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跑到家门口的,只是白银大公国的一支部队。
得知消息的查理,也是松了口气。
这要是神圣铂金帝国的军队,或者一堆红袍站在城外。
就有她头疼的了。
这些叛军在知道了红袍们加入后,便迫不及待地赶来了查理这里。
如同嗅到‘死亡’的秃鹫。
他们的嘴脸贪婪且面目可憎。
的确……
从战略部署上看,查理所在的位置至关重要。
如果他们占据了理想乡,那么等同于,整合了海岸线。
这样,便能对如今,如贞洁烈妇般抵死反抗的帝国势力,形成有效的合围之势。
从沙盘上看,就是典型的三角围攻战术。
若是他们接管理想乡成功。
挂帅御驾亲征的老皇帝,十有八九就要跪了。
他们算盘打得挺好。
但问题是,让查理开门,她就开吗?
当她是什么?小红帽吗?
查理单手撑着下巴,手肘支在城墙的砖石上,睨着下面骑在马背上趾高气昂的骑士。
呵,小样儿,挺狂的。
“你谁?”查理懒洋洋地,用十分倦怠的口吻对城下的骑士道。
风系奥术,传声扬声喊话必备。
骑在马上,身后跟着一支3000人军队的统帅将领,额头缓缓地凸起了青筋。
这懒洋洋的语气,怎么都像是挑衅。
然而,他仰头看了看头顶飘着的两座浮空城。
忍了!
“神圣白银帝国,第三元帅麾下,49军团军团长……”
不久前,反叛的白银大公国宣布建国。
原来的白银大公国大公威廉,登基为帝国皇帝。
国号改为了神圣白银帝国。
在查理看来,这就是图穷匕见了。
都不是什么好鸟,何必拿全世界都知道被绿了的某人当幌子?
他话还没说完,又被查理打断。
“哦,那个谁,你来干嘛?”
‘那个谁’军团长也不废话,直接拿出文书,扬了扬。
“奉帝国皇帝令,我方盟军,速速打开城门!
战争期间遵循帝国至上原则!
你等需相应皇帝号令,即刻起被征调!”
查理微微眯眼,心中火起。
先不说她是不是铂金帝国的伯爵。
就从奥术师角度来说,貌似也没有,要遵从这狗屁不通的征调令的道理吧?
退一万步讲,她要是红袍的友军,听了这话,能给他开门也见了鬼了。
嘴皮子一吧嗒,就让人把自己的城让给你们。
脸怎么就这么大?
就冲这个,暴脾气的红袍能让你们这么‘撒花’?
转念一想,呵,这事有蹊跷啊。
故意找茬打架呢?
白银帝国的不是蠢货,而是太聪明了啊!
看看带了这么多人过来,这估摸着是连新城的人口都算好了!
情报工作搞的不错嘛!
想着,查理又挂起笑眯眯的表情来。
她肩膀的龙,十分悲悯地睨了一眼,下面的军团长。
惹谁不好?偏偏惹他的‘御用驾辇’。
祝他离开的时候不要穷的只剩一条底裤。
查理笑眯眯询问,“哦,我看不清,能把这份文书借给我看看吗?”
这骑士也是有恃无恐,大大方方把文书交了出去。
身边的塑能系奥术师用风系奥术,把文书传递了上来。
查理一只手捏着一角,看的特别漫不经心。
“文书上这个欧莱是谁?”
“……是、我!”下面的军团长磨着后槽牙道。
查理歪了歪头,问了一个让所有人吐血的问题:
“那么,怎么证明你是你?”
查理发现,前世的这个问题,特别适合在这里‘打太极’。
不管你说什么,我都能给你四两拨千斤地挡回去。
果然,底下的军团长凌乱三秒,抬手抹了一把脸。
“我身后的战士都可以证明我就是欧莱!”
查理颔首,又问:“他们又怎么证明,他们是他们?”
卧槽!
查理身边的人都惊呆了。
阵前还能这么玩吗?!
