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多久,詹盂就发现了站在街对面,在流浪汉与生活窘迫的底层居民中,淡定得格格不入的林启。
詹盂一愣,然后欣喜的偏头和身边人说了句什么,把勺子交接给其他人,小跑过来。
林启双手抄在外套口袋里,等着詹盂在面前站定。
“我跟他们说你是帮助过我的邻居,没有暴露你的身份。”詹盂开口第一句话便解释道,见林启只是毫不在意的点点头,詹盂松一口气,才问道,“你怎么来了?是出了什么事吗?”
林启颔首,问道:
“你们的游.行出事了?”
詹盂似乎是认为林启想要从自己这里拿到一点内部消息,他也愿意帮助林启,当做回报,没有怀疑,表情心有余悸的答道:
“对。他们太激进了,直接朝纪念队伍扔火瓶,和自制的炸药,完全不顾及周围众多无辜的居民.....”
詹盂提起之前的事,还难掩愤怒,懊恼,以及无力感。
林启未作评价,
所有的游.行反抗,发展到后来,总是无法避免演化成暴力。
更何况,一直组织游.行的背后势力,与圣启组织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要想制造足够的混乱,只靠走走跑跑和喊口号,显然还不够。
詹盂继续道:
“治安所直接暴力镇压,双方爆发武力冲突,我们这些死了很多人,还杀死了一名治安员.....太不值得了。”
詹盂垂着头,语气很沉。
林启倒是明白了治安所加强巡逻的原因。
死没死人,把事情的性质完全改变。
林启若有所指的视线转向街对面的演讲:“那你们不准备先避避风头?”
詹盂摇头,颇为少年老成的叹了口气:
“他们让治安所抓了些人进去,说是要趁着这波气势,直接让大家看清集团的嘴脸,激起愤怒与反抗,再顺势演说,能够拉拢更多力量。”
詹盂的语气肉眼可见的不赞同。
确实是很急切,很激进的做法.....林启只问:“有效果吗?”
詹盂说到这个,更惆怅了:
“我原本以为多多少少会有点效果.....没想到,确实是来了很多人,但他们只是冲着免费食物来的,完全没有人在乎演讲,如果不是因为领到面条后不听完一场演讲提前离开,下一次不能再来领面条,他们早就提前离开,我们就真成作慈善了。”
林启注意到,
詹盂比以前,更多使用了“我们”这个词。
詹盂作为外来者,融入的速度出人意料的快.....
对于詹盂提到的问题,林启并不感到意外。
民众求的只是安稳和平的生活,没有被彻底逼进绝路时,不会参与到危险的反抗之中。
生活在第二世界的原住民,怎么可能不知道集团对底层的压迫?
但只要集团稍稍给他们留出一点生存下去的余地,便能苟延残喘。
林启:“做慈善没有什么不好,起码治安所没有理由抓人。”
詹盂忧愁道:
“我还想能不能给你提供点什么信息,把他们抓起来关一关,以现在的情况来看,他们下次再组织行动,肯定会更加激进。”
詹盂虽然也支撑对集团的反抗,但已经开始愈发厌恶这些人的做法。
詹盂的想法都摆在脸上,林启一眼便能看穿。
不过他依旧隐瞒着已从治安所离职的事,略带深意道:
“不是要兼职赚钱吗?你可以继续坚持,实在不行,可以换条路尝试。”
詹盂一愣,似乎想到什么,一双眼睛亮了起来:
“我好像明白了,一位伟.人曾经说过......”
说到这里,詹盂突然停下,抿了抿唇,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来,略显心虚的观察林启的表情。
林启假装没有发现詹盂的异样,
詹盂悄悄的松了口气。
“谢谢你来提醒我。”詹盂真诚道。
林启没有解释,乐于再在玩家身上拿到好感与信任。
他收回落在书店外的视线,正准备离开,
突然瞥到一个站在不远处巷子口的熟悉身影。
苏向宇。
林启一顿,苏向宇没有看他所在的方向。
苏向宇和昨天穿的不是一身衣服,牛仔外套黑色长裤,压着帽子,十分不起眼。
距离超过十米,林启无法看见苏向宇头顶的名字,但超绝的记忆力,让他只是通过身形站姿以及被遮挡了大半的五官,也能准确无误的辨认出给他留有记忆的人。
按照昨天收集到的信息来看,
这附近并非苏向宇日常活动的范围,苏向宇的公寓在上城区,是几个驻江口市成员里,经济条件最出色的。
而且现在该是执行排查任务的时间.....苏向宇怎么会在这里?
苏向宇面前还站在一个稍矮,但极壮的男人。
男人留着遮住了下半张脸的络腮胡,裹着黑色皮衣,双手戴手套,皮衣被撑得鼓起,只露了脖子以上的皮肤在空气中。
两人正在说话,
林启无法看见男人头顶的名字显示。
詹盂发现了林启的视线,转头看一眼,茫然的问:“怎么了?”
林启想到詹盂为了准备面条演讲,应该很长时间都待在这附近,便示意了一下苏向宇两人所在的位置。
“那两个人,你见过吗?”
詹盂仔细瞧了瞧,
作思考状道:
“戴帽子的那个我好像没什么印象,旁边那个壮壮的,是这附近的住户,就在那栋公寓里。”
詹盂指了指书店后头冒出了上半截的公寓楼。
林启:“你对他印象很深?”
附近的居民很多,詹盂一眼就能认出来,绝不是只见过几次的程度。
詹盂又看了一眼苏向宇所在的方向,压低声音道:
“那个男人特别奇怪,听一个大妈说,他天天只吃生肉,是附近出名的怪人。我观察过,他一直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从来不露手臂。而且他右手臂好像是残的,我那次不小心跟他撞了一下,发现他右手臂竟然完全是软的,没有骨头,不知道用的什么东西在里面填充着。”
詹盂啰啰嗦嗦的讲完自己的发现后,还又怕又好奇兴奋的问:“他是不是那种躲在这里的变态杀人犯啊?”
林启听到詹盂的描述,
瞬间想到一种可能——男人是诡异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