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随手扯过在空中漂浮的一缕冤魂,注入了贺云虎的体内,果然,受到怨气的影响,本来就已经极其不稳定的魂魄这回彻底崩溃了。
我能感觉到贺云虎的魂魄在冤魂的影响下不断地变弱,甚至躁动着想要从贺云虎的身体里逃出来。
就是这个机会!
我抓住机会,将冤魂再次从贺云虎的身体里抽出来,唯一的不同就是,这回,连同贺云虎的魂魄也一起提炼了出来!
不过,贺云虎的魂魄可不是冤魂,再加上贺云虎现在还没有死,他的魂魄自然也称不上是孤魂野鬼,跟李曼的魂魄一样,活人的魂魄,总归要有个容身之所。
我本来想着,要不,我就去隔壁房间,把李曼的尸体带过来,作为暂存贺云虎魂魄的容器?可是,再细想下来,又觉得不妥,这房间里现在充斥着无数的冤魂,我好不容易才把这些冤魂困在这里的,要是我一打开门,它们肯定会发了疯似的往外逃。
到时候,我可就没把握还能控制住场面了。
我每次都这样,一旦遇到两难的境地,光是想问题,就会想的头疼,到最后再不管不顾的随便挑一个。
比如这一回,我还是有些拿不定主意,要么,就心甘情愿的让这个冤魂都跑出去,解决完眼下这件事以后,再去一个一个收服,要么,就只能用整个房间里唯一一个贺云虎之外的肉身,也就是我,来作为贺云虎魂魄的载体。
可是,这些冤魂在贺云虎身体里积攒的怨气实在是太多了,如果贸然让他们跑出去,说不定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就算我挨个把他们标记了,到时候一个一个的收服,也不是一件小工程。
事已至此,我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那就用我自己吧!
我苦笑了一声,心说,这个时候,我还真想让何初雪在身边,这样的话,起码我可以控制住这些冤魂,让何初雪去隔壁把尸体带过来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可惜,这地下室一看就是经过了特殊处理的,隔音效果堪称完美,我从来还没有在一个房间里听到过另一个房间里的声音呢。
事不宜迟,既然已经决定了,那就着手做吧。
我坐在地上,闭上了眼睛,操纵着冤魂,把贺云虎的魂魄牵引到了我的身体里。当我看到贺云虎的那张脸时,还是忍不住惊讶了一番。
魂魄,在一定程度上,也可以理解为是人思想的一部分,也就是说,魂魄在一定程度上也代表了某个人的思想,是他们想法的反映。
我看到贺云虎的魂魄,整体是跟贺云虎一样的,可是,它的眼睛上带着厚厚的墨镜,满脸的痛苦相。
也就是说,虽然贺云虎已经从我这里拿走了阴阳眼,变成了自己以前的模样,可是,在他的内心深处,他依旧觉得自己是一个一无是处的瞎子。
我想,这大概就是贺云虎如此极端而急切的想要证明自己的原因之一吧。
贺云虎的魂魄戴着眼镜,我看不到他的眼睛,可是我可以感觉得到,对方在看我。我们俩就这样互相盯着看,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过了不知道多久,贺云虎竟然忽的笑了,一边笑一边捏了捏鼻子,我听见从远处传来了一阵声音:“大哥,好久不见。”
妈的,我竟然有点儿感动,鼻子一酸,也就明白了贺云虎捏鼻子的原因。
原来,在贺云虎的内心深处,还保留着对我的一丝记忆,他对我的感情,也不全然都是恨意。
我还没来得及答应呢,他就转过身去,缓缓地往前走去。看样子,他好像比我还要急切几分呢。不知道他是不是也明白我心里的想法。
我记得,在贺云虎还不是那么懂事的时候,或者说,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眼睛被夺走的时候,我们在一起,是真的向亲兄弟一样快乐。
我跟在贺云虎后面,看着他一步一步往前走,背影竟然有些寂寥。
算了,我是疯了么……我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强迫自己去想他带给我的那些痛苦,他把我的眼睛挖出来,又把我活着扔下了山崖……
想到这里,我确实平静了不少,就继续往前走去。
可走着走着,我就觉得不对劲,周围本来只是一些小巷子,还有些古色古香,可是越往前走,越荒芜,到最后,竟然只剩下了一些干枯发黑的树。
树不高,长得很丑,枝丫嶙峋的可怕,就好像是由人的白骨堆起来的似的,更让我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这里的树竟然也没有丝毫生机,应该是早就死透了。
说实话,我的第一反应是,难不成这里也有那种剧毒的蜘蛛么?可是,这里跟山上不是同一个地方,我确定。而且,应该是相隔甚远的。因为光是看刚刚那些建筑的风格,我就可以判断出来,这个位置,应该是在本市,就算离市区远一些,也不会超过城郊地区。
继续往前走,我一脚踩出去,竟然有种踩空了的错觉。我赶紧低头看,就发现这里的土质很松软,就好像踩在棉花上一样,应该是土壤里的含水量很大造成的。可是,如果这里的土质含水量很大,那必然是恨适宜植物生长的,可这些树都死了是什么情况?
不知道走了多久,贺云虎忽然停了下来,回头看我。发现我注意到他以后,他抬起手来,指了指前面。
那里有一座桥,不大,就好像公园里的小人工河中间架起来的小拱桥似的,应该主要还是起着装饰的作用。
我没明白贺云虎的意思,就问他:“难不成,轩辕屹然就在这座桥下面?”
可贺云虎并没有正面回答我,而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小心。”
我忽然有点儿喜欢这个脑子不太灵光的贺云虎了,或者说,在某种意义上,现在的他就好像一张智能的地图一样,而且,他知道的地方还是别的地图所没有的。这种感觉还不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