站在城墙下的军团长,感觉自己的智商被愚弄。
彻底被气得失了智。
他‘仓啷啷’拔出腰间佩剑,“攻城!!”
然而,查理拖延时间的目的也达到了。
她笑眯眯地指了指天空。
只见‘乌云’骤降。
阳光被遮蔽。
城外三千人仰头望去,只见压顶的是一座奇伟的浮空城。
“我不喜欢举起屠刀。但我也不是圣者。所以,我给你们离开的机会!”查理换了一幅神情。
收起了嬉笑,话语声充斥着冷漠又寡淡的情绪。
那位军团长明显对查理的浮空城一无所知。
“进攻!浮空城不足为惧!”
查理眼皮微颤地轻轻合上。
待她再睁开时,双眸只余果决!
她,转身离开,不再去看身后的景象。
“开炮。”
随着总督清冷的一声命令,浮空城被新安装在外围的魔能炮管,齐齐调整方向。
“轰隆隆——”
“轰隆隆——”
……
百炮齐鸣,巨响震天。
城内还以为要血战守城的战士们全看傻了。
天上魔能大炮一开,地面上严阵以待的军队,瞬间就被轰的七零八落。
那景象就像是,一堆码放整齐的球瓶,瞬间被保龄球击飞。
骁勇的战士们还来不及发挥,就跟被收割的韭菜一样成片、成片地倒下。
更可怕的是矮人们魔改的炮弹,二次爆炸所发出的‘轰轰’响声!
这支叛军中可是有不少铁骑。
魔法炮弹二次爆炸的响动直接让马群受了惊。
有的骑士自己都被震的头晕眼花,根本无从去控制坐骑。
查理不去看城池下发生了什么。
她心里不是很好受。
在战争面前,她感受到了个体的渺小。
她再如何反战又如何呢?
如果战争是必须要死人的,那么,她愿意担起全部罪责。
让把战火带到这里的敌人去死,把活下来的权力留给理想乡的市民。
她可以背负起恶名。
世人指着她、谩骂她也好。
她就是个只想守着,自己一亩三分地过活的小人物。
没人看见查理走下城楼时,握紧的拳头是微微发抖的。
第一次直面战争,第一次下达了那样的指令。
对于她来说压力真的太大了。
但,她更明白一件事,那就是不管谁都可以扛不住,唯独她不能!
她不能倒,哪怕理想乡只剩下最后一个人。
只要那人不倒,她便不能倒!
她是城主,她不能迷茫,不能软弱,更不能倒下。
她留给领民的,应永远都是勇往直前的背影,以及一切尽在掌握的自信。
……
理想乡开启了第一炮。
这一炮代表了他们的立场。
查理走下城楼,第一件事就是召开紧急会议。
战争来的如此猝不及防。
就从战略位置上看,理想乡也不能置身事外。
这个时候,最忌讳的就是领导者茫然无措。
战场瞬息万变,也许只是一个茫然的瞬间。
下一秒,理想乡就要全军覆没了。
查理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压力。
她仿若手握舵轮,掌控着一艘舰船在暴风雨中临渊航行。
而此刻,她看不清前路。
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这种时候,她需要听听更多声音,也好在,她并不孤单。
查理大步走回白堡的书房。
如今,众人已经习惯在这间书房中召开会议。
查理坐在村民当初为她打造的书桌后。
“没想到,我们最后还是不得不做出选择。”查理的手轻轻揉摁着眉心道。
“说说吧,诸位,畅所欲言。
对我们的未来。
对理想乡的未来。”
每次最先发言的都会是红袍。
他们总是当仁不让。
抢着去当被抛出去的那块‘大砖头’。
“就像今天一样!查理!不要有迟疑!来犯者必诛!”
