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涵看着缓缓倒地的金不焕。
随即还是求助的对着胡勇虑道。
“师父!左志才他二……”
话未说完,便听胡勇虑开口。
“事已至此,你且好生养着吧!有什么事日后再说!”
闻言她难以置信的看着冷漠的师父,所以…师父都知道?
随后拖着金不焕走向房门,在路过何初建的时候停了下。
“处理一下!”
闻言何初建勉强起身行了一礼,随即看了看床上的孟涵,将其击晕后,才将跟班不配拥有姓名的弟子尸体拖走。
半晌过后,又回来将左志才抱走。
金不焕彻底清醒的时候,发觉自己在一处充满了腐败气味且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
他先是一惊的动了动,随即一阵铁链声响起,这发觉自己的四肢被铁链锁住动弹不得。
身上好像还插着几枚铁钉……
下一瞬,漆黑的空间里传来了他的叹息声。
终究还是功亏一篑了么?
随后他怔了下,希望姑娘能发现我留下的线索吧!
两日后,弟子居。
房间内充满了药熏味,虽不刺鼻,却也让人闻着不舒服。
胡勇虑坐在床边用银针扎起一块药熏,随后将其递到了依旧昏迷的左志才鼻尖处。
孟涵与何初建面无表情的站在房门旁。
她看着师父与床上的人,眼神中闪过了一丝隐忍。
两日来,师父虽从未对自己说过什么,但她自己却也想通了许多事情。
师父肯定是欺骗了大家的!而且左志才对自己做的那般畜生事!师父他肯定也是知道的!
那么金师弟说他母亲并未死的事情也有可能是真的了!
可金师弟去了哪里?自从那晚被师父拖走后,她便再也没见到过金不焕了!
我可以等没人时与左志才玉石俱焚,但消失的金师弟怎么办?
思绪被突然短促的惊叫了一声打断。
“啊!!不要杀我!我再也不敢了!!!”
左志才惊慌失措的喊完,直接吐了口鲜血。
见状胡勇虑起身擦了擦手。
“醒了?”
被人包扎成粽子般的左志才,闻言这才发觉了自己没死,随即虚弱道。
“师…父……”
胡勇虑背身看了眼孟涵。
“你的伤还需养几日才能下床,至于…传宗接代就别想了!这都是你自己做的孽!”
说完再次看着孟涵迟疑了下,随即对着何初建轻声道。
“还是找个你信得过的门人看护一下他吧!”
“涵儿你可有话要对为师说!?”
孟涵闻言看向胡勇虑,挣扎了半晌。
“弟子有两件事希望师父解惑!”
“说!”
“其一,左志才带人将我…”
说到这,她红着眼咬了咬牙。
“将我奸污,师父为何不处置他!却将金师弟打晕?”
“其二,为何不见金师弟!他现在何处?可还安好!?”
胡勇虑上前将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你左师兄其实心悦你已久,所以才出此下策!前日我已派人通知他父母尽快去你家下聘了!”
孟涵闻言,心中那最后一点对胡勇虑的期许彻底消失殆尽,当即低头不语。
见状胡勇虑语重心长的道。
“别怪为师,为师这也是为你考虑!你一个女儿家经此一事,若是被人知晓,定是流言四起!到那时你父母又该如何自处?”
“志才如今也得到了惩罚!另一人其实并未碰你!况且他已伏诛!”
“所以为师才这般安排!”
见对方依旧没什么反应,胡勇虑不耐的看向门外。
“唉,你还是太小了!不懂这世上对女子的苛刻!等你二人成婚后,便知为师这都是为你好!”
话说完,便抬步向着门外走去。
孟涵见状抱拳道。
“师父!第二个问题您还未回答我!”
胡勇虑闻声脚步一顿,随即转身看了过来。
“你金师弟虽为我的义子!但同门相残毕竟是大罪!为师已经将他打发到威州暂避了!”
“这件事你不要声张,过些时日平静些了,他便会回来!”
“可还有其他疑问?”
孟涵摇头行礼。
“弟子告退!”
胡勇虑见状眯着眼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面色有些冷。
“初建,看好她,大会期间别给我再生事端!”
说完瞟了眼床上感激的看着自己的左志才。
闻言何初建面无表情的行了一礼。
暗室里,金不焕再次被人强硬的喂着不知名的吃食。
在这里他并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除了给自己喂食的哑巴,他也再没见过别人。
他只弄明白了,逃肯定是没办法了!自己身上被下了锁龙钉,内劲提不起一丝一毫。
更别说还有四根铁链锁着自己了。
所以他不再挣扎,左右不过是胡勇虑那老匹夫!只要东西不给他!他便不敢杀自己!不然也不会这样!
