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纷的动作着,大名城中众人也早就被这火光惊动,在城头又见梁山人马不停的调兵遣将,前往远处,哪里还不知道是梁山军中出了事?
箭伤好了的急先锋索超力排众意,悄悄让人打开西面城门,带人杀了出去。
这里是梁山人最少的地方,此时从这里冲出,应该是不难,不说杀敌如何,最起码能够支援一下那边的援军。
索超还是想错了,他刚冲出不远,就有一片的梁山人马蜂拥而来,为首的正是小李广花荣。
他奋力厮杀一阵,终究还是敌不过,又担心城池有闪失,只得领兵回城。
城头上石头羽箭纷纷落下,阻断了梁山人的追击。
花荣按照吴用吩咐,约束住手下众人,缓缓后退……
坐在营帐里的吴用,听到花荣这边的消息传来,面色这才稍微好看了一些,总算有事情没有出乎他的预料之外。
这样的的心情只维持了短短片刻,就又重新变得沉重起来,到现在,他依然不能接受这样一个完满的计划突然变成这副模样。
“呼延灼该死!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他坐在这里将所有的事情都给仔细的推敲了几遍不放过一个细节,没有发现任何的纰漏!
那也就是说,出现纰漏的只能是呼延灼。
这个该死的家伙在那边将事情给搞砸了,并且愚蠢到了被关胜这个莽夫利用了一把!
在吴用在这里心中大骂呼延灼的时候,神仙岭那里,一场有心算无心的战斗也正在激烈的展开。
关胜精神抖擞,挥舞大刀逼住林冲,不让他有时间去救助手中下众人。
林冲所带领五百名先行部下,此时已经伤亡过半!
如果不是关胜武人的性子上来,不让别人插手,他要一个人单挑林冲,只怕林冲此时已经危险!
两人武艺都极为精湛,又都擅长马上功夫,遇到一起正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不过林冲因为心忧部下,却没有太多与关胜分个高下的心思。
正争斗间,西边有火把一路前来,却是随后引人杀到的鲁智深。
胖和尚一看此景,立刻焦躁,大吼一声,却似嘴角起个霹雳,轮着禅杖就冲了过来,几个连路的兵卒,三两下就被他抡飞出去。
他也不管其它,带着人只管往林冲关胜这里冲。
关胜部下,被这莽和尚这样一冲,当时就乱了不少分寸。
也就在此时,放火烧了东寨的宣赞,也引着手下两千兵马赶来,重新将胜负的天平压的倾斜。
鲁智深来的匆忙,一路上赶得又急,跟他来的不过一千多人,此时被关胜宣赞五千人马合力厮杀,纵然他本身武艺超群,却也终究难以挽回颓势,所带来的梁山军卒,死伤良多。
月色朦胧,树影晃动,这片夜色里,刀与剑交锋,血与火飞迸,人影错乱,杀声震天。
关胜横起大刀挡住关胜捅来的蛇矛,一眼扫见西方的夜色里正有一道灯火汇成的长龙朝这边奔来。
当下不在恋战,连出三刀将林冲逼退,拨马转身就走。
林冲哪里肯放?喝了一声,拍马就去追赶,结果五六根羽箭对着他射了过来,他挥矛挡掉一根,四只落了空,剩下的一支刚好撞在他的护心镜上。
林冲受这一惊,也就勒住了战马,不敢再去追赶,也知关胜之前跟他留有面子,不曾使用卑鄙手段。
两方人马又纠缠片刻,林冲鲁智深带来的两千兵马伤亡过半,终究阻拦不住,关胜宣赞兵马离开,朝着南方一路的行走。
鲁智深想要追赶,却被林冲拦下:“我们人少,这会儿追上也于事无补。
况关胜奸诈,此时又值夜晚,万一遇伏,损伤只会更大。
再等等,待到那边的兄弟到来,合兵一处再去追赶不迟。”
“直娘贼!这些撮鸟!”
