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国亭不明白赵二虎为啥要拉着他往前跑。他更不明白,福来饭馆的老板为什么要追他们?不是二虎给过他银元了吗,那老板为什么还要追他们。
“二虎,不是给过老板银元了吗,他干嘛还要追我们。”李国亭跟着赵二虎顺着沿河街阴暗的街道拼命往前跑,一边跑,一边问。
“那银元又让我偷回来了,这不,在这呢。”二虎边跑,边从衣袋里摸出那块银元,朝李国亭晃动了一下,又塞进衣袋里了。
“你这小子,缺德啊,骗了人家一顿——。”李国亭话没说完,就见后面喊声大作。急忙回过头一看,后面追过来的不是老板一个人了,还有两个拿抢的警察。
“妈的,站住,再不站住,老子开枪了。”追在他们身后的警察开口喊话了。
赵二虎见状,拉着李国亭朝旁边的一条黑巷子跑去。
“啪——”一声枪响,子弹带着流光,从李国亭他们头顶飞过。
赵二虎一低头,往前一窜,对李国亭喊到:“大哥,低下头,快,跑过这条巷子,他们就找不着我们了。”
两个半大的孩子在黑暗的巷子里,和两个警察捉起迷藏来。
天黑,路上又没灯。那两个警察追着追着,就跑进一条死胡同里去了。
这时,躲在街角一处停放的马车轱辘下面的李国亭和赵二虎见那两警察往前跑去,就从马车轱辘下爬了出来。
赵二虎拍了一下屁股,朝地上吐了口吐沫,说道:“黑狗子,去死吧。抓我啊,等着吧。”说完,又转过脸对李国亭说:“大哥,我们走,去住店去。”
“住店?住什么店?”李国亭又愣了。
“你跟我走吧。保管今晚让你睡个舒服觉。”说着,赵二虎伸手拉起李国亭朝另一条巷子走去。
李国亭两眼一抹黑,对这里的巷子啊,街道啊一点也不熟悉,怎么走,完全不知道。只能跟着赵二虎往前走。
李国亭一边走,一边想,这二虎真能行啊,年龄没自己大,懂的事还真不少。心里不免对二虎有几分敬重,但他并不喜欢赵二虎连偷带骗的本事。那是下三流的做法。不为人齿。可现在。自己这样。没二虎那种下三流的手法,还真难说怎么活下去。
跟着赵二虎又转了一条街道,两人就走到了城边,老远就看见紧挨着城墙,有一处灯火通明的院落。再往前走走,看见院落门前的栓马柱上,栓着好几匹马。再抬头一看,竹挑的院门斗檐下,并排一溜挂着八盏大红灯笼。
李国亭就问:“二虎,这是什么地方?”
二虎回过头来,说道:“这是瑞祥客栈。那不,门头牌匾上写着呢。”
“我不认得字。这客栈让咱们住吗?”
“客栈,就是住人,只要给钱,什么人都让住。”二虎胸有成竹地说道。
李国亭不在说什么,只跟子二虎身后往前走。
到了瑞祥客栈的门前,二虎却并没往里走,而是绕着瑞祥客栈的院墙,往后面走去。
走了一圈,就来到了瑞祥客栈的后院,那里有一个小门,不过,门是关着的。
站在小门前,赵二虎趴在门缝上往里瞧,隔着门缝,可以看见一条小路穿过一片竹林,往前院那排悬挂着大红灯笼的二层木阁楼通去,从那里还不时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
李国亭站在赵二虎身后,他不知道这赵二虎又玩什么花招。只是觉的奇怪,这客栈不是有大门吗,怎么跑到小门来了。
“二虎,不是说住店吗?”李国亭不解地问到。
“是啊,是住店,等着哦。”说着,二虎从自己的衣袋里摸出个薄薄的小木片,插到门缝里,一点点拨里面的门栓,一会,听到里面“哐当”一声,大概是门栓拨开了,二虎轻轻一推,后门开了一条缝,他探头往里看,没看到什么动静,就大胆地向身后的李国亭招招手,闪身进去。
李国亭紧跟在他身后,也闪身进去。
后门正对的是像是养马的地方,一大片竹棚区,隔着旁边的竹林,可以听见有马的嘶鸣。
“这是哪里啊?”李国亭小声地问。
“嘘,别吱声,有人。”二虎小声说道,然后猫起腰,从竹林里往前走。
李国亭跟着,也猫着腰,两个人鬼鬼祟祟地就来到马棚前。
这里是瑞祥客栈给住宿的客人拴马的地方。那些原来的客人,有的骑着马,有的赶着马车。要住店,店里就得备有拴马和喂马的地方。一般大点的客栈都有。有些还专门备有喂马的人和草料。住店的人住进来,马呀,马车啊就都由店家负责照看料理,客人就不用管了。
赵二虎领着李国亭乘半夜,就溜进了马棚里。
那边马槽里,拴着十几匹各色的马。马儿打着喷嚏,摇着头,摆着尾,在吃槽里的草料。马棚的顶部横梁上,挂着一盏马灯。微弱的光亮照着这片马棚。
二虎东瞧瞧,西望望,没发现养马的人,就领着李国亭摸进马棚里面靠近围墙的放草料的地方,草料堆旁边,屋穹顶上方,用木头带着一个二层阁楼。旁边还放着一架梯子。赵二虎和李国亭爬带上面去。
里面堆满了草料,一股土气混合着杂草气味在阁楼上飘散。
赵二虎小声说:“大哥,我们今晚就住这里了,这里不冷,很暖和。”
“这里啊,就是你说的住店?”
“是啊,这就是客栈。不过我们不能住正规的,就是有钱,老板也不会让我们住,进去准会给赶出来。就住这好了,没人赶我们。”
说着,两个轻手轻脚扒拉了一堆草料,铺在身下,两人并排躺在草堆里。又往身上划拉了一堆干草。算是住下来了。
听听,外面除了马的喷嚏声和咀嚼草料的声音外,再没听见其他声音,李国亭禁不住好奇地小声贴着二虎耳朵问:“二虎子,你是咋弄地?明明看着你把我的那枚银元给老板了,怎么又偷出来了?”
“大哥,偷这都是小把戏啊。算什么。我还偷过更大的呢。”二虎说道。
“哦,有人教你的?”
“嗯,我有一个师傅,可惜他死了。”
“怎么死的?”
“你想听啊,那我就给讲讲吧。”说着,赵二虎就开始给李国亭讲起他和他师傅的故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