金不焕在想明白这些后,便只想着要活下去!因为只有活下去才能找到娘!才能再看看师姐……
这时,面前的哑巴给他灌了几口微苦又有些回甘的药汤。随后走向了黑暗处敲了几下。
暗室内也在这时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石门大开。
便见哑巴对着门外一人行了一礼后安静的退走。
微光下,身影逐渐清晰。
金不焕和善的笑了下。
“我娘呢?”
胡勇虑眯着眼思忖了半晌。
“你倒是好本事,这两年我竟不知你在我眼皮子底下居然有了这般功夫!”
金不焕闻言再次吼道。
“我娘呢!!!!”
胡勇虑拿着火把走到暗室的一角,随即坐下。
金不焕这才借着火光看清了这地方的模样。
“看你这样,应该也猜到了些什么,那咱们直接点,老夫也就不必为难了!说吧!你爹留给你的东西在哪?”
金不焕笑了下。
“你真以为我傻的么?”
胡勇虑想了下。
“怎样才说?”
闻言金不焕和善的盯着对方。
“老匹夫!我要见我娘!我要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胡勇虑闻言也不恼,轻轻的搓了搓手中的小丸儿。
“义父今日前来,其实真没打算太过为难你,可你不配合的话,就别怪义父了!”
金不焕看不清对方手中的东西,但也知道定是些毒药类的。
便听胡勇虑拿着小丸与一个绣针小竹筒走来。
“这是南疆的噬心蛊!中后若是每日不闻上一闻此丸的话,便会在午夜啃噬你的心脉!”
“怎么样?我儿说还是不说?”
金不焕闻言戏谑道。
“我说的你做不到,便无话可说!”
“你敢真的杀了我或者我娘么?”
说完自顾自的摇头。
“不!你不敢!!”
胡勇虑摇头叹息道。
“我儿啊,你们娘俩又是何必呢?我这也是为了大哥着想!那么好的功夫,就断在你的手上委实可惜了些!”
金不焕啐了下。
“虚伪的老匹夫!!只恨我爹识人不慧!”
胡勇虑侧身避开。
“虚伪?我儿啊!你可真是你爹亲生的!这世间哪有不虚伪的人?只要有了足够的力量,这些还重要么?”
“就好像现在这样,明知道我虚伪,你又能怎样呢?”
“你娘又能怎样呢?”
言罢将小竹筒打开,便见里面爬出一只比蚂蚁还小的东西。
随后小东西在空气中嗅了嗅,便要冲向胡勇虑,却在这时被他手中的小丸惊的退了回去。
“看!我有时候也很好奇,这南疆的人也是真厉害,就这么小小的一个虫子,就能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儿当真要与义父嘴硬到底么?”
金不焕和善的看着对方。
“条件我说了!见不到我娘,一切免谈!”
胡勇虑眼神一暗,下一刻抬手就是一道气劲击向了身旁的石壁。
在一阵轻微晃动后,石壁大开,显露出了另一间逼仄的小室。
与二人所在的暗室有所不同的是,小室虽极为狭小,但却有着无数光亮,让人一眼便可俯视看清内里的光景。
便见小室内的铁笼里,躺着一个极其消瘦的病态女人,而女人旁边还凌乱的摆放着许多零碎的小骨头……
金不焕颤抖的看着这一切,有些不确定的开口。
“娘?是你么?娘?”
话落,女人轻微的抖了下,随后如低喃痴语般。
“呜呜呜…我不是人……”
金不焕听着这熟悉的声音大声质问道。
“你把我娘怎么了!!!”
女人闻声后,似回神般看了过来。
胡勇虑也适时的配合着,用火把在金不焕的面前晃了晃。
“不!!!天杀的畜生!!!!你将我儿怎么了!!!!”
说完像是受了什么惊吓般,蜷缩回了笼子的角落里。
闻言胡勇虑将火把挪了回来。
“见到了?是不是该说了?”
金不焕赤红着双眼道。
“我娘她怎么了!!!说!!她到底怎么了!!!”
胡勇虑见状叹息了下。
“该见的也见了,我儿啊,你这样真的是让为父好生难过!”
