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二字,向来非常人能够承受,
但在王平看来,
这个和他当了这么长时间同袍的辛格,今天绝对无愧于天才之名,虽说他想出针对太平道的方法从实践层面来说还是有些太过天真,但从逻辑上,如果不是真的领会了太平道的要义,是绝对不可能想到从根源来解决问题的!
但话说回来,
其实辛格说的也没什么太大的毛病,
凭现在郭图在贵霜的地位,就算他和那些婆罗门没什么旧日仇怨,就凭他现在凌驾于婆罗门之上的地位,二者之间也早晚将分个你死我活来!
这一点,
从郭图第一天加入刹帝利后,就已经做好准备了!
而辛格,则是十分相信郭图一定能将婆罗门彻底扳倒,而到那时,怕是刹帝利的大权也要落入郭图手里,到时候,郭图就当之无愧是贵霜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赵高,制度如何变革,其实也就是他郭图一句话的事!
虽然这话说起来有些大逆不道,
但不管是郭图、王平还是辛格的心中,其实都明白,想要做到那一步,刹帝利婆罗门什么的其实还都是小事,波调那才是最大的难关,
想要撼动这贵霜最根本的制度,光是郭图变成赵高根本不够,最要紧的,是得让波调变成贵霜的秦二世!
如果波调是贵霜的秦始皇,那么就算郭图即便成为赵高,也只能在波调的面前缩着脖子当狗,不敢有丝毫造次,
当然了,
这么说确实有些夸张,
毕竟郭图还是有成为赵高的希望,但波调想要成为秦皇,那确实有点走远了!
别的不说,
要是秦始皇镇守的国土两年半的功夫就让人打下来一半,那他估计早就找根绳子栓房梁上自杀了!
而辛格汇报完后,也再度行了个礼,出了郭图的房门,在其走后,郭图和王平面面相觑,竟然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良久,
只听王平长叹一声道,
“公则先生......你说这事,是好是坏啊?”,
“好......比坏多吧!”,
郭图捏了捏眉心,一时之间也有点弄不明白,
“我一开始还觉得,这辛格就是被贵霜那些信仰荼毒的太深,可现在看他天天鼓捣我造反的劲头,好像又没那么被信仰束缚!”,
“这么一看,他倒是有点像......”,
“伯川先生!”,
不等郭图想好一个合适的比喻,王平便斩钉截铁的说道,
“我觉得他这个样子真的很像伯川先生!”,
“李伯川?”,
郭图愣了一瞬,脑中浮现出一张贱笑的面庞,顿时浑身恶寒,直接打了个寒颤,
“为什么这么说?”,
“很简单啊!”,
王平理直气壮的说道,
“你要是和伯川先生讨论什么君子道义,他肯定能给你讲的滔滔不绝,但真要做起事来,有的时候,我甚至觉得他比文和先生还阴损来着!”,
“有道理啊......”,
郭图愣了一瞬,随即恍然大悟道,
“这么一看,咱们这辛格还真是,信仰归信仰,造反归造反,真能当成两码事来做,各自都不会妨碍,这小子还真精啊!”,
“我甚至觉得他这么搞反而更好!”,
王平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就算伯川先生那么反感那些封建礼教,也不能再明面上张扬,表面上我尊重你,实际上我抽你嘴巴,既堵住了天下悠悠众口,又丝毫不耽误自己行事,简直是一举两得啊!”,
“妙啊!”,
这么一说,郭图顿时回过味儿来,
“你的意思是,这辛格就是表面上尊神敬神,但实际上该造反就造反,一边信梵天,一边干黄巾,两面都没人能说他不好?”,
“呃......”,
王平犹豫半晌,还是如实说道,
“我倒是觉得,辛格或许要比伯川先生还要更上一层楼,毕竟伯川先生虽然表面上仁义道德,但他心里其实知道自己不是好人,所以干起坏事来,也没什么太大的负担!”,
“可辛格将军,他应该是真的相信梵天,可即便如此,依然能这么行事......”,
“行吧!”,
郭图咽了下唾沫,有些无语的说道,
“反正不管如何,现在我都能确定,辛格是更偏向于咱们这边的,只是他还没意识到,让我夺权去改变整个贵霜的格局,是个慢的不能再慢的活计,可不管是贵霜境内百姓的造反,还是咱们大汉那边的军卒,都不可能给辛格那么充裕的时间!”,
“这倒是!”,
王平点了点头,深以为然的说道,
“文和先生已经下过命令,要所有精通教义的死士立刻潜入贵霜,用尽全力,能聚集多少人反抗就聚集多少人反抗,务必要让整个贵霜乱起来!”,
“并且,文和先生希望咱们能尽快回军摩陀罗,接过镇压各地叛乱的任务,暗中给这些势力提供保护!”,
“我懂!”,
郭图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这种欺上瞒下的事,他干起来简直可以说没有丝毫的压力,无非就是大规模的清剿所谓的叛乱,但实际上避重就轻,打一些声势极大,但是收获不多的仗!
至于打哪些人,不打哪些人,王平身为死士,肯定比郭图更为清楚,到时候就让王平负责平叛事宜,让他玩一出我打我自己的好戏出来便可,
反正他们死士也有着特殊的情报传递方式,
具体操作方面,
郭图才懒得费心,
只是其思量半晌,还是看向王平说道,
“对了!”,
“你且记得,尽快将辛格的事告知奢羯罗里的那群王八蛋,让他们快些想个主意,看看能不能想个主意,更快帮我把辛格搞定!”,
“反正你就将咱们这几天的对话如实和他们说就行,记住,一定要事无巨细,这样,他们应该就能做个计较出来!”,
“好!”,
王平没做犹豫,当即便应了一声,随即便从怀中抽出一卷羊皮,用密语写了起来,
写完之后,
将羊皮揣在怀里,
一个扭身,出了房门,
送信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