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旭听了墨烟雨的话后。
先是恍惚的回忆了一阵,随后惊恐的急道。
“我不管你师妹是什么!你可知宁烨是南钰的穆王!若是他有任何不测!不光南钰不会放过你们!我保证苍国也会追杀你们到天涯海角!”
“那碧潮观内的不愁真人将首当其冲!!!”
墨烟雨听后淡定道。
“这便不劳王兄费心了!宁小兄如今安好,只是醉了酒!”
王旭听后一愣。
难道自己想错了?
不对,那些奇异杂谈中说过狐妖可以魅惑人,使其对它们言听计从!
思及此当即再次大喝道。
“想你们守虚教枉为名门正派!竟私下豢养狐妖!更是放纵其魅惑皇室成员!居心何在!?”
“靳泽晟知道此事否!!!”
墨烟雨隐忍道。
“王兄,在下确有对不住你的地方,但还请莫要编排师妹!不然贫道说不得又要请王兄睡上一睡了!”
言罢将碗筷递了过去。
“王兄先用饭!”
王旭眯着眼看着墨烟雨,心中思忖着怎样才能脱身救宁烨。
墨烟雨看了眼并未接物的王旭。
“王兄,先别想着逃脱了,封你大穴的手法乃我守虚教秘传!寻常人根本解不开!”
王旭闻声冷言道。
“你待如何才可放我离去!”
墨烟雨想了下。
“在没想到如何让你保守秘密之前,王兄都不能离开!此事过后,贫道自当赔罪!”
王旭见状又暗自试了试真气,依旧整条督脉与带脉都毫无反应!
“我要见宁烨!”
这时,靳泽晟走了进来。
“哦?小友与宁烨很熟?”
王旭看清来人后再次冷言道。
“靳道长!在下敬你悬壶济世,也敬你是江湖前辈!但你等此番作为!实在令在下所不齿!!”
“豢养妖物!魅惑南钰皇室成员!这便是你们守虚教背地里的作风么?”
靳泽晟闻言蹙眉道。
“小友先回答老夫的问题再言其他!不然也莫怪老夫这几针下去便让你五感尽失!”
是的,靳泽晟为了闻武妥协了。
他想了一夜,最后决定将王旭废了五感,随后自己再自戕谢罪!
可听闻对方所言,倒像是有了一线生机!
王旭闻言思来想去了半晌。
“墨道长,你将我腋下小包内的玉牌取出自会明了!”
墨烟雨闻言看了眼靳泽晟。
随后摸到了王旭衣内的腋下,里面还真有个软皮所制的小包。
将玉牌取出后交给了靳泽晟。
玉牌是金镶玉的款式,样式是两条金蛟缠绕着中间的玉牌,而玉牌一面刻着苍,另一面刻着旭!
靳泽晟看着玉牌思忖了下,随后问道。
“我观宁烨手中也有一块相似的玉牌!你难道是苍国的皇子?”
闻声王旭冷笑道。
“本王每次外出游历时,都会定期给亲卫传信报平安!”
“最近一次的地址便是入江口码头!”
“尔等可知不放本王,或是伤了宁烨的后果?”
言罢王旭也心里一阵没底,自己可都是偷溜的,怎会给老头子留下线索?
先诈一下试试吧!宁烨啊宁烨!你说你怎么就遇到了传说中妖孽了!!?爷可被你害惨了!
靳泽晟闻言并不见惧色。
“老夫这便去求证一下!王爷还请先用饭!”
说完起身离去!
王旭见状有些慌神儿,诶?这就走了??现在的道士都这么愣的?都不带怕的么??
漠北深处。
一望无际的大草原,远远看去仿佛与天边相连。入目的翠色给大地铺设了让人一眼望不到头的天然地毯。
随处可见的奔腾骏马以及牛羊群又让这片大地的颜色不再单一。
突厥王庭。
连绵不绝的白帐拱卫着最中心的金纹王帐。
数之不尽的突厥兵士呈区域的驻扎在外围严阵以待。
可本该凝聚不散的突厥人,却在此刻随各自部族的旗帜而泾渭分明。
天空中几只海东青掠过。
这一切,都因为突厥王可汗要在今日下葬。
帐群内唯一一条大道上,一口金棺被二十一匹汗血宝马拉拽着缓慢前行。
本应紧随其后的一众王子与公主等王室成员,却不见踪影,反而是由年长的萨满,带着众多老弱妇人组成的送葬队伍。
这潦草的葬礼,在突厥古制习俗中,当真是极度的讽刺。
与这讽刺的画面所交织的是那些从王帐里抬出的数个无头尸体。
硕大的王帐内,本是做工精美的毡毯上,此刻不光跪着一众噤若寒蝉的大臣们,还有那无数新鲜的血迹挥洒其中。
场面一时间落针可闻。
“还有谁想去为父汗尽忠的?”
