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任又打了一个胜仗!准确的说是苏任手下校尉霍去病打了一个大大的胜仗,虽然从杀敌数量和战利品获取上没有上次苏任全歼匈奴十五万大军来的辉煌。但这一次,霍去病是将战火烧到了匈奴的土地上,而且还是匈奴腹地,更斩了伊稚斜手下头号大将阿施那部,那意义就又不同了。
上一次苏任大胜,大汉报增刊,这一次霍去病大胜,大汉报依旧增刊。搞得大汉报主编司马相如疲惫不堪,一边绞尽脑汁措辞,一边牢骚:“创刊的时候,苏任说的很好,每月一次即可!现在倒好,都快变成日日行了!怎么忽然间天下有这么多大事生?”
卓文君微微一笑,给司马相如添了一杯水,走到自己的座位继续整理从各个地方送来的消息:“苏任曾说,最好的报纸是每日一期,我大汉疆域万里,每日里生的事情多如牛毛,即便日日行也说不完,最近又增加了代郡、徐州、吴郡三个分站,消息就更多了。”
司马相如放下笔:“看来我们的人手还是不够,明日楼观书院又有一批学子毕业,我现在就去找董仲舒要人,他女婿弄出来的事情,他就得管管,对了,听说蜀中商会和长安商会也有人准备筹建报馆,奏疏已经递到御史台了,不知道能不能通过?他们要是加入进来,咱们就能轻松一些。”
卓文君道:“应该不难吧?听说陛下每次都看咱们大汉报,且常言简单,增加两个新报有好处。”
“嗯,我问过崔久明,她说他们不会和我们一样只写朝廷大事,要另辟蹊径,呵呵,不知道他们能另辟出什么样的蹊径来。”
“此事我知道,他们的主编还是原来咱们大汉报的一个记者,以前专门找些奇闻趣事,恐怕蜀中商会会走这个路子。”
“原来如此,倒也是,往往这些奇闻趣事老百姓最喜欢看。”司马相如重新坐回座位,将最后一点写完,又校队了一遍:“霍去病的稿子完成了,你那边还有什么补充的?增刊不能只说一件事。”
卓文君将手边一摞整理好的纸张递给司马相如:“这些可行!这里还有几条我有些拿捏不准。”
“何事?”
“馆陶公主府愿意拿出十万钱交给中军府,用于安置伤残兵卒,已经联络了十几家勋贵,总数大约在百万钱。”
司马相如眉头皱了皱:“这是好事呀,为何拿捏不准?”
卓文君道:“前几日廷议有关成立退伍军人管理委员会是不是交由中军府监管几位大人差点大打出手,至今上没有结论,此时馆陶公主府纠集这么多勋贵给中军府给钱安置伤残军卒,我觉得此事不简单。”
“这么说来,的确有些意思,还有什么?”
“中军府丞栗宗让正在整饬中军府,已经有三个疍吏被打死,五个主薄交给了廷尉府议罪,还参奏二十个手下官吏坑害裁汰军卒,已经被罢官下狱。”
“这也是好事,中军府现在正是风口浪尖,栗宗让这般整饬说得过去,况且对军卒有好处。”
“还有一事,坊间传闻有人说我大汉三路大军讨伐匈奴,只有苏将军一路大胜不断,猜测其中有问题,说是苏将军杀良冒功,又成立退伍军人管理委员会有收买人心之嫌,恐……”
“啪!”司马相如大怒,一掌排在案上,将砚台打翻污了刚刚写好的稿子:“胡言乱语!匈奴十五万大军围攻雁门关此事绝没有假,苏任力挽狂澜将其剿灭,霍去病率领八百男儿勇闯匈奴,虽死伤惨重但大胜而还,都是铁证如山,那么一长串的阵亡将士名单明明白白,陛下都说苏任的军报最好既不夸大也不邀功,何人如此诋毁我大汉柱石?”
卓文君连忙收拾司马相如的几案:“这是传闻而已,你也不好激动。”
司马相如想了想:“不行,我得再写一片评论,以正视听!”
苏凯也正在向刘彻汇报这些天他得到的消息和传闻。做了这么多年的密探,苏凯心里很清楚刘彻想要知道什么,所以他会在非常适当的时候将非常适合的事情给刘彻禀报。今日已经是连续三天刘彻将他召到建章宫听汇报了,因为好像在一夜之间长安城变得热闹了很多,原本很少露面的全都跑了出来,就连那些已经被人遗忘的家伙,也瞬间活了。
建章宫一如既往的昏暗,这是刘彻故意弄出来的效果,或者说这是皇帝居住的地方本该有的效果。只有这样才能烘托皇帝的神秘感,和旁人心中的恐惧。但是苏凯喜欢这样的氛围,他就是生活在黑暗中的一个人。
“这么说来,消息的源头都是城东的一个茶肆?”刘彻听完苏凯的回报,低头沉思。
“是的,那间茶肆的主人臣已经查清,他三年前从吴郡来,一直都在城东贵人坊开设茶肆,所用茶叶全部来自蜀中商会的一家茶叶行,这家茶叶行在蜀中经营多年,是从骠骑将军那里买来的炒茶配方,并没有和朝中勋贵有过密的交情,全都是生意往来。”
“叫什么名字?”
