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找我什么事儿?”
西北农贸市场的物资至少够吃两年,老婆孩子和父母生活无忧,肖旭心情大好。
“这房子到底是谁买的?”肖母单刀直入,杀了肖旭一个措手不及。
“是我工程抵账的房子。”肖旭没多想,按着之前定好的答案回答。
“你的房子怎么写的悦初妈的名字?”肖母的声音带着恼怒,连珠炮似的说个不停,“你从小就聪明,怎么在这件事上犯了傻,哪有买房子写丈母娘名字,是不是悦初让你写的。
不是我说你,自从你娶了媳妇,家也不常回来,对家里帮衬也少了,我看你就是娶了媳妇忘了娘。”
面对肖母的质问,肖旭心里梗了一下,想了想,索性摊牌。
“不是初一让我写的,这本来就是她们家的房子。我丈母娘得了一笔遗产,房子是她买来养老的。我老婆怕别人说我吃软饭,对外都说是我工程顶账的房子。”
肖母脸上讪讪的,干咳了一声。
“再说,我怎么就娶了媳妇忘了娘,我和初一结婚度蜜月都是带着您一起去的。结婚后头一年就遇上疫情,我们还是顶着风险回去。第二年,我陪初一过了年三十,扔她一个人在t市,第二天一早就回了家,初七才回来。
第三年初一生孩子,我没回去。去年,大哥闹离婚,大嫂不跟大哥回村里,你让我们也不要回去,免得村里人笑话大哥。是初一给大嫂打电话,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才把大嫂劝回来,一家人能过个好年,也没在村里丢人。
疫情这些年,多少人都没回过家,咱家距离t市几百公里,我觉得我已经做得够好了。”
“你是回来的挺多,可是悦初不怎么回来,村里都说她瞧不上我们家,你不是也问过她这个问题。”肖母不服气的怼肖旭。
不提这个事情还好,一提起来肖旭就想给自己两巴掌。
肖旭的性格自卑又敏感,一点小事就觉得别人瞧不起自己,因为这个性格,做生意时没少吃亏。
有一次肖旭借着酒劲儿问悦初是不是因为瞧不起他是村里出来的,所以不愿意和他回家。
悦初听见这话一愣,问他为什么这么说。
“我的兄弟们都说你们城里的姑娘,多少都瞧不起我们村里出来的男孩。”
“所以你就信了?”悦初轻笑一声。
彼时的肖旭刚和悦初结婚没多久,还不知道悦初怒极的时候不会发火,只会冷笑。
“那你去和他们过吧。”没等肖旭解释,悦初把卧室门一关睡觉去了。
“你真厉害,他这么说你还能睡得着?”4号别墅2楼,温暖拉着悦初唠家常。
“那时候刚结婚,年轻气盛的怎么可能睡得着,我躺在床上睁眼生了一晚上闷气。可我要是和他在这个问题上吵架,那就太傻了。”
“这话怎么说?”温暖不解,夫妻间遇到问题不是要第一时间说清楚,吵架也是不可避免的吧?
“姐姐你也知道我和肖旭算是闪婚吧,从我们认识到结婚不够9个月。”
温暖点头,当时听到悦初要结婚的消息她吃了一惊,都没听说妹妹有男朋友,一下就要结婚了。
“他的父母就不说了,那些兄弟,有的是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有的是大学同学,毕业后一起创业风风雨雨经历过来的。别看肖旭和我结了婚,可当时还是信他们更多点。
再说男人嘛,多少都有点大男子主义,在他们的眼里,女人就是爱说闲话,有小心思。肖旭听了他们的闲话,可能放在心上,也可能只是酒后浑说,我和他吵架,只能把他越推越远。
那天晚上,我盯着天花板思前想后,天快亮的时候想明白了,这种事情,不能着急,只能徐徐图之。”
“你是怎么做的?”温暖越听越有兴趣。
“这件事情表面看是肖旭听了闲话说我不经常跟他回家,本质上是我俩刚结婚他还不够了解和信任我。砍树要砍根,知道根在哪就好解决。
都是做生意的,他的兄弟们都是狡猾的狐狸,可是想做狐狸却忘了把尾巴藏好,肖旭惯是个心软的,别人也把他当冤大头捏。
我后来一次次点破那些兄弟给他设的套,慢慢的兄弟情就不如以前牢固,肖旭也知道谁才是真心对他的人。”
“那他父母呢,你是怎么解决的?”
