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原......主簿........”,
法正喃喃的重复着李忧的话,要不是对面这个男人一脸真挚,法正差一点就以为自己被人耍了,
一封信气杀孙策,靠着一手识人本领愣是将刘备从一无所有扶持到天下最强诸侯,平原城真正意义上的二把手,平原侯爷李忧李伯川,竟然只是一个主簿?
这话说出去恐怕到底谁会相信啊!!!
可再看李忧一脸认真的表情,
这孙子是真的没有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到底有多离谱啊!
“那个孝直先生......”,
察觉到法正不自然的徐庶连忙出声打断,同时无语的白了一眼李忧,
这王八蛋就是在平原城懒散惯了,当着平原的主簿,主打的就是一个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甭管谁给他安排活干,凡是比较复杂的政务,李忧的借口就是一个小小的主簿干不明白,可别误了玄德公的大事,
凡是比较简单的政务,他的借口就会变成以他现在的身份,干这种糙活实在是有些不太合适,
总而言之,
平原主簿这个官职不知不觉间就成了李忧偷懒的一个护身符,商议大事的时候侃侃而谈,到了干活的时候就直接往地上一趟,
然后嘴里不停念叨着,
“你们看着来吧,我一个小小的主簿实在难堪大用,不好意思啊!”,
刘备不知多少次要给他把官阶往上提一提,这李忧愣是一哭二闹三上吊,死活不干,真是能气死个人,
深吸了一口气,
徐庶继续向法正解释道,
“伯川在平原的官职确实是主簿,只不过远远超过一个主簿应有的话语权就是了,”,
“这......”,
法正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李忧,
其实本来今日定下为李忧等人讲解益州形势的,乃是另一个幕僚,是他自己得知李忧素有识人的本事,加上自己多年以来怀才不遇,不得刘璋重用,因此才用了一些见不得光的小手段,让另一人家中有急事告假,然后毛遂自荐的顶上,
天下间都知道李忧有识人知其能的本领,他法正自诩不弱于天下间任何一个有名有姓的谋士!
此番如此花费心思,
为的就是希望能得到李忧的重视,
想要博一个晋升之阶,
可自己拼尽全力想要得到的,眼前这人却弃之如敝履吗?
这一瞬间,
法正竟然连心境都有些动摇,李忧淡泊名利的高大形象瞬间在他的心中树立起来,只是恐怕他抓破头也想不到,他心中这个将名利置身事外的淡泊君子之所以到现在都是主簿,主要还是因为他不想干活......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虽然法正并没有像司马懿一样悟透李忧这识人之法的功效,但当他自报家门那一刻起,一切就都已经注定了!
“孝直先生......”,
李忧轻声一笑,
“适才你只是为我们讲明了目前益州的战况,可先生对此战的见解,我们可都还一无所知呢!”,
“我吗?”,
法正脸上微不可见的浮现出了一抹喜色,
他知道自己从来都不弱于人,可看李忧现在的表现,恐怕他之前对自己的估或许还有所保守呢!
“咳咳!”,
轻咳两声,法正脸上的神色瞬间一变,正色起来,
他从来就不是什么矫情之人,身为谋士,若是连计策都献不出来,未免也有些太不称职了!
之前是他空有千策,却无一人问之,今日既然李忧如此重视他,要是他再唯唯诺诺,那就真是对不起李忧给他的机会了!
他法孝直,
从来都不是什么庸碌之人!
“回伯川先生!”,
法正上前一步,拱手而道,
“益州现在两处战局交困,所有战将不得抽身,依在下拙见,应当分兵两路,一路围魏救赵,一路取梓潼,逼迫正在攻打绵竹的曹操分兵回援,另一路取广汉城,先解雒城之围!”,
“牵一发而动全身,只有雒城安危得解,益州这盘棋才能活络起来!”,
“嚯!”,
诸葛亮请疑一声,随后与徐庶对视一眼,各自苦笑,
与他们不同,法正这战略谋划,就是为了今日博得李忧认可而准备的,虽不至于呕心沥血,但着实也是法正费了好些时日才定下来的,只要一看就能得知,这个计策就是目前对付曹操的最好方法了!
“好!”,
李忧拍手叫好,迎上前来,
“孝直如此大才,恨不能再早相识啊!”,
“伯川先生,在下愧不敢当啊!”,
“何愧之有?”,
李忧轻拍法正肩膀,二人一个有意招揽,另一个有意投靠,几句话的功夫,法正的立场似乎就要发生转变,只不过他们二人都是聪明人,谁也干不出来在严颜面前挖墙脚的蠢事,只不过两人现在的心里都和明镜一般,法正的加入,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严老将军?”,
李忧回身看向严颜,后者的脸色显然有些不太好,带兵这么长时间,法正的战略到底好与不好,他哪里能听不出来,现在他只恨西川这些庸碌之臣,竟然让法正这样的人才埋没至此!
“好!”,
严颜强自镇定心神,
“既然诸公已经有了见解,那便修整一日,明天清晨出发吧!”,
......
众人散去,
正当法正也要退身而去之时,一直没动的严颜却突然将其喊住,
“孝......孝直先生!”
“诺!”,
法正回身,他现在怎么说也是益州之臣,自然不会驳了严颜的面子,于是恭恭敬敬的回了一礼,
“孝直先生......”,
严颜踌躇良久,还是看着法正说道,
“实在惭愧,先生之才,我今日才得以领教,实乃我之过也,此战过后,我定然回禀主公,让先生人尽其才!”,
“多谢将军!”,
再度躬身一礼,法正脸上激动不已,可心里却古井无波,
他从来未曾藏拙,可他今年已经二十有八,却依然只是一个校尉,
校尉,
这对一个谋士来说,是多么可笑的字眼,
谢过严颜之后,
法正躬身退下,只留下严颜自己再帐中惆怅不已,
缓步出帐,
阴了许久的天色终于迸射出一缕金丝,
法正冷冷一笑,
严颜对他的承诺,根本就是个笑话,
士为知己者死,
想要他法正鞠躬尽瘁,
刘璋?
还不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