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昭现在气成这样,你就没想过把事情真相原原本本告诉他?”
童清妍吃完三块桂花拉糕,又喝了一杯牛乳,肚子完全饱了。
“苏家现在还不宜表态,即便苏昭娶了你二堂姐,往后还是不会有过多来往的。”
宋湛拧了拧温热的帕子,仔仔细细给童清妍擦了擦嘴唇。
“嗯,那你说苏大人该怎么复命呢?总不能就说慎王是死有余辜吧?”
儿子再不好那也是亲儿子,嘉康帝也逃不过护短的毛病,苏尚书要是真这么结案,那项上人头可就保不住了。
宋湛看着童清妍愁眉苦脸的样子,抬手刮了下她的鼻梁。
“此案有人可抓,苏大人就有交代。”
“可那罗三胖不是跑了么?难道你......”
“嗯,在押回来的路上了,你忘了粟裕这阵子去睿王府附近做夜香郎了?”
提到粟裕,童清妍哪能忘记,那日听到宋湛说将粟裕打发去做夜香郎,暗中盯着睿王府时,童清妍又是恶心又是想笑,珍珠的反应就更直接了,对着卫齐一通瞪眼。
在行宫那阵子相处下来,珍珠已经将粟裕看成了自己的小弟,谁让粟裕虽然话多但是干活麻利呢,处理食材也是一教就会,不像卫齐,就只会吃。
“他做夜香郎,也不能老在睿王府周边转悠吧,那味道也太大了,不怕暴露吗?”
“他事先摸清了睿王府周边的各条街巷的情况,再把睿王府各个出入口记下,推算出最适合跑路的路线,那罗三胖只要逃离出京,必会被他抓住的。”
“这事儿说到底还是你未雨绸缪在先,不然也不会那么顺利抓到那罗三胖,话说回来,你怎么知道睿王有问题啊?”
“那是因为我命人盯着慎王,他被人引着玩弄良家妇女,起初害怕事情败露,是命人将那些女子弄去解语坊的,凑巧被我的人发现,然后又顺藤摸瓜发现了睿王。”
童清妍沉默了一下,捋了捋这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后,抬头看向宋湛。
“所以,你干嘛派人盯着慎王?!他被皇上叮嘱反省己身,你断定他憋不住要作妖?”
“不,我盯他只是想抓住点有用的把柄,必要时报复他一下。毕竟......行宫那次他险些冒犯你。”
“......”
童清妍突然有些后悔招惹上这人了,居然能记仇这么久,一想到宋湛默默派人盯梢慎王,就为了报复他当时也是因为被下了药而险些冒犯自己,童清妍轻声替慎王念了声佛。
刑部积攒的大案多了去了,也不是每个都能水落石出的,或者说大部分都成了无头案。
这次慎王的命案,刑部上下开了大大小小不少的会议,都在琢磨这个案卷卷宗该如何写,才能让嘉康帝满意。
只有上头满意了,底下的人年底的红封才保得住。
今日苏尚书又被召进宫里,承受了一波嘉康帝的口水雨露恩泽,刚刚回到刑部,就有个小伙子咧着张嘴喊大人好,一口白牙晃眼的很。
“好好好,好什么好?!老子很不好!”
“大...大......”
“大大大,大什么大,没事滚一边去,别来本官面前碍眼,烦着呢!”
“哦,卑职的确没什么事,就是想问问大人是歇会儿再去大牢审问犯人啊?还是现在就去啊?”
“当然是现在就去了,审问犯人这种事拖延有什么好处啊?早审完早下衙回家歇着不好吗?咦......等会儿,审犯人?什么犯人?”
“就是咱们通缉的那个犯人啊,叫罗...罗...哦对了,叫罗三胖!”
苏尚书一副见了鬼的模样看着面前的小伙子,抬手扯了扯自己的胡子,顿时疼的龇牙咧嘴。
“罗三胖抓到了?!”
“嗯啊。”
“谁抓到的?!”
“不知道啊,卑职今早一开门就看见有个被五花大绑的人,嘴巴里还塞了布条,就躺在卑职家门口,身下还压着张通缉犯画像,画像上的人就是罗三胖。”
“你确定就是咱们要抓的那个罗三胖?”
“比画像上瘦些,五官的确挺像的,而且他自己都承认了,说他就是罗三胖。”
苏尚书话也来不及听完就往大牢的方向跑去,就怕下一秒那罗三胖又跑了,自己没法交差。
刑部大牢里罗三胖躺在稻草堆上,满心欢喜,终于不用再逃了。
本来和妻子一起逃出京城的那一刻,罗三胖觉得未来有大把好时光在等着自己,谁知刚到一个村镇找了间客栈住下,就有个蒙面男子出现在房中,还打昏了妻子。
罗三胖当时汗如雨下,以为是睿王的暗卫找来了,没想到那蒙面男子打昏妻子后没有对自己动手,而是飙了一通脏话,自己听了半天也没听明白他到底在骂自己还是在骂睿王府的粪桶。
飙完脏话后,那男子就把包裹甩给了自己让自己跑,然后和衣躺下睡觉。
罗三胖回想起这几天自己拼了命的跑,那蒙面男子阴魂不散的出现在自己以为安全的地方,然后再让自己跑。
如此反反复复了好几遍,每次抓到自己都是逼着自己说二十个不重复的词夸他,然后再让自己先跑两个时辰他再追。
此刻躺在刑部大牢里,罗三胖感动的都要哭出来了,这几天自己根本没有睡一个踏实觉,只记得自己一直在跑,拼了命的跑。
“咣当——”
牢门的锁链发出一声响动,罗三胖条件反射的坐了起来,看到进来的人不是蒙面男子,顿时长吁了一口气又躺了下去。
苏尚书看着罗三胖的举动,一头雾水。
“你就是罗三胖?”
“是是是,那个大人,请恕草民无礼,草民实在是累的起不来了,能让草民躺着回话吗?”
“行吧。”
苏尚书站在三步远的距离,看着躺在地上闭着眼一脸享受的罗三胖,有些好奇的摸了摸下巴问道。
“刑部大牢的稻草堆就这么舒服?”
“舒服舒服,简直比外边的床还舒服,大人想知道什么赶紧问吧,问完让我能踏踏实实睡上一觉就行。”
“呵,你可真是本官见过最实诚的犯人了。”
一个时辰后刑部的卷宗就已经写好,放到了嘉康帝的桌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