红袍的讲话总是很有激情,他们挥舞着拳头。
尽管,头上飘着火红色的艾恩石,身穿大红法袍。
但,他们给人的感觉就是分分钟,能冲上阵跟十个敌人肉搏一样。
“感谢你的废话,红袍的。”
厄瑞斯食指抵着太阳穴,日常劝穿红袍的家伙‘退群’。
“如今,已经不是内战了,查理。今天的选择势在必行。”爱德森微微皱眉道。
显然,孤高之红带着红袍们掺和进来,是大家都始料未及的。
一众隔岸观火的‘吃瓜群众’,集体懵圈。
接连,奥术师疑似分裂的‘二重宣言’,也让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但,也有小道消息,说浮空城俱乐部不会参与此事的主要原因是——穷。
跟如今魔法师协会同样的窘境。
鬼知道‘地精牌榨干机’这段时间,压榨了双方多少金币。
战争打的就是消耗,没有金币,你凑什么热闹?
不如回家种地。
“红袍既然下场了,帝国皇帝那里应该很快会有动作。我预感到了战争会扩大规模……”卡帕沉吟着说道。
“他们很可能雇佣魔法师下场。”李从‘老本行’的角度,提了一句。
战争是一批人的末路的开端,也是另一批人崛起的契机。
这就好比是滚雪球。
谁都有对立面。
两方打架,打到一半,突然开始叫人。
你叫A方来,那好,我就找A方的敌人!
于是,‘雪球’越滚越大。
战争就变成了遍及多方的灾难。
“神圣三帝国攻守同盟。”
“他们不会坐视不管,这是人类在世间抱团立足的根本。”实习市政官,半精灵纳欧道。
“也就是说,另外的人类帝国,以及一部分的魔法师,很快会下场?”
查理觉得愈发头疼地询问。
黑龙的尾巴左摇右摆。
仔细看,那一张初见威严的龙脸,此刻正认真地倾听着在场之人的发言。
“另外两个帝国不好说吧,他们两国平日就喜欢互掐,这次帮谁还真说不准。”半龙人席恩甩着尾巴道。
“不,席恩,这是人类立场的问题。”半精灵立即提出反对意见。
两位实习市政官在这里产生了分歧,并开始争执。
“可……可最关键的、的问题是,我们跟另外两国隔着海……他、他们怎么过来?”斯科奇说话的声音跟蚊子般。
他的发言被争执中的两位同僚忽视,却被侧耳倾听的大奥术师捕捉。
“这才是问题的关键。”爱德森意味深长道。
“变成弱势的一方,会向神只求援。”厄瑞斯也如是肯定道。
查理希望自己听错了。
“什么?神只会干涉吗?干涉这么可笑的战争?!”
查理简直不敢置信,这个世界的神只这么闲得慌的吗?
“你不要指望神只们多孤高,查理。
他们有的甚至会因为信徒受到攻击,亲自‘下场’。
涉及信仰的战争,从来都不是小事。”爱德森叹息道。
博学的奥术师在这方面非常有远见。
历史上几次着名的神战,追溯一下,几乎都是善神们的信徒,拨打‘神只求助电台’导致的。
查理揉搓了一把脸。
“也就是说,这会变成一场神战……?”查理转而看向了厄瑞斯。
厄瑞斯的目光透过了窗口看向远方。
“神只,插手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厄瑞斯给出了他的结论。
尽管,这个结论是查理并不想听到的。
一个刚刚成为正式奥术师的凡人,如何在神只参与的大乱斗里存活?
这是个问题……
查理烦躁地揉搓了一把脸!
“啊!该死的!所以为什么那位红袍会突然做这样的事情?!”查理有些抓狂地询问。
“我虽然不知道,但查理,相信那位,没有人比他更热爱奥术,更希望我们的时代到来……”爱德森说着目光也不禁看向了远方。
那里,便是主战场,如今传奇红袍路易斯·艾因·奥斯汀所在之地。
查理很是不能理解,为什么那位传奇红袍做的事不被阻止。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反叛军’的行为,已经因为白银大公国的‘立国宣言’变了味道。
为何那位红袍执意如此?
看出查理的疑惑,厄瑞斯徐徐开口。
“相信他,因为他是孤高之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