大王子耶律术用突厥语对着下方跪着的人群喊道。
这威胁般的询问,并不只针对跪着的人。
更多的还是意在震慑坐于两侧的另外几位王子。
当然,他今日最想得到的是此刻安坐于上首位的一位美丽妇人,或者确切的说,是她肚子里的孩子!
话音落,一众大臣们均是被吓的抖了抖。
反观其他几位王子却依旧不以为然的继续做着各自的事情。
首位上的妇人用手轻柔的安抚了下身边三岁的女儿。
随后一脸平静的再次看着面前嚣张至极的耶律术。
她是幸运的,也是可悲的。
幸运的是,因为肚子里怀的是老可汗的孩子,因此不必屈辱的被下一任继承,或是被逼迫着毫无前例的去殉葬。
可悲的是,老可汗不知为何听信了大祭司的话,将汗位留给了还未出生并不知男女的孩子。
这幸运与矛盾交织在一起后,便成了如今这祸福相依的处境。
若不是那方可汗印,藏匿的位置只有自己知道的话,或许今日她根本没资格坐在这里。
妇人思及此,内心再度嘲笑。
老可汗的结拜弟弟手握重兵,对汗位虎视眈眈,可笑这耶律术却为其充当马前卒在此处宣誓主权。
这时,一位汉家中年人从王帐后方来到近前。
这中年人虽衣着破旧,且带着浓重的书卷气,但却并未受到帐内的环境影响。
“主人,公主该习文了!”
闻言耶律术恶狠狠的瞪了过来!
“这两脚羊好大的胆子!竟敢擅闯王帐!”
不等他继续说下去。
妇人起身打断道。
“你们继续,我要带着公主习文去了!”
话落便带着自己的女儿与中年人从后方离开。
这无视的举动像是一记无形的耳光般,狠狠的打在了耶律达的脸上。
若不是帐内那些惧怕他的大臣的话,那么此刻的耶律术就像个跳梁小丑!
然而他现在的确不敢将这个妇人怎样!
因为叔父还需要她肚子里的孩子,以及那尚未找到的可汗印!
所以他也只能淫邪的看了眼妇人离去的背影。
并且嗤之以鼻的认为突厥人何须去学那汉家的文字?当真是屁用没有!
随后便转身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现在说说秋末的进攻,你们能派给叔父多少人马吧?”
话落几位王子均一言不发。
半晌后,五王子耶律淦急着想要尽快结束这场闹剧。
于是便伸手摸着胯下耸动的女奴道。
“大哥就不用问我了,其他兄弟出多少,我便出多少就是!”
闻言耶律术暗自朝他点点头。
随后三王子耶律达也表示要看其他兄弟出多少。
耶律术这时瞄向了四王子耶律齐。
耶律齐察觉到对方的目光后,紧握了下手中的玉扣。
随后带着隐忍的微笑道。
“大哥也知弟弟我人少,三万便是极限了!”
说完便低头饮酒。
等我寻得信物,第一个便要收拾你!
耶律术听后无感,眼神瞄向了一直安静饮酒的二王子耶律洪。
叔父最是忌惮他!如今父汗那老东西走了!
他倒要看看这二弟要如何说!
耶律洪见对方看自己。
淡然的用手指敲击着酒壶道。
“既然三弟五弟都说看看再说,那我出十万!你们跟的起?”
随即又不屑的道。
“与其在此处浪费时间,不如回去多想想以后怎么走!莫要当了他人的马儿!”
“回去告诉拓跋宏吉!想要人马就亲自来找我!”
话落看向耶律术道。
“至于你?我的大哥?还不配!”
随后起身掸了掸衣摆踏步离去。
帐内所发生的一切都被角落里的一个低调的侍从看在眼里。
随后他起身告退,来到了一处小帐内快速的放飞了一只海东青……
这只海东青以极快的速度飞进了王庭外不远处的一个营地内。
一身突厥装扮的常季接过海东青送来的密报看了眼。
而后一脸遗憾道。
“还以为我搭了戏台子能看到好戏,结果就这?”
“一群败兴的臭虫!”
随后抻了个懒腰,将另一份密报捏在手中晃了晃。
“我越发的好奇你到底是谁了!居然除我之外还有别人要你的命!”
便见那密报中简短文字上方有一幅画像。
画像中赫然是戴着五筒竹篓的闻武。
船舱厢房内,宁烨恍惚的睁开双眼。
随即便有些意外的看到了自己怀中的小狐。
下一秒揉了揉太阳穴。
闻武察觉到宁烨醒后,有些愧疚的道。
“你怎么样?”
闻言宁烨怔了下。
“没事,有些头疼,小舞怎会在此。”
闻武听见宁烨平静的语气,尴尬的挣了挣。
“醒了就松手吧,你睡了一天一夜了!”
宁烨闻言听话的松开了手。
得以解脱的闻武抖了抖毛发,这才走下了床。
随后想了下。
“你再躺会儿吧,我去让阮昭给你拿醒酒汤!喝了能舒服些。”
说完别离开了。
他这一天一夜想了很多。
自己肯定不能把自己掰弯嫁给宁烨了。
只能好好研究下典秀那条路子。
而且一直都被宁烨死死的抓着爪子抱紧紧,属实也真的有些扛不住了!
