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栖颤抖着身子,手不停的摸着无名指上的粉钻。
她认得,这枚戒指和那套首饰是一套。
池溟五年前送给她的那套首饰,她一直珍藏着,那些年在江城,无论日子过得多艰难,她都舍不得把那套首饰卖掉。
“这枚戒指,是溟哥的母亲,留下的遗物,说是给未来儿媳妇,五年前,溟哥把首饰当作是新婚礼物送给你,唯独戒指他自己留下了,因为他知道,他没有任何的身份送你戒指。”
好不容易,纪栖回来了,她成为的池太太,池溟终于有了一个名副其实的身份。
楼遥站了很久,才开口,缓了缓,不得纪栖开口,他再次开口说话。
“溟哥和江雾根本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他们根本没有要结婚,散布婚讯只不过是为了帮江雾拿到江家的股份,婚礼那天,婚礼就会取消。”
纪栖湿润的眼睛抬头看着门口的楼遥,脑海里顿时想起了,几个月前在“倾城”,池溟拉住做自己的手臂,语气卑微的恳求自己,来婚礼的情景。
原来当时他是这个意思。
池卿卿的哭泣声越来越大,走过去,蹲在她的跟前,手紧紧的握紧她的手,把自己藏在心底的事说出来。
“小七,你还记得疆北的玫瑰花田吗?”
纪栖当然记得,那片让她惊艳了她很多年,她当时就很奇怪,为什么池溟会在极寒的疆北培育玫瑰花田。
那是她见过最漂亮的玫瑰花。
“记得,很漂亮的玫瑰花。”
“那是小叔给你培育的玫瑰花,你知道吗?因为你那次去疆北,他很开心,你终于见到他培育的玫瑰花了。”
纪栖的脑子一下子就转不过弯了。
什么叫做那是池溟给她培育的玫瑰花?在她的记忆里,她并没有告诉过池溟她喜欢玫瑰花的事情。
只不过,很巧的是,从他们遇见开始,池溟跟她一样,喜欢玫瑰花了。
“你小的时候,是不是给一个哥哥递过玫瑰花?”
楼遥站在门口,开口。
小时候,玫瑰花,哥哥。
小时候的记忆一下子在纪栖的脑海里涌现出来。
那个很虚弱说自己没有家的小哥哥,是池溟吗?
“那个哥哥是池溟?”
“是,当时他在池家发高烧快死了,是丛霁把他带了出来,路上他逃走了,你们就遇见了,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的手里拿着一支玫瑰花,醒过来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的名字,纪栖。”
楼遥至今都没有忘记,当时他们在树底下找到池溟时的样子。
脸色苍白,浑身滚烫,虚弱的快死了,但是手紧紧的拿着一支玫瑰花。
鲜艳的玫瑰花在他的手里显得尤其鲜艳。
也就是从那天以后,池溟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开始顺从池御齐,乖乖听话了一段时间,最后找到机会回到了疆北。
开始系统性的学习各种知识,每天拼了命的学习,只为了能成为站在纪栖身边的那个人。
等他做好一切准备后,却发现,他的公主身边,有了守护她的骑士。
他开始怀疑自己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那天以后,池溟不再参与池家的管理,而是在池家老宅后面,培育起了玫瑰花。
疆北的王就此藏于玫瑰花田之中,一心一意的培育玫瑰花,尽管他知道,他的公主也许一辈子都不会看见。
但他,心甘情愿。
一切的一切,都说的通了。
为什么会连续十年收到生日礼物,为什么会同样喜欢玫瑰花,为什么会义无反顾的站在自己的身边。
她从来都没有爱错人,纪栖始终爱的只有池溟,这是五年前就确认的事情。
纪栖的心都裂开了,池溟对她的爱,原来持续了那么多年。
“他在哪?他在哪里?”
几人顿时沉默了,自从池溟离开后,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楼遥,告诉我,他去了哪里!”
“不知道,他独自离开了。”
楼遥联系过丛霁,他说池溟从京禅寺下来后,就不让他跟着了,电话也关机了。
没有人知道池溟终究去了哪里。
纪栖的心颤抖了一下,目光死死的看着地面,嘴巴里喃喃道。
“他不要我了?他不要我。”
是她让池溟伤心了,她把池溟忘记了,所以他离开自己了。
“小叔不会不要你,他怎么会不要你呢!”
池卿卿不相信池溟会丢下纪栖不管,只不过是他现在需要冷静,他需要弄清楚自己在纪栖心里的位置。
丛涵也觉得,池溟做了那么多事情,这份长达18年的爱意,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就放下了。
12岁到30岁,池溟的心里只有纪栖一个人。
“小栖,你仔细想一想,你们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特殊的地方?
纪栖眨了眨眼睛,脑海里想了想,终于想起了一个地方,那是池溟曾经告诉她,他最喜欢的地方。
“疆北,他一定是回疆北了!”
几人没有耽搁赶紧联系了飞机前往疆北。
泰国。
“阿婪,如果不是要去岛屿,明天就是我们的婚礼了。”
码头前,颜希依偎在阿婪的怀里,手紧紧的抱住了他的腰,无名指上戴着阿婪为她亲手戴上的戒指。
阿婪眼神里透出冰冷,浑身僵硬着,连说出口的话都如此的冷漠,没有一点感情。
“急什么,回来再办也可以。”
颜希现在被幸福包围着,丝毫没有发现阿婪眼底的冷漠,只知道,从今以后她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只不过,这些,将会在不久之后,全部破灭了。
亚克站在船板上,看着下面紧紧相拥的两个人,拳头不自觉的握紧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看见阿婪变了。
他的眼底,不再出现从前看着颜希就会出现的爱意,他甚至看见了,阿婪眼底的嫌弃和仇恨。
从前,他总觉得,只要颜希幸福,他做再多都值得,他也相信,总有一天,颜希会发现他藏在心里的爱。
可是阿婪的出现,他在颜希心里的存在感就越来越低了。
但是没关系,只要颜希幸福。
轮船从泰国码头出发,沿着工人给的路线一路行驶着。
阿婪站在船头,他认出来站在亚克身边的男人,是从前纪家的船员,没想到,他居然还活着,居然还记得岛屿的路线。
还好,男人并没有认出阿婪就是曾经的纪家少爷纪澜。
毕竟,没人会把眼前这个容貌被毁,穿着一身花衬衫,手臂上纹着纹身的男人跟从前那个对人温文尔雅的纪澜联系在一起。
亚克发现阿婪一直站在船头,交代了几句后,抬脚走过去,从口袋里拿出烟盒,递了根烟给他。
“阿婪,你觉得,我们能找到岛屿吗?”
阿婪接过他手里的烟,并没有点燃,而是拿在手里玩,目光一直看着海面。
他从小就跟着自己的父亲在海上,如果不是纪家收养了他的父亲,他也不会变成纪澜。
他现在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纪家,他始终没有忘记父亲嘱托。
纪家在,纪澜便在,纪家亡,纪澜便亡。
“你不是找到人了吗?如此信誓旦旦,还怕找不到?”
亚克轻笑了声并没有说话,手放在前面的围栏上,抬头看了眼天空。
“阿婪,其实我从未看清楚你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心思缜密,做事谨慎,这真的是一个流浪在贫民窟长大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