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的丧仪十分盛大,因为先帝在世就明旨让他配享太庙,况且他本人又是在从一品的实职上退下来的,还加封过太师等正一品的虚衔,再者,因为黛玉的缘故本该加封承恩公,只是胤禛考虑到林家一向做实事,且林如海本人也几次三番推辞,所以这个承恩公才没有封赏下来。
如今林如海去世,胤禛不止带着黛玉亲自上门吊唁,转头还给林如海加封承恩公,让林如海的葬礼更加盛大,四王八公以及昔日林家、西林觉罗氏,乃至迎春家里和甄家等不少人家,都给林如海搭了祭棚,像是四春的夫家和北静王等,还亲自到场,护送林如海的灵枢出城安置。
也是,黛玉自己不能送林如海出殡,可她所出的两位皇子可是一大早就出宫送林如海出城呢,就连跟林如海没什么交情的弘时也为了显示跟黛玉的亲近,在华妃的建议下跟着黛玉两个亲儿子一起出了宫。
然后谨嫔和慎嫔二人也都跟在华妃后面,横竖在礼法上林如海是后宫所有皇子公主们的外祖父,她俩自觉受黛玉照顾的时候不少,所以也把膝下的儿子给牵出来了。
后宫这几个大头都动了,剩下的人哪里还坐得住,于是但凡能走动的皇子们齐齐出宫,做足了小辈的做派,也让不少人看到了黛玉在后宫的威势,至于其他人,不过是觉得皇家对林如海恩宠不少。
至于林煜上凑朝廷想要丁忧的折子,早就被胤禛给驳回去了,毕竟此时朝廷事忙,林煜又是自小被林如海教导起来的,林如海留下来的不少事情,还真只有林煜才能好生继续做下去,这种情况下,就算胤禛同意小舅子丁忧三年,旁人也容不得手头的功劳晚三年才能兑现啊。
黛玉回宫之后不管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致,就连日常饮食都削减了大半,胤禛等人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束手无策,只能跟着着急。
华妃是第一个相劝黛玉的。
“皇后娘娘,我自小亲缘淡薄,就连生身之母都拿我做邀宠的工具,更别提本就面甜心苦的嫡母了。”
“阿玛倒是对我还算不错,可他本就是男子,只要面子上过得去,他便任由嫡母在后宅作耗,害得他百年之后连身上一个四品的佐领之位都要便宜隔房的侄儿继承,可就算是这样,从前我一心以为我这个唯二的女儿,在他心里也是有一席之地的。”
“一直到我进了四贝勒府上做了侧福晋,一直到我那嫡姐用一种十分不堪的方式做了雍郡王嫡福晋,等到后来我用了不堪的手段害死了嫡姐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我才知道,就连自小被宠上天的嫡姐,让我羡慕得双眼发红的嫡姐,也不过是乌拉那拉氏一族的棋子罢了……”
华妃此刻说起那些旧事,早就没有了从前的愤恨,只余下对当时那样妒火中烧的自己的心疼。
“娘娘自小丧母,可我听说林大人第一时间便通过瓜尔佳氏的路子,为娘娘延请了宫中有名有姓的嬷嬷来做教养嬷嬷,也舍不得将娘娘您送去荣国府,寄人篱下。”
“林大人对娘娘的重视和宠爱,当真是全天下的女孩儿们家一块儿也比不上的。”
“可今日,妾身想要劝一劝娘娘,您不能辜负了林大人的一片慈父之心,他老人家在天之灵怕也舍不得看到您哀毁至此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