半身是血的鲁智深,愤怒的将手中禅杖捣在地上,气愤大骂。
东寨那里他不准备去了,不久之前亲眼见到大队的官兵从那个方向过来,再加上此时已经小了不少的火焰,他哪里还不知道,曹正八成已经是没命了。
过了两刻钟的时间,燕顺等人带着几千兵马过来,众人合兵一处,稍稍商议一下,就领着兵朝关胜那里追去。
结果到了半路,关胜突然从旁边杀出,将梁山的队伍截断,宣赞也引兵回来,又是一番的厮杀混战之后,郝思文前来接应,关胜宣赞趁机收兵。
鲁智深气破肚皮,想要追赶,但鉴于先前两次遭了暗算,林冲等人却是不肯,只得收拢兵马,怏怏的往回赶。
他们所不知道到的是,关胜他们不过回营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杨雄等人就引兵来到了关胜他们的营地附近,见到里面人马众多,守卫森严,失了时机,也就只得领兵回去。
这场大战,梁山伤亡三千余人,又被毁了一个营寨,头领里面除了留守东寨的操刀鬼曹正之外,摩云金翅欧鹏,也死于乱军之中。
关胜方面虽然也有损伤,但与梁山相比却算不得数。
此战之后,吴用等人不得不又调派了人手过来与林冲他们一起牵制关胜,再不肯用险,只是中规中矩的作战。
虽然如此,攻打大名城那边还是受到了一些影响,力度不如之前。
这边的战事就这样相持下来……
此时的梁山,已经乱成了一锅粥,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依旧被软禁的人,心情越来越浮躁。
即便是最开始表示理解的人,经过了长达十天的软禁生活,并且如今来看,这种生活还会继续延续下去,不知何时结束的时候,也逐渐变得躁动起来。
这两天里,不断有被关押的人和被看守者发生冲突,即便是杨志、穆弘、项充等这样的头领拼命的往下压,也是制止不住。
为了防止这些人出来,将本就混乱的山寨闹腾的更加收不住场,公孙胜只能是加派看守的人员。
但情况并没有好转,坏情绪依旧在不停的积累。
自从公孙胜那日在忠义厅下跪叩头之后,那些嚷着要救自己家人,以及那些说自己兄弟或者夫君无罪,不能当作犯人一般关押的梁山众人,消停了几日。
都是压住心中的焦急,望穿秋水一般的等着宋江带人从大名府杀回来,解救被擒拿的众头领,同时也还被看起来的众人一个自由,一个清白。
只是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五六天过去了,还是没有宋江等人回还的消息。
众人的心情也逐渐的开始急躁起来,到了第七天的时候,有人开始出声抱怨,说梁山不行了,连自己的兄弟都怀疑,都不救了云云。
那些心念着家人的人,也开始逐渐活动起来,这种情况与傍晚时分,竹林聚集着的大群麻雀相似。
从最开始的安静,到几声试探的叫声响起,再到后来成片的吵闹,中间间隔的时间并不长。
到了距离公孙胜下跪叩头的第九天的时候,这种情况几乎达到了极致,尤其曾头市的人马也过来之后,就变得更加一发不可收拾。
不论公孙胜以及那些头领如何努力,所起到的效果都是微乎其微。
这种事情,根本就禁止不住,不少人表面上即便是不说什么,可是心里怎么想的,就不好把握了。
不到二十天的时间,公孙胜就从一个仙风道骨的一清先生,变成了如今满身疲倦心力憔悴的中年男子。
看起来,像是在这一段时间里,苍老了十几岁一般。
他有些颓然的坐在忠义厅中,看着众多空缺的椅子,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或者是该做些什么。
现在的情况是山寨从来没有遇见过的,也是他根本就没有想过的,不仅仅是是他,其余头领也是没有太多的办法。
若是公明哥哥和军师哥哥在就好了,他二人一定会有好办法解决……
他叹口气,这是这些天里,他不知道第多少遍这样想了。
正在叹气间,朱仝从门外进来,身上同样带有倦色,这些日子,他同样跟着没少忙活。
在没上山之前,他就是都头,各种事务处理起来也是得心应手,为人又重情义一些,当年宋江杀了阎婆惜之后,若不是他暗中给了方便,想要遁走,并不容易。
后来同为都头的雷横,杀了姓白的粉头,被捉拿了之后,也是他放的人,因为雷横有老娘要养活,而他则没有那么多牵挂。
而且放人之后,罪过也远没有杀人来的大,努力一些,过几年还能扒出来。
他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结果到了后来,还是被宋江雷横等人,弄到了梁山。
可喜的是,他的家人也被宋江悄悄的接了上来,于山寨之上,也能一家团圆,其余的后路也被断了,因此上也就在山寨里安心的待了下里。
因为之前的交情,以及救过宋江命的缘故,宋江对他还是很不错的,当然,他本人也有这个能力。
在这次梁山山寨大乱中,他所起到的作用,要比公孙胜这个副军师要多。
若不是有他在,此时的梁山,只怕要乱的更狠。
公孙胜强打精神看着朱仝,挤出了一个疲倦的笑,伸手指指身边的椅子,示意他坐下。
朱仝有些沉默坐下,停了一会儿道:“公孙哥哥,再不想想办法,恐怕会撑不到公明哥哥他们回来啊。”
公孙胜有些无力的叹口气道:“又派去了三拨人马,前去大名城与公明哥哥报信,只盼望他们能早点回还。”
说罢又咬牙道:“狗官使出这般狠毒计策,让我等明知问题所在,却无从下手!只能在这里看着事情一步步的变坏,着实令人愤恨!”
他说的是实情,那些被放回来的人,杀自然是不能杀的,若是杀了,问题只会更大。
放也是不能放的,这个时候放出来,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乱子出来,此时的梁山,禁不起任何的风吹草动。
其余的人也是如此想法。
公孙胜不是没有想过,以暴制暴,杀上一些闹的凶的人,震慑一下其余人,但考虑之后,还是放弃了。
一来下不去手,二来若是这样做了,人心会变得更加遑遑,梁山的崩盘,来的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