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官您看,我这不找到了人了?有人来接我了。”郝长青见付如丝一切如旧,心情好了不少,即便是灰头土脸,但也能看出眼神中的光芒。
付如丝从人群中挤了出去,凑到了盘查之处前。虽然不知道师弟为什么此刻会出现在这里,但无论如何先让他从当下的困境中出来最好。
“长官,这是我家主人认识的人,让他进来吧。”
“你是哪位?”面前的几位长官型人物接着盘问。
“我和我家夫人是前几天进城的……”付如丝言简意赅,说出了之前大家准备好的话语,其中有一些进入大谷镇之后的细节,还是在恒大哥一家人的提示下增补上去的。
理由过于完美,没有什么问题。但师弟的身份还是有些奇怪。
“这位是义勇侯家的公子……你们究竟是什么关系?怎么会跑这么大老远的来追人?”
付如丝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较好。
“他刚才说的夫人是我远房表姐,刚才说是朋友,主要是解释起来太过麻烦,也没想到竟然在大古镇里就追上了表姐的行程,先前略有隐瞒,实在不好意思。”
“这一义勇侯家的亲戚居然来了咱大谷镇?这咱又不知道,这招待可不周啊。”旁边的应该是司马的大人,神色有些紧张。
“这位大人不用着急,我说了,这次是我个人的行为,这位远房表姐……都说了是远房了,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表姐平时不愿意借家父家母的光,所以……哎……”郝长青言辞诚恳,几乎毫无破绽,就连付如丝都觉得师弟说的极对。
几人在城门口纠结了许久,才算是真的让门口的长官相信此行不过是个人行为,再加上入城的人极多,实在也不好再过盘问一个人太久。
两人牵着一马,飞速离开了这一是非之地。
见周边已无外人,付如丝这才开口询问。
“你来这里做什么,还有你还真胆大呀,之前咱们在镖局里不是告诉过你吗?咱们有时候出任务还是要准备一个伪装身份信息的,之前仓促还没来得及跟你商量,你怎么就直接顶着侯爷家公子头衔就来了!”
付如丝语气着急,也不再注意之前的措辞用语,“出门在外,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万一有人听说你是侯爵公子,偷你东西,或者有其他不轨之事怎么办!”
“如丝!我没事。”郝长青一只手还揽着缰绳,出言打断。
另一只手想抬手安抚,最终还是在肩上方的位置停了下来。
付如丝自然也看出了他的收敛,只可惜男女有别,自己也没办法有太多亲密的回应,只好从身上掏出手绢递给他。
“擦擦脸,你这一路赶路形象都不顾了,”递出手绢之后,付如丝这才想起来刚才听见的流言蜚语,“城外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刚才在城内听见有人议论,说是城外土匪作祟?”
“关于此事,我慢慢跟你说……”郝长青。看了一下周围,虽然此时二人已经不是那么显眼了,但街面上仍然还是有许多人,“此处人实在太多了。”
“行,那我们去恒大哥的住所。”付如丝伸手指了指前行的方向,正要向前走,却被郝长青伸手拦住。
“别急,师姐,”郝长青慎重摇头,“你要去的那地方,是这次你护送的事主那边提供的住处对吧,刚才听你给门口的长官解释的时候,感觉像是这样。”
付如丝盯着郝长青,还是很犹豫,到底要不要告诉师弟这些状况,但想着现在既然凑到一块儿了,若是让师弟直接折返,这一路上诡异的事情太多,也不知道能不能顺利转还,不如一同上路更好些。
“师姐放心,我不关心事主的身份,也不关心你们这次的目的地,我也懂规矩,知道咱们要保密,你要是有能告诉我的部分,就说,不能告诉我的,不说就行。”郝长青自然知道,从付如丝眼中,再次看到了之前在京城时师傅师娘眼中的犹豫纠结。
付如丝点点头,“今日大谷镇宣布封城,这城中还有一些混乱,我们去……”
两人环顾四周,这大古镇的城南边还是很繁华的,抬眼间便有一家三层小楼的饭庄。二人对视一眼,似乎都想到了饭堂的包间这一选择。
两人快步走去,好在这一饭庄并没有什么停业歇业的征兆,还在正常接待客人,见两人牵着一匹马而来,立刻接手。
安置好马匹,正好小二引荐,两人在二楼挑了一间靠窗的屋子,简单点了几道小菜和一碗汤面。
原本,郝长青还想按京城习惯点上四个菜,最后还是被付如丝拦下。
“咱们出门在外省点花,这跟京城状况不一样。”
郝长青点点头,二人等着小二将饭食上完,这才开始聊起了刚才没有聊完的话题。