这会儿瞧着对方貌似恢复了正常,也就赶紧溜才好!
宁烨在闻武离去后,眼睛再次泛红的看了眼自己的双手。
最后躺了下去,双眼紧闭,一道泪痕也随之流了下来。
待到再次睁开双眼时,眼神中尽是坚定的神色。
半晌后,听到外间传来的脚步声。
他甩了甩头,起身。
进来的是靳泽晟与端着温热醒酒汤的阮昭。
老道士来到近前先是为他把了脉。
随后见宁烨喝完,便拿出了一块玉牌递了过去。
“殿下可认得此牌?”
宁烨疑惑的看了看,下一刻恍然的想起了王旭。
“他人在何处?”
靳泽晟见状便知王旭所言非虚。
当即将前天晚上的事情讲了一遍。
宁烨听后思忖了下。
“既然如此,还要劳烦靳道长将他带来,我与他儿时便认识,这件事由我说吧!”
“相信他会保守秘密的!”
闻武这边先是去看了眼依旧昏迷的典秀,随后便回了房间。
崔玲儿见到没精打采的闻武后无奈的叹了口气。
看来师妹还是没想通。
可自己也不能再多说什么了。
于是起身来到床前摸了摸闻武。
“师妹饿不饿?你都一天一夜未进食了!”
闻武听后紧了紧怀里的胡椒,摇摇头。
“师姐我想静静…”
虽然宁烨看起来很平静,但自己还是会有种无法形容的愧疚感。
再说典秀一日未醒,便没办法与其商量宁烨的事情。
自己这心里也就总是莫名其妙的心慌没底。
唉,好烦。
崔玲儿闻言看了眼想要上床的十七,便去喂沙雕了。
闻武感受着身边两小只的安慰举动,无动于衷。
这时,阮昭端着饭菜走了进来。
“师叔,那个宁烨看起来好多了!您别担心了!”
“这会儿正与那个叫王旭的侠士说话呢,他好像是苍国的王爷!”
“您先吃点饭?”
闻武听后无心管什么王爷不王爷的了,只是摇摇头。
“小软,辛苦你了,那位典秀姑娘醒了一定告诉我!”
阮昭听后点点头,迟疑了下。
“那师叔?您多少吃些东西吧!”
闻武心累道。
“不必了,你快去休息吧,唉_(:3)∠)_”
见状阮昭回头看了眼跟进来的崔玲儿悄悄地摇了摇头。
随后安静的退了出去。
这边墨烟雨将王旭带到了宁烨的房间后,便为其解了穴道。
王旭先是活动了下筋骨。
随后上前仔细的查看了下宁烨。
“你怎么样?没事吧?”
宁烨平静的看着对方。
“无碍,只是宿醉过后有些头疼。”
王旭见状回头看着靳泽晟与墨烟雨冷言道。
“我有话对他说,你们出去一下?”
闻声靳泽晟起身离去,墨烟雨歉然的行了个道礼才离开。
只是二人均是在外间门口处等着。
因为靳泽晟需要得到肯定的答复才能放心。
里间,王旭见人都去了外间,当即回忆了下书中的细节。
随后上前小声道。
“你老实告诉我,你对那妖孽什么感觉?”
“身体有没有很虚?无力?”
宁烨闻言蹙眉道。
“小舞不是妖孽!你别乱说!”
王旭见状有些不安的踱步道。
“完了完了,先不说你有没有我说的症状,就你现在这个态度!明显是被彻底魅惑住了!”
随后站定道。
“等我经脉通顺了,你便随我回一趟苍国,据说安乐寺的方丈会驱邪!”
宁烨冷言道。
“我没你说的那些症状!更不是被魅惑!”
“小舞她不是妖孽!我希望你为她保密!懂么?”
王旭听后一愣,这可咋办?这症状不轻啊!
宁烨见状便知对方还是不信自己,于是思忖了下。
“我接下来说的话,你一定记住不可说与他人!”
见王旭还是踱步不语。
“听我说完你再急也不迟!!”
王旭闻言缓了缓脚步。
“你说说看!我亲眼所见她变成了一只狐!你这个怎么解释?”
宁烨斟酌了下。
“你可知我南钰境内近年来新建的二十几所希望书院?”
“可曾听闻我南钰的并州在前年发生水灾时,却能第一时间稳定局面的原因??”
王旭闻言不明所以。
见状宁烨继续道。
“那些书院便是小舞托我做的!!而水灾初期的赈灾款项便是出自她手!若不是她的那些银两,起码要耽搁半月之久!”
随后见对方没什么反应又道。
“还有你说好喝的醉仙酿,还有那对于外伤处理效果极好的酒精!我教你的那套制冰法!以及两年前教与你苍国的新式灌田水车。”
“这几样也都是出自她手!!我当初让你保密的原因你是知道的!”
“现在我告诉你,当初我闭口不谈之人,便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