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光城内,一处废墟之中,
两人来粗的柳树正巧倒在墙角,断裂处焦黑一片,似乎是雷劈造成的。
李忧静静的躺在树后的瓦砾之上,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如此隐蔽的角落,除了瓦砾确实太硬,躺在上面弄得后背生疼,再无其他缺陷。
李忧举起瓦片,在阳光下晃了晃,上面的血迹在阳光的照射下格外晃眼。
这血迹自然不是他的,
既然如此,
那这血迹的主人也自然呼之欲出,
淳于琼!
“合着这王八蛋这么长时间一直躲在这呢,怪不得找不到。”
李忧的心里五味杂陈,
一方面有些后悔当初搜城时不够谨慎全面,一方面又庆幸能在如此危难时刻,有这么一个地方用来藏身。
李忧小心翼翼的从墙角中探出头来,四周环顾,确认无人后,这才弯腰走出。
条件允许的话,李忧当然想能躺多久就躺多久,但腹中的饥饿感不会骗人,本就曾经没过上什么苦日子,一顿两顿还行,再多挨几顿,李忧就受不了了。
再不出去找些吃食,恐怕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
但对于李忧来说,找些吃的并不难,
咚咚!
“谁呀?”,
民宅的房门被李忧敲开,一个中年模样的男子打着哈欠走了过来,与李忧四目相对。
“诶呦我滴娘啊!”,中年男子揉了揉眼睛,哪里还有什么睡意,“平原侯?”
“嘘!”,李忧食指竖起,覆在嘴上,示意男人小声些,后者连忙捂住嘴,频频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大哥,家里有没有多的吃食,随便什么都行,先接济于我,来日必有重谢!”
“说那个!”,
中年男子显然有些不满,
“您先进来坐,我让俺媳妇给您杀只鸡!”
说罢,拉着李忧就要往屋里走去。
“且慢、且慢,”,中年男人的热情让李忧有些猝不及防,“我现在是要犯,若是在你家中久留定会给你招来祸事,有些吃的就好!”
“害!”,中年男人重叹一声,“那您在这等等, 我家里还有些剩饭,您先对付一下?”
“再好不过了。”
没能好好招待李忧,中年男子脸上有些不甘,但还是照着李忧所说,去屋内给李忧找了些中午剩下的饭菜。
说是剩饭,但保存的都很好,毕竟寻常人家,哪有吃过一顿就扔了的道理,若是李忧不来,这些八成就是中年男人的晚饭。
李忧端着晚,大口的吃着,似乎这些剩菜剩饭,就是天下最美味的吃食。
中年男人给李忧端来一碗茶水,看着李忧一饮而尽,心中有些揪心。
“平原侯,那俺明天让媳妇杀鸡,你还是这个时候过来?”
“不用不用,”,李忧擦了擦嘴,站起身来,“你们养些家禽也不容易,哪里能都让我吃了!”
“这是什么话!”,中年男子明显有些不情愿,“玄德公对百姓的好,俺们可都记得呢,俺们这帮人可是天天盼着玄德公能够重新进城呢!”
“再说,玄德公临走分发给俺们那么多粮食,杀只鸡又算得了什么,要是让别人知道俺如此小气,可是要被笑掉大牙的!”
“这......”,
“您要是再推辞,俺可生气了。”
中年男子一脸不悦,到是弄得李忧有些哭笑不得。
“既然如此,忧感激不尽!”
......
拜谢过中年男子,李忧匆匆离去,现在的他,多在人家那停留一秒,都有可能为人家招来杀身之祸。
狭窄的巷子里,李忧正小心的走在泥泞之上。
“站住!”,
一个声音在李忧的背后猛地响起,让他惊出了一身冷汗。
“干什么的!”
一个袁军士卒缓缓的走向李忧,
“转过来!”
“军爷,俺就是个普通百姓,您可别为难俺。”
李忧的口音,和刚才那个中年男子如出一辙,也算是活学活用。
“百姓?”,士卒狐疑的看向李忧,随后一把抓住了李忧的手,“你这手可不像是寻常百姓的手啊,一点茧子都没有,怎么着,寻常百姓平日不干农活是吧?”
“草!”,李忧在心里低吼道,奶奶的,你一个士卒这么聪明是闹哪样!
“军爷多虑了,若是军爷真不放心,我有一物,可证自身清白!”,
“哦?”,那士卒似是有些诧异,但抓住李忧的手仍然不愿放开,“既然如此,还不快快取出。”
“是,是......”
李忧一面应承,同时用另一只手缓缓伸进胸怀,似乎真的在找些什么。
士卒的目光死死盯着李忧的手,这点警惕心他还是有的,若是李忧真从怀里掏出什么利器,给他来一下,那就真栽在这了。
李忧的手在怀里掏来掏去,士卒的目光也渐渐全部集中在李忧胸口,这人右手抓着李忧,左手渐渐握住腰间刀柄,聚精会神。
“啊!!!!”,
士卒大喊一声,蜷缩在地,紧抓李忧的手也匆忙放开,死死的捂住裆部。
他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李忧的手上,哪里想到这小子直接给他来了一记撩阴腿。
这腿,李忧使足了力道不说,准头还不错,正中靶心,疼的那士卒在地上来回打滚,不住哀嚎。
这也不能怪李忧,本就没什么武艺傍身,此时再不出点阴招,哪里还有机会走得掉。
再说了,
李忧本就不是武将,
讲个锤子武德!
远处脚步声响起,逐渐向李忧所在靠拢,撕心裂肺的喊声吸引了附近所有士卒的注意。
李忧哪里还顾得上许多,慌不择路的向巷子更深处逃去,
此地离他的藏身之处到是不远,可大雨过后,路上满是泥泞,李忧的鞋子上沾满了泥土,脏不脏的到不重要,可他要真是就这样回去,定然留下脚印。
若是将这些人引到那处废墟,可就真是自掘坟墓了!
......
东光城外,
一人一马缓缓停在城下,
马是白马,
人是白袍,
只见那人,手持一杆龙胆亮银枪,目光如炬,死死的盯着城墙上的守军,
轻吐一口浊气,
年轻人缓缓开口,
“军师,子龙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