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征一月,
刘备再度回到平原,
南皮已定,虽然连年征战,民心还算不上安定,但接下来只需要慢慢让百姓体会到在刘备治下的好处,自然也就不会出太大的乱子,
乱世之中,人命为草芥,能吃上一口饭都算的上是好日子,虽然袁绍靠着四世三公的积累,让河北百姓从来没出现过饥荒难耐,浮尸遍野的情况,但要想说过得有多么舒适,也确实不切实际,
而刘备不一样,
以民为本的战略方针一旦实行,只要不是什么不愿劳作的懒汉,终究是能靠自己把肚子吃饱的,唯一的阻碍估计也就是世家了,
说实在的,
河北这些世家确实让刘备等人恨的牙痒痒,四世三公的袁家或许还会顾忌些名声,不去与民争利,但这群背靠袁家的大小世家可不管那个,横行乡里,鱼肉百姓,那是常有的事,
刘备自然看不惯这些杂种,但凡事不可一概而论,世家之中有蛀虫,自然也有清流,若是一味的铲除、压制,不但会污了刘备声名,更重要的是会引起所有南皮世家的强烈反扑,这样的结果,无疑是刘备不愿见到的,
南皮战乱多年,好不容易安定下来,刘备也不愿多施雷霆手段,
按照李忧温水煮青蛙的谋划,徐徐图之便好,反正法度已经立下,敢犯者,不论身份贵贱,一律重罚,虽然短期来看只是个治标不治本的法子,但比起让整个冀州动荡,无疑还是先求稳为妥,
荀谌被刘备留在南皮,等着日后跟甄家一同迁回平原,同时又将驻守在东光的潘凤、高顺等人调入南皮,
而这其中,就有袁绍的长子,
袁谭!
刘备曾答应过他,用他的名义出兵南皮,就要帮他杀死袁尚,除掉审配,助他得位正统,既然答应了人家,不管怎么样,刘备都不会反悔,
虽然袁尚出逃,但南皮可确实打实的打下来了,刘备进入南皮的第一天就曾下令,让袁谭回到袁家祖宅,只要他不鱼肉百姓,不圈养私兵,刘备又如何不能保他一世富贵,
若是他能一直安分守己,过些年头,刘备替他向天子请封个亭侯,也算能落得个好些的名声,
只不过......,
对于袁谭这个人,刘备麾下所有谋士都一致的评价道,
狼子野心!
可偏偏卸磨杀驴的事刘备又干不出来,所以只能按照老办法,让高顺镇守,同时让潘凤给高顺充当打手,
这种安排已经可以说是目前最为妥当的办法了,高顺什么想法刘备可能不清楚,但是潘凤绝对是一百个愿意的!
现阶段的局面,一切事项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要说这其中唯一一个不高兴的,估计就是正在平原学堂苦读的张飞了,
学堂内,
李忧端坐在讲台上,看着这个只有张飞一人的书堂,痛苦的捂住了额头,
没办法,
谁让刘备大军刚到南皮城下,就看见张飞站在那抱着膀子骂街,那骂的叫一个不堪入耳,连兄弟相逢的喜悦之情都没能冲散刘备的怒火,上去就给了张飞一脚,然后就是一顿说教,
至于最后的结果嘛,自然就是让李忧特意给张飞开了一节课,课程的大致内容大抵就是那些君子行径,仁义礼智信什么的,
什么?
你问为什么让李忧去教导张飞?
除了他还有谁能让张飞心服口服?
再说了,
事到如今,刘备也早已经反应过来,张飞能在骂街这方面的能力突飞猛进,多半都是他李伯川的功劳,谁捅出的篓子谁去负责!
“唉!”,
李忧看着张飞给他递交上来的试卷,重重的叹了口气,
他给张飞出的题,自然都是些最基础的礼法,太过繁琐的,别说张飞了,他自己都不会!
可就算是如此简单的题,张飞答的也是差点让李忧背过气去,这满满的一张纸,除了字好看一些,剩下的简直可以说没有一点可取之处!
“我说翼德啊......”,
“我出的题是,君子当佩玉守节,言语有度,若是与人争执,应当如何应对!”,
“这他娘的谜底都给你写在谜面上了,你是怎么给我答的?”,
“若是吾之过,磕头赔罪亦无不可,若非吾之过,狗血喷头辱骂之????”,
“咋啦?!”,
张飞不知所措的挠了挠头,有理有据的说道,
“那难不成,不是我的错我还去给人行礼赔罪啊,不给他骂的狗血喷头,岂不是让人小看了去!”,
“你他娘的......”,
李忧没好气的说道,
“过两天玄德公就要去荆州了,刚回平原时玄德公就放出话来,要是你学不会这君子礼法,这次就不带你去!”,
“你是不是不想见你二哥了!”,
“嗨!”,
张飞撇了撇嘴,满不在乎的说道,
“我大哥是什么性子,伯川你还能不知道嘛,”,
“他就是一时生气,才下的这令,难不成,我学不会,他就真能舍得不让我们兄弟三人团聚?”,
“这不开玩笑嘛!”,
“嘿!”,
张飞这一番论断直接给李忧气笑了,
“这时候你倒是聪明起来了!”,
“少废话,拿回去重答!”,
“哦......”,
学堂门外,
贾诩和郭嘉相视一笑,各自摇头,
“诶?”,
郭嘉突然好奇的看向贾诩手中的书,一脸疑惑的问道,
“我说文和啊,怎么连你也看上这些话本了,有这功夫多读写史书兵法,岂不美哉?”,
“呵呵......”,
贾诩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没有回答,反倒开始问起了郭嘉来,
“奉孝,若是你一觉醒来,突然发现自己活在了这话本描述的世界之中,你会如何?”,
“啊?”,
郭嘉没明白贾诩为何会如此发问,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当然是找到这话本中那个无所不能的主角了,这有什么好想的!”,
“哪怕他还在微末之间?”,
“当然!”,
“哪怕他曾织席贩履,飘零许久,仍未拥有一点基业?”,
“你!”,
郭嘉猛然惊醒,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贾诩,
“你是说......这怎么可能呢,文和,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或许吧!”,
贾诩耸了耸肩,
“谁知道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