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庐陵城内,中军帐下,张辽有些疑惑的问向诸葛瑾道,
“既然这周瑜只能走庐陵一道,我们要不要提前做好防御工事?”,
“毕竟虽然周瑜在后方屡战屡败,可真正精锐的兵力几乎全部在正面保留了下来,一旦其强攻庐陵,凭庐陵的城墙,恐怕很难守住啊!”,
张辽有些担忧的盯着地形图,思绪翻涌,
周瑜回建安,怎么着都要在庐陵城附近走上一遭,
要么,从庐陵山外围绕上一大圈,从西面山谷口过而不入,向南走揭阳、将乐,再到建安城,
要么,便是强攻庐陵城,从西面山谷口进,从东面山谷口出,可省去诸多功夫,直达建安城!
在进交州这一退路被贾诩彻底封死后,
周瑜就只剩下这两条路可走了,
而在庐陵城外绕上一圈的时间确实太长,而一旦强攻庐陵,重新夺回粮道,便有了进可攻退可守的余地,
所以,
张辽自己也有些拿不准,
周瑜究竟会直接攻打庐陵,殊死一搏,还是退而求其次,绕道而行,保全战力,
“都有可能吧......”,
诸葛瑾古井无波的脸上终于开始有了变化,只见其皱眉说道,
“若是周瑜强攻庐陵,一旦我军守住,便给了正面战场上的张合等人追击的时间,一旦文和先生整合兵力,从庐陵山西面进山,周瑜就等同于被两面夹击,连逃生的余地都没了,”,
“可问题就在于,庐陵城墙经过数次强攻,早已经破烂不堪,一旦周瑜发起强攻,未必不能再几日之内重新夺回庐陵城,”,
“这无疑就是一场豪赌,一旦周瑜没能在短时间内攻下庐陵城,江东孙家三代以来的基业便毁于一旦,再无翻身的余地,谁也不知道这周瑜敢不敢把江东的生死存亡压上赌桌,”,
“不过......我们倒是可以多增加一些我军的赌注就是了!”,
“赌注?”,
张辽思索片刻 ,还是没能理解,于是干脆拱手求教道,
“还请先生教我!”,
“将军不必如此!”,
诸葛瑾微微一笑,继续说道,
“那周瑜夺取庐陵城的意义就在于可以据城而守,若是时局有变,便立刻出庐陵征战荆南,若时局不利,便携带城中粮草退守建安,”,
“我有一计,可逼得那周瑜不敢轻易攻打庐陵!”,
只见诸葛瑾顿了顿,继续说道,
“与其说是逼得他不敢攻打庐陵,倒不如说是让其没了攻打庐陵的理由,”
“庐陵地势特殊,西面山口进山,便只有在东面山口才能出山,虽然也有几条小道,但道路狭窄逼仄,若是山中猎户通过尚且还可,想要让大军走小道,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所以,我们完全可以自断后路!”,
“之前宋谦不是将东面山口处用巨石堵死了吗,咱们不去清理,反倒要继续向谷口处运往巨石,之前不是十天左右便能清理干净吗?咱们现在就让他必须耗上个把月的功夫才行!”,
“妙啊!”,
张辽在武将中本来就算是聪明的那一批,诸葛瑾稍微一点,张辽立刻便明白了诸葛瑾的打算,
周瑜之所以有可能会进攻庐陵,说到底还是想要能够随时撤回建安,那张辽就直接将去建安的路封死,反正庐陵城内的粮草充足,根本就不在乎粮道的问题,
就算周瑜血战之后夺下了庐陵城,不将谷口处的巨石清理干净,就别想成功撤离,而在这过程当中,贾诩等人一定会趁势出击,将周瑜堵死在庐陵城中,
这么一来,
周瑜进攻庐陵就和自掘坟墓毫无差别了!
“我这边下令让人将山口堵死!”,
“子瑜先生,果真是天纵奇才啊!”,
“不敢当,不敢当!”,
诸葛瑾惭愧的摇了摇头,
“人固有长短,瑾之长处,便是提前布局,逼其就范,将军之长便是胆色过人,能够在乱局之中找到胜利之法,并果断实行,”,
“比起我那弟弟来,我之才学天赋未免差之甚远,实在惭愧啊!”,
“先生.......”,
张辽突然一愣,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诸葛瑾道,
“您有多长时间没见过孔明了?”,
“呃......算算时间,似乎也有好久了,上次见到孔明本人,还是在荆州,当时我奉孙权之命,带吕蒙前去荆州促成与玄德公联盟,也是自打那一次起见过一次孔明,再后来,便没什么机会了,”,
说到这儿,
诸葛瑾苦笑一下,
“我们兄弟二人各为其主,身份上确实特殊,这些年来,我给孔明写过无数封信,可收到的回信却寥寥无几,这其中要是没有江东暗中动的手脚,我是绝对不会信的,”,
“近些年来,我一直在江东想办法打探孔明的消息,可江东群臣都和防贼一样的防我,而在坊市里打探到的又都是一些传闻,还有人说什么孔明是什么万人敌了,你说这,何其可笑!”,
“不过好在,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我们兄弟二人现在供奉一主,定然能为玄德公查缺补漏,使其早日完成大业!”,
看着诸葛瑾一脸向往的表情,张辽有些忐忑的咽了下口水,突然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诸葛瑾对诸葛亮的认识,几乎还停留在七八年前,
而近些年尽管诸葛亮战绩斐然,但出于一些原因,诸葛瑾无法从正规途径获得消息,所以便把这些小道消息,都当做了百姓间瞎传的谣言,
亦或者,诸葛瑾心中一直把诸葛亮当成了诸葛家最有前途之人,所以固执的不愿相信其真的在武道上一去不返,
总之,
但看诸葛瑾这幅样子,
万一突然见到现在的诸葛亮,没准还真能昏死过去,
张辽往诸葛瑾的身前凑了凑,
低声说道,
“先生,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先生得到的那些消息,都不是谣言?”,
“嗯?”,
诸葛瑾扭过头来,正对张辽,愣了半晌,又降头扭了过去,
不知是想说服张辽,
还是想说服自己,
诸葛瑾一遍又一遍的重复道,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