“茗春舍,掌柜是蜀郡成都人士,叫张朝贵。”
“茶肆的掌柜叫什么?”
“胡伦,吴郡会稽人。”
“可找到散播传言的人?”
“已经有了眉目,臣已经派人跟着,只要露出马脚立刻拿下。”
刘彻点点头:“很好,你下去吧!明日这个时辰再过来,朕希望能听到有用的东西。”
“诺!”
苏凯躬身退下。刘吉庆立刻找人来将建章宫内的蜡烛点起来。刚才的气氛实在有些诡异,就连他这个常年在皇宫中待着的人都觉得不舒服,更不要说那些战战兢兢的宫女和仆役。光线慢慢变亮,房间里也有了些生气,刘彻依旧坐在那里,眼睛无神的看着不知道什么东西。
刘吉庆躬身来到刘彻身边:“陛下,夜已深了,是不是该休息了?太后和皇后都交代老奴,边关的战事已经明朗,陛下不能这么操劳,该注意一下自己的龙体。”
刘彻微微一笑,反问刘吉庆:“竟然所有的传言都从一个地方传出来,你觉得这有意思吗?是有人故意为之,还是巧合?”
刘吉庆没有说话。刘彻又冷笑一声:“这天下间哪有这么多巧合的事情,苏任刚要改兵制,栗宗让就跳出来,接着就传出栗家对朕的不敬,而后又是苏任要谋反,就连朕的那个好姑母都卷了进来,你说他们这些人是怎么想的,都以为朕如此无能?都想看朕的笑话?”
“呵呵!陛下乃是千古明君,谁敢和陛下做对老奴第一个就不答应。”
“你个老东西,整天待在宫里谁认识你呀?就你这样的顶多能替朕挨一剑,能有什么用?”
“呵呵,老奴挨一剑只要能帮到陛下,就算死老奴也心甘情愿。”
刘彻哈哈大笑,起身往后宫走。走到门口忽然问刘吉庆:“你说这会不会又是苏任弄出来的?这小子最善于揣摩人心,弄出这事情让朕对栗宗让和他都起疑心,然后在弄一个朕信任的人掌管那个……”
“退伍军卒管理委员会。”
“对,就是那个退伍军卒管理委员会,他本来就没打算将这个什么委员会弄到自己手里,朕可是知道这小子最懒,你不拿着鞭子在他屁股上狠狠来两下,他绝不会干活,上次从西域回来一头钻进楼观台,不是朕让你去抓他,他永远都不会来见朕。”
刘吉庆笑的很诚恳:“陛下觉得骠骑将军找了谁来掌管退伍军人管理委员会?”
刘彻想了想:“卫青?不,卫青虽然可靠,也做事正直,但朕有大用,苏任不可能不知道;老李广过于刚猛,这些琐事他做不来;公孙敖、公孙贺那两个家伙更不行;李当户倒是可以,却远在西域,那地方也离不开他;去病、霍金几个年纪太小难以服众;更不要说他自己,文官他肯定看不上,只能是武将,要找一个他放心,朕也放心,又能服众,且心思安稳的人还真不好找。”
“老奴到响起一个人来,在骠骑将军送来的奏疏之中,曾提起代郡的中军将军谢百川!谢百川乃是先帝看重之人,驻守代郡二十几年,一直兢兢业业,几个兄弟和儿子全都战死疆场,听说此次霍校尉领兵突袭匈奴,谢百川又将自己唯一的也是最小的儿子放在霍校尉麾下,且立下大功,此人对陛下忠心耿耿,又是老将深得军心,且此人淡泊名利,骠骑将军特意在奏疏中提及此人,恐怕也是给陛下的一个暗示?”
“谢百川?”刘彻思考了好久,猛然加快脚步哈哈大笑:“让苏凯收网,无论是谁全都抓起来,小子竟然给朕摆迷魂阵,那朕就让他知道后果。”
刘吉庆连忙紧走两步:“馆陶公主那边……”
“全都抓!这个时候敢伸手的都没按好心,魑魅魍魉正好一网打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