说完直接将小竹筒打开扣在了金不焕的心口。
金不焕一开始并未发觉有什么异常,只感觉类似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疼都不疼。
胡勇虑见状疑惑了下,他这是第一次用这玩意,怎么没反应?难道失效了?
就在他纳闷儿的时候却听金不焕骂道。
“老匹夫!我娘到底怎么了!!”
胡勇虑闻言依旧奇怪的看了眼对方胸口的小红点,没错呀,这的确是钻进去了呀?
随即思考了下,那蛊师就说只需将蛊放到接近对手的地方,便会自己钻进皮肉里!难道还要等等?
就好像迎合他的猜想般,金不焕的惨叫声响起!
“啊啊啊啊!老匹夫!还有什么招数尽管用来!有本事就杀了我!”
胡勇虑满意的点点头,嗯,这才对嘛!还以为失效了呢!
“没关系,为父有时间等你开口!”
说完想了下,而后一脸心疼道。
“你真想知道你娘怎么了?”
金不焕这会根本没法回答他了,因为那所谓的噬心蛊真的正在啃噬他心脉附近的血肉!
这剧痛是从未有过的,当即只能死命的点头!
胡勇虑见状玩味的大声问了句。
“金夫人,怎么办呢?不焕想知道你怎么了!我该不该告诉他呢?”
金夫人闻言再次爬到笼子边缘。
“别!别说!!求你放了他吧!!!不焕!!我的不焕啊!”
胡勇虑闻声在母子二人身上来回看了看。
随即愉快的对着金不焕大声道。
“我儿!看清楚了!你娘身旁那些白骨!都是她这两年生的孩子!!!”
“然后你猜怎么着?被她自己吃了!!!哈哈哈哈!”
“你说你娘厉不厉害?自己的孩子都能下得去口!!”
话落,金夫人无助的晕了过去。
而金不焕更是直接口吐鲜血,随后强忍着心口剧痛艰难道。
“你…房了我粮!!我留……”
胡勇虑打断道。
“我儿!你还是没能搞清楚现在的情况么?你们母子都在我手中!”
“你若是现在交代了东西在何处,没准义父真能放了你们!”
在这多重打击下的金不焕闻言意识一松,便要开口。
“在…”
胡勇虑见状一喜,随后急忙将小丸儿放在其鼻孔处。
只是说了一个字,金不焕鼻孔内便钻进了一股悠然的草木清香,随后疼痛减轻了许多。
脑海中也浮现出爹的话。
“不焕!咱金家虽看着落魄了!但咱们祖上可厉害着呢!你且记得!无论什么情况下!枪诀的最后两句,以及这块玉碎片都不能交予非血亲之人!!哪怕对方要咱们所有人的命也不行!这是祖训!不得违背!”
金不焕当即清明了许多,并不是因为祖训,也不是因为答应了爹不交出去!
而是清明的他知道,不交出去或许自己和娘还有一线生机!毕竟自己恍惚间给姑娘留了线索!
可若是交出去了,娘与自己将必死无疑!
半晌后,胡勇虑愣怔的看着再次沉默的金不焕有些气急败坏!
“好小子!骗我?我倒要看看你的骨头能硬到什么时候!”
说完拍了拍手,随后便见小室那边走进三个仆人。
胡勇虑满意的用手拽起了金不焕的头道。
“睁大眼睛看看!你不说,你娘会怎样!”
金不焕见状急道。
“有什么你冲着我来!!若是他们敢动我娘!你这辈子都别想知道东西的下落!!”
说完恶狠狠的瞪着对方!
胡勇虑思忖了下。
“退下!”
外界,百兵门正门。
守门弟子行礼道。
“师姐,大师兄今日有令!大会期间夜里不得下山!还请见谅!”
孟涵将人拉过近前,随后隐晦的将一锭银子塞了过去小声道。
“师弟,适才我行差了功!受了些内伤,所以只是想下山寻药,不会有什么事的!师姐的为人你还不知道么?回头给你带些吃食如何?”
那弟子有些为难的看了看对方,见孟涵面色发白的确像是受了伤的样子,随即悄悄的看了眼别人。
“这不好吧?师姐,大师兄……”
话未说完,手中又多了一张银票。
“师姐真的急,内伤之事可大可小!!耽误不得呀!”
守门弟子见状将银钱塞入袖口。
“那师姐何时回来?可别等我们换班了!那就不好了!”
孟涵假意的看了看天色。
“我尽快,次院药铺而已!上下山的功夫!”
守门弟子想了下,让过身形。
“那师姐快去快回!”
