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西？”沈悦薇问。
“那悬崖边的土层被人动过。原先的土层质地较硬，但是现在的很软。若是有马车过去，在这种松软的土层上，速度一快就很容易出事。”
沈悦薇微微皱眉，所以，对方原本的打算是在秦知言声名狼藉之后，再设计让他出事，伪装成不堪为名声所累自寻短见的假象？
这样的想法，倒是符合对方一贯的行事作风，谨慎，且不留丝毫的破绽。
毕竟，如果到了那个时候，秦知言声名狼藉，若是在这个时候死了，世人也只会以为他是无法忍受身败名裂的后果，不会往其他方面想。
而且，秦知言已经盯上了雪月楼，这自然会让对方忌惮，只有秦知言死了，才是真正的一劳永逸。
对方的手段，果真是一如既往的老辣。
说起来，她倒想看看，这位对手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之前，她觉得这个对手是大皇子，可大皇子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失踪了，实在是不符合对方一贯稳重的行事作风。
所以，这个对手，很有可能不是大皇子。
那么这个人，到底是谁呢？
沈悦薇正想着这些，突然听到穆九霄冷不丁问道：“那处悬崖所在的位置十分隐秘且偏僻，你怎会知道那个地方？”
情急之下，沈悦薇倒是忘了这一茬。
很快，她说道：“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那个梦吗？其实……”
下一瞬，穆九霄用手指封住她的唇，微微摇头：“不、不必说。我不该问的。”
那个梦对于沈悦薇而言，是很不美好的回忆。
既然如此，他就不希望她再去记起。
沈悦薇点点头，没再继续说下去，却狡黠一笑，捧着穆九霄的脸，让他与她对视：“我刚刚让你说实话，你转移话题说了悬崖，所以，你的实话是什么？”
穆九霄无奈叹气，瞧瞧，糊弄一个聪明的媳妇儿，果然很难。
“我总觉得你对表哥有些敌意，为什么？”
穆九霄一口否决：“绝无此事。”
“没有吗？”沈悦薇反问。
“有、一点吧。”在沈悦薇明亮双眸的注视下，穆九霄实在是说不出违心的话。
“为什么？你们俩在公事上有什么过节吗？”
“并无过节。”
“那就是在私事上有过节？”
“有一点吧。一想到他认识你比我早，我就生气。”
“啊？”沈悦薇惊呆了，“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但凡是同龄的、认识你的男人，我看到他们就来气。”就这样，穆九霄一棒子打翻了很多人。
沈悦薇哑然失笑，顺手摸了摸穆九霄的发顶，嗔笑道：“傻子。”
穆九霄伸手，把沈悦薇拉入怀里，轻笑道：“我不傻。”
他还知道把这么聪明的媳妇儿娶回家，他才不傻。
晃晃悠悠的马车里，二人依偎在一起，轻言细语着。
而另一边的气氛，明显要紧张许多。
刚才在风华楼，暗卫按照沈悦薇的示意，放走了几个人。
之后，就一直跟着这些人，想要顺藤摸瓜，找出他们的落脚点。
很快他们就发现，这些人进了城中一座极为隐秘的宅院，之后有一人从这宅院的后门出来，去了距此不远的一个院子。
但，从这之后，就无人出来。
待第二日寻个由头去看，才发现那宅子里设了暗道，里面早已空无一人。
对于这个结果，沈悦薇并不意外。
对方向来机敏，一旦知道事情败露，自然会明哲保身。
那么，在这种情况下，最稳妥的做法自然是让从风华楼回来的人按兵不动，也绝不见从风华楼回去的人。
但，如今既然已经盯上了风华楼，沈悦薇就不会半途而废。
借助于穆九霄，她很快就查到，雪月楼的地契登记在一个姓费的人名下。
可这个人却是名不见经传的，此前从未听说过。
于是，沈悦薇把这个人的名字告诉韩绝，让他找几个隐秘些的人去查一下。
而秦知言那边，也是丝毫没闲着。
昨晚他直接回了大理寺，审问那几个在风华楼暗中留意他的人。
怎料，这几个人的嘴巴极硬，怎么都不肯说。
秦知言倒是不急，人已经在他手里，问出消息来是早晚的事情。
与此同时，他还派出人去，盯紧雪月楼。
大理寺多的是暗探，找出一些人手来做这件事，并不难。
事情吩咐下去之后，秦知言就接着开始审问。
他事先排除了一切可能，避免这几人会自寻短见，那么接下来就是熬，比谁有耐心。
这一次，秦知言没有假手于人，亲自守着。
如此反常的举动，把大理寺寺卿李寺卿都给惊动了。
李寺卿如今上了年纪，他自己心里也清楚，以他这般年纪，做到大理寺卿已经是尽头了。
那么接下来，他首要的任务就是为朝廷培养下一任大理寺寺卿。
因此，他很看好秦知言。
秦知言家世好，如此就有充足的底气不畏强权。而且，他心思缜密，是查案的好手。
有本事，又有气节，这样的人，本就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而且，自打秦知言进入大理寺以来，已经破了好几个悬案。
正是因为看重秦知言，如今知道秦知言这般大张旗鼓地审问犯人，他才会如此诧异。
到了审案的牢房，李寺卿看了看被绑在对面的犯人，从相貌上来看，这几人平平无奇，扔在人堆里就找不出来，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
秦知言则站起身来，朝着李寺卿行了一礼：“寺卿大人。”
李寺卿对秦知言有知遇之恩，因此他平日里对李寺卿很是客气。
李寺卿微微点了点头，压低了声音问道：“这是个什么案子？”
秦知言挑重要的说：“这伙人想利用青楼女子，坏下官的名声。下官怀疑，他们与下官正在彻查的一桩案子有关。”
这话，倒是让李寺卿诧异之余，又愤怒不已。
真是天大的胆子，居然敢陷害他亲手选定的继承人！
秦知言把李寺卿的脸色尽收眼底，又不动声色地提出自己的要求：“寺卿大人，下官有一事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