悦初叹了口气,自己作死,她也拦不住啊。
2号别墅里,肖旭憋了憋,还是没忍住。
“妈,当初全村哪个不羡慕我娶了个有铁饭碗的姑娘,初一没少给你们长脸。疫情这样的大事,她们加班是家常便饭,我还没心疼她没日没夜的工作,你倒怪起她不经常回来。
我问你,大嫂是南方人,每次回来你不管做什么饭,做了多少饭,都会单独给她炒个青菜。我和初一结婚四年了,你知道她喜欢吃什么吗?”
“她回来得少,我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怎么能知道。再说了,每次回来她都不怎么吃饭,不是拉着你去镇上吃,就是在家里吃辣条。”肖母小声嘟囔。
“那是因为我们回去十次,九次你都做了她不喜欢吃的面条。”肖旭音量增高。
“S省的人不吃面条吃什么?”肖母大声反驳。
“你爱吃面条那是你的事,初一也没有因为这些事对你有什么不满。你千不该万不该,说我老婆难产是因为我丈母娘陪产。”
肖母老家搞封建迷信,说亲妈不能陪产,否则女儿会难产。悦初生产受了大罪,肖母不知道是无心还是黑心,月子里当着悦初的面说她受罪是因为高玉梅陪产。
“她还敢和你告状!”肖母暴怒。
“她没和我告状,是小晶告诉我的,你别乱冤枉人。”
阵痛、侧切,撕裂,生产的罪悦初受了个遍,光是产后缝针,无麻药的情况下,缝了三个半小时。
肖旭虽然没有陪产,但一直在产房外等着,不能说感同身受,但知道悦初受了多少苦。
“初一那么漂亮的姑娘,生产完前后肿的一样高,二十天下不了床,吃饭都得躺着,每次看到那条疤,我觉得把我的命赔给她都不够。”肖旭渐渐湿了眼眶。
“女人都一样,谁还没受过这个罪。”肖母不屑,她还生了2个呢,怎么没见有人心疼。
“妈,你给了我生命,我感谢你,孝顺你。可是初一和我非亲非故,只是因为嫁给我就要受这么大的罪,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这话肖旭说的坚定,肖母听着刺耳。
“你个缺心眼的二五仔,哪个女人不是这样过来的......”肖母词穷,不断重复这一句。
“哪个女人不是这样过来的?别的女人可以,我肖旭的女人不行。”肖旭直接打断肖母的话。
“后来我想让你来帮着带凝凝,您才来了三天就和初一说头疼脚痒。
有一次午饭刚做好,孩子饿了要吃奶,初一喂完奶再出来,桌上连一副碗筷都没有,全让您收回厨房了。怎么,你是打算不让她吃饭?”
“胡说,小晶见她出来,不是给她端出来了吗。”
肖旭冷笑一声,“端出来?端出什么来?是你们吃剩一半的炒白菜,还是剩半碗汤水的凉拌黄瓜。
妈,她还在月子里,就连一顿热饭都吃不上了,如果小晶的婆家这么对她,你能忍吗?”
肖母脸上一会青,一会白,色彩十分丰富。
“村里的人嘲笑我没有儿子,可我肖旭顶天立地,老婆聪明贤惠,我的姑娘是这世上顶好的,一定不比他们的儿子差。
现在这种环境,能不能活到明天都是未知数,您也断了让悦初再生儿子的念想。
至于帮衬家里少,疫情后各行各业都大受影响,建筑行业尤其明显。
我从村里出来,没背景、没人脉,在t市过得远没有你们想象的好。以前我报喜不报忧,家里需要钱,我少吃两顿饭也能挤出来,可我现在是真的没钱。
大哥的房子我给他买了,小晶的工作我花钱摆平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我不能无底线为别人兜底。
我爸走得早,我一定会给您养老,可是帮衬家里少的话,您就别再说了吧。”
俗话说,钱是人的胆,更是男人的尊严。以前无论肖母怎么要钱,肖旭不愿母亲担心,也不愿让村里的人瞧不起,总是东拼西凑给了肖母,没想到这些年持续填补家里,最后还是落了埋怨。
肖母见讲理说不过肖旭,开始撒泼大哭,一会说老伴死的早,一会说自己有病,一会说肖旭不孝顺,想肖阳和肖晶。
肖旭心烦意乱,不愿再听,打开卧室门正对上继父在外扫地,肖旭朝他点了点头,回了3号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