是李青拼命拦着的下场了。
我一边觉得李青像个怨妇一样,一边也知道自己理亏,只能啃着压缩饼干傻笑,不敢说话。
我们一路问路过去,就发现每个给我们之路的村民都表情复杂,好像想说什么,又不敢说。直到问道一个老大爷,他有些耳聋,我们问了好几遍他才听清楚。
他拿拐杖指了指,转身就走,一边走一边说:“哎,又两个傻子来寻宝,哪有什么宝贝啊,有还能轮到你们!”
路上,李青偷偷看了我一眼,跟我说:“贺云蜚,我觉得他们说得对,你要找的那个人,那个老神仙,他都走了那么多年了,要是真有什么宝贝,五十年,把城隍庙移平了也该找到了,要是一直没找到,那就只能说明没有!”
这个道理,我也不是不懂,只是,既然三爷让我来这里,那就肯定有来这里的原因,如果他知道宝贝肯定已经被人拿走了,那就不会让我白跑这一趟腿儿了。
更何况,他们不知道,可我知道,马奶奶说的那个宝贝,哪是什么宝贝啊,说白了,就是一本书而已,这个村子里这么多年了,都没几个识字的,说不定那书就在他们跟前,就是没人知道呢!
我跟李青一路闲聊,越走越荒凉,不过也很快就看到了我们的目的地,一整片荒地上,就那么一个建筑,不是也是了。
小小的城隍庙本来修的就不怎么样,又经历了这么多年的风雨,摇摇晃晃的站在那儿,好像一阵风都能给吹倒了似的。
就在我们接近城隍庙的时候,忽然,从不远处的林子里忽然跑出了一个人,对方身上全是伤口和血污,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撞进了我的怀里,看到她露出了一半的胸脯,我明白过来,还是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