既然已经追出来,二人还见面了,郝长青不再隐瞒,小声将自己在京城听说北边有人叛乱,北行卷入战争的事情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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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几天前,也就是郝长青出发之前。
虽说师父师娘和镖局众人多方保证,镖局镖队经常遇见各种状况,无论是土匪打劫还是流民盗匪,或多或少也都有应对之法,无需担心。
但郝长青连夜辗转反侧,心里总是莫名不安。还是整个事件实在太过蹊跷,而这场所谓的叛乱战役,一直透露着诡异。
首先就是京城众人对于此事件的态度,之前凡是涉及到剿匪或者是其他发兵之事,军事调动,公告张贴,各项事务基本上都会安排清楚,但本次,京城没有任何动向。
如果说京城中没有动向,是因为这个消息是五皇子剿匪中无意中获得的,还未被众人所知……但为什么非得立刻将义勇侯等人招入宫中?郝长青一直都记得:自家父亲是在自己从季府出来当天就被叫进宫去了。
虽然父亲一直没说圣上把他叫进宫是为了什么事儿,但近期发生的大事也只有这个所谓五皇子带来的消息了。
也就是说,圣上很关心这一叛乱的情况,但却没有安排军事前去剿匪镇压?这背后很难说清到底是为什么。
郝长青跟二哥的长谈,姑且算是从侧面稍微窥见了北境的一些民生状况,说实话确实比较困顿,若是真出现了民不聊生的情况,流民叛乱也在预料之内。
对于燕北燕南两地叛乱的官员来说,如果只是为了坐占一方、来满足私欲,那也会在几天之内提交自己的需求,以此来与圣上谈判。
但是上面想的这些一个都没有。超出自己日常认知的状况,郝长青实在有些坐不住。
“不行,要真是打起来了,他们这一支送行的镖队真的能抵得过吗?”深夜想事情实在睡不着,郝长青越想越气,喃喃自语。
没来由的不安,郝长青自己也说不出为什么。自己的性子也不是那种磨叽的。
“什么你要去追如丫头?”
第二天醒来后,郝长青还是将自己的决定告诉了师父师娘。
“有些事情我还是不能告诉师傅师娘,但我总觉得师姐这一路可能会有些危险,所以,不如我亲自去找她更好些。”
“可是,之前咱跟你说了,我们不能透露事主的消息……”
“我知道,我也不是想非要挑战咱们镖局的规则,只是这次很多事情凑到一块儿了,实在是太过凑巧。”郝长青仍然坚持。
“师父师娘,其实你们也不用告诉我具体的,我借镖局一匹马,能找得到师姐,就是我运气好,刚好在路上碰到了。找不到,我就直接回来。”
郭师父和柳娘子没有立刻回答,两人商量了一天之后,最终同意了郝长青的行动。
“长青公子,马匹可以借给你,没问题,这一路上一定要小心。不知道你是否有远行的经验?”
“没关系,您二人支持就好。”郝长青铁的心要去跟师傅师娘商量,只不过是因为毕竟涉及到了镖局顾客的状况,不让他二人知道实在不合适。
所以他早早的就收拾好了相关的物件,衣物带好了钱财。
“你这出门的身份怎么办呢?”柳娘子还是苦恼,编个身份倒是不难,但是没跟本人商量也不太合适。
“没事,我用本身的身份就是了。这个身份还是能唬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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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长青轻描淡写的复述了一下自己这一路上的心路历程。其中关于皇室等消息则是挑了重点的来说,没有说的十分清晰。
付如丝则是听得又气又笑,但最终还是被眼前的师弟感动了。
你做这么多,我私心妄想,是为了我吗?
“如丝?师姐?”郝长青见付如丝愣了,挥手提醒。
“啊,没事,”付如丝回过神来,脸颊有些发红,“所以我简单总结一下,你说的事情:就是你无意中了解到北境这边可能会出现战事等状况,所以就找师父师娘,在镖局里牵了小黑出来,经过这么几天的连续奔波,终于到了大古镇这边。而我们本来打算走,却刚好也被困在了这里……”
“真的是幸好了,在这里找到了你们。这下我也算是放心了。”
郝长青如释重负,端起酒喝了一杯。
“先别喝酒了,”付如丝夺下酒杯,“先吃面,这面快坨了。不吃东西就喝酒,很伤胃的。”
“好好好。”郝长青很是满足,也顾不得什么形象,飞速解决了眼前这碗汤面。
“师弟之后我们一起行动吧,至少先跟马叔商量一下,听你刚才描述这路上确实兵荒马乱的,让你自己回去估计也不安全。关于咱们这次镖……”
“你让我远远跟着你都行,不用告诉我详细的。”
“我要送的这位夫人化名为淑夫人,这个你先记好,毕竟咱们进城的时候说了这位夫人是你的表姐。其他的没法告诉你了。一会儿我先回去,我跟她商量一下,她人心好,估计也不会多介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