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柔嘉带着青语出门去京医堂。
衣晓一见柔嘉就迎了上来,上下打量了一番,暗自惊叹了一下她越发娇美的容貌,和通身华贵的气度,夸张地行了个礼:“王妃娘娘吉祥。”
柔嘉也正打量着她,衣晓脸上的面纱已经摘下了,健康的小麦肤色,标志立体的浓颜系五官,笑起来十分爽利。
赶忙伸手拉起她:“啧啧啧,几日不见,竟然这么懂规矩了?”
衣晓顺势嘻嘻哈哈地站起身来。
二人一起往里走,柔嘉边走边问道:“我好长时间没过来了,你打理得怎么样?”
衣晓回道:
“先前的糊涂账我已经理清楚了,啧,可真是黑心账。还有店里的小伙计留下了八个,都是踏踏实实的小孩子。现在只差一个坐诊的大夫,就可以重新开业。”
说着,面露忧愁:
“这半个月我也看过几个大夫,总觉得不太行,也就没留他们。唉,现在愿意本本分分做大夫的人实在是太少了!尤其还是做义诊,来的那些人更是嫌弃没钱赚。”
柔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也是,让人来干活,总要解决好人家的后顾之忧。
“银子不是问题。”说着,她从袖子中掏出张一千两的银票,递给衣晓。
“还有,大夫的问题,不出意外,今日也会解决。”
衣晓伸手接过银票,看清面额后,瞬间张大嘴巴:“王妃娘娘!我的好东家!这么多的银子确定都是让我支配的?”
柔嘉瞥了她一眼:“瞧你那副没出息的样子。请大夫要银子,买药材同样需要银子啊!不过,这银子,我倒是还要从你这赚回来的。”
衣晓攥紧手中的银票,那张五官清晰立体的脸上,满是夸张调笑的意味:“东家你该不会是对小女子有意思?”
柔嘉轻哼一声:“你想的美。”
“说正经的。”说着,柔嘉接过青语手中的盒子,推到衣晓面前,示意她打开:“你看看这个。”
衣晓好奇地接过盒子,掀开盖子,看着那一堆一堆的瓶瓶罐罐,她不解地拧紧了眉头:“东家,这是什么玩意儿啊?”
柔嘉神秘兮兮的解释道:“当然是好东西。”
“我先前在乡下时,遇到一个神医,他将几种药材磨成粉,再制成这样的药丸,药片,很是方便。”
衣晓不太懂医理,“那药效能和平时吃的药材一样吗?”
柔嘉吩咐店里的伙计端过来几碗温水,分别取了一些药丸、药片,溶在水里,说道:“等会儿就知道了。”
过了一会儿,青语忽然说道:“王妃,他来了。”
柔嘉看向衣晓,微微一笑:“我给你找的大夫来了,正好让这位新大夫瞧一瞧。”
二人回头一看。
就见京医堂门口,进来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穿着一身灰扑扑的长袍,身形精瘦,胡子半白。
正是昨日丞相府中的客卿张大夫。
行过礼,说了几句客套话,柔嘉便互相介绍道:“张大夫,这位便是京医堂的掌柜,衣晓,衣掌柜。”
“掌柜的,这位便是我给你请来的医术高明的坐诊大夫。”
衣晓真不愧是出身商贾之家,一番掏心掏肺的交流下来,张大夫看她的眼神,甚至都充满着找到信仰的崇拜感。
她又将桌子上的几只碗,推到张大夫面前,说道:“张大夫,就辛苦您帮我看看,这几碗药水,分别是什么功效?”
张大夫一听这个,立刻意识到,这是东家对他的考验,但他向来对自己的医术有信心,于是微微一笑,说道:“那就献丑了。”
柔嘉贴心说道:“张大夫,也替我看看这些药,药效如何?”
张大夫摆摆手,顾不上说话,他端起药碗,分别闻了闻,而后轻轻尝了一口,脸上的表情越发的惊讶。
也不知道是不是张大夫一开始并未将这试探当回事的原因,他一开始观察的时候,也只当是什么提前熬好的汤药,无非就是那些提前抓好的药方,活着多一味药,少一味药的。
但他现在尝完后,整个人的心情震惊到快要飞起了!
他甚至激动到有几分颤抖:“这一碗,是小柴胡汤,这一碗,是治风寒的,而这碗,治的是消化不良……”
“老夫可有说错?”
柔嘉笑着点点头:“确实一点也不错。”
衣晓震惊了一下这尝药的本事,立刻夸赞道:“张大夫,果然是一代名医啊!有您坐诊咱们京医堂,真是蓬荜生辉啊!”
张大夫眼神灼灼,顾不得谦虚,只说道:“王妃娘娘,衣晓掌柜,老夫有个不情之请,请问,这几碗汤药是出自何人之手啊?”
衣晓笑着道:“这些是咱们王妃娘娘带来的,据说制作方法是出自一位神医之手。张大夫,可是有什么问题吗?”
张大夫不敢直视柔嘉,他恍然大悟地赞叹道:
“王妃娘娘方才问药效,想来也是懂医术之人,这些汤药,药效十分精纯温和,比直接熬煮的汤药,能更加方便的治疗疾病!”
“这位神医看来真是高人啊!”
柔嘉笑眯眯地说道:“张大夫,天底下再神的神医,也为的是治病救人,医者仁心。”
今日听到这话从柔嘉这样一个小女孩嘴里说出,更是多了几分感慨。
柔嘉这才将视线转向衣晓,问道:“怎么样,衣晓掌柜,这下能放心了吧!”
衣晓已经伸手将那一盒子的瓶瓶罐罐,抱在自己眼前:“放心!太放心了!”
“东家,您往后要是还有什么好东西,尽管拿过来!”
说着,便叫过来几个小伙计,帮她小心翼翼地把盒子搬到一边去。
柔嘉将眼神转向张大夫,笑了笑,说道:“张大夫,可有什么话想同本王妃说的吗?”
张大夫心知,柔嘉说的是昨日在丞相府中发生的事情。
他想了想,便坦诚地说道:“昨日,以老夫的医术,确实诊出来王爷的脉象,与常人无异。”
“老夫不说,是因为这些年都在勋贵人家做客卿大夫,见惯了那些曲折离奇的事。但是,说穿了,老夫不过是一介贫民罢了,只能想着自保。”
“昨日,您让您的侍女跟我说的那些话,我都明白。”
“但我也并非只想寻求一份庇护。我从小同师父学医术时,也有一颗悬壶济世的心,只是这么多年,庸碌奔忙着,几乎都要忘了。”
“往后,能在京医堂中坐诊,为天下百姓看诊,老夫,很是愿意!”
柔嘉轻点了一下头:“张大夫,我很佩服您的这份胸怀。”
她环视了整个医馆,说道:“与我而言,这家医馆是我母亲留下的,我不想她的这颗善心的明珠蒙尘。”
说着,她朝张大夫拱了拱手:“往后,便辛苦张大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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