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一愣,小心试探着说出一个词:“疯人院?”
左宗斜了胖子一眼。
胖子本能的一缩脖子,开始自我怀疑:“难道....我的形容,出现了一点点偏差?”
不是偏差,而是只说到了最表面,最无用的形容.....林启开口道:
“疗养院里的病人,除了罗安邦,所表现出来的,都像是身体里住着两个灵魂,你可以认为那是精神分裂的症状,反正不会是档案上记录的老年痴呆.....但你还记得我说过的大副吗?疗养院里的病人,更像是无数个‘大副’。”
胖子听得缓缓张大嘴,
第一反应是扭头看了一眼左宗,左宗没有反驳,只是沉默。
而沉默往往代表着认同。
胖子摸了摸手臂上冒起来的一层鸡皮疙瘩:
“按照你之前的猜测,大副的症状是未进化完成版的新生种异兽,疗养院和集团背地里又有勾留,他们把这些.....东西,养在一起,是要干嘛?养蛊啊!”
林启耸肩:“集团的想法,我们怎么可能想明白。”
胖子紧跟着叹了口气。
“宫理理那里也没有什么异样,你们昨天离开以后,大副就没出过门,一直让人送饭上门,家里人也没来看过他。”
交流完从昨天到现在仅有的信息,
休息室内陷入短暂沉默,
还是左宗站起身,率先打破沉默:
“你们去工作吧,我回办公室休息一下。”
林启打量着左宗依旧略显苍白的脸色:“左队你没事吧?我看你脸色不是太好。”
左宗轻摇头:
“没事,就是休息不够。”
一个身体强化过的觉醒者只是没休息好就会有这么糟糕的脸色吗......林启欲言又止,最终什么也没说。
...
...
休息室里刚只剩下林启和胖子,
胖子便立刻往沙发上一瘫。
“累死我了,我真是一点都不想爬起来上班,还好今天左队有良心,没有扣我工资。”
胖子扭头觑一眼林启的眼色,
提议道,
“要不.....咱们今天给自己放个假?”
林启半点没有犹豫的摇头:“我不想被左队发现以后扣工资。”
胖子唉声叹气,露出早有所料的绝望:
“你说说你,明明工资一直在涨,怎么还是不知道给自己放松一下呢?”
林启笑笑,没有答话。
胖子在沙发上又瘫了一会儿,费力站起身。
“走吧走吧。以前我以为成为觉醒者,就有人把供起来,每天跪着给我送钱,没想到最后和这栋楼里每天努力工作的普通人也没什么区别。”
两人并肩往电梯口走去,
突然,
胖子的个人通讯器闪烁一下,显示有新消息进入。
胖子一边按电梯,一边漫不经心的点开通讯器屏幕。
“白毛怎么回事?”看见新消息前方显示的联系人名字,胖子吐槽道,“值班太无聊了,发消息来影响我努力工作?”
然而,
在一眼扫完消息内容之后,胖子的吐槽停住了,转而拍拍林启的肩膀。
林启偏头,
便看见胖子的表情有些困苦纠结。
“白毛发消息说,臧介的爷爷奶奶联系上他,说他们自从被禁止前往医院探望后,也和臧介断了联系,一直很担心臧介。”
林启一顿,
因为自己家里有爷爷奶奶,所以听见与臧介相依为命的两位老人时,他难得的升起怜悯心,能够理解胖子为何会浮现这种表情。
胖子继续道:
“两位老人家今天突然联系白毛,还是因为他们昨天晚上做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梦,梦里臧介浑身是血,不断朝他们呼救。两位老人半夜醒来吓得不清,睡不着觉,也吃不下饭,只能找到白毛问问,可不可以想办法带他们进医院看看臧介。”
林启抓住胖子转述中的关键词:“两个人,做了一样的梦?”
胖子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这件事上,
随意答道: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呗,说是一模一样,应该是夸张说法,大概就是一些臧介不好的状况,他们自己模糊记忆了。”
胖子滑动屏幕,
钟修筠发过来的消息一条接一条,
看得出来,钟修筠也十分担忧两位老人的情况。
“白毛还说......他跟老人家解释了现在的情况以后,老人家也没有继续为难他,准备自己去中心医院,看能不能跟人求情,让他们看臧介一眼就行。”
看到这里,胖子没忍住,脱口而出道,
“以广雪松手下那些人的德行,就算两位老人跪着求他们,他们也不会违背集团下达的命令。”
胖子连忙给钟修筠发消息,
但钟修筠也没有办法,不然也不会把消息发到胖子这里来。
胖子手指不停打字,还不忘叫林启:
“小林,你去叫左队,看左队有没有什么办法。”
胖子指的“办法”自然是获得探视臧介的机会的办法,不止是臧介的家人,特殊清理部的人也都想知道臧介现在到底怎么样了.....他还好奇那个孕妇,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又是什么情况.....林启颔首,转身快步朝办公室的位置走去。
停在办公室外,
林启正准备敲门,却看见没有完全关闭留出的门缝,
愣了一瞬,
他想起先前左宗苍白的脸色,
鬼使神差之下,没有选择敲门,而是轻轻往里推开了办公室木门。
木门被推开时不会有任何响动,
最先印入眼帘的是桌子,
左宗的办公室比姚鸿光和广雪松的办公室小了一半不止,办公桌自然也小了一大半,办公桌旁是满排靠墙的书架,两盆绿植,
随着木门逐渐打开,
林启的视野也逐渐扩大,
他早已看见属于左宗的白名,但是当真正看见躺在里侧沙发上的左宗时,他还是瞳孔微缩一瞬。
因为左宗并没有在休息,
左宗面朝沙发背,风衣还是没脱,双手环抱着身体,背对门口,
他肉眼可见的身体哆嗦不止,
头发被汗湿,像是在忍受什么极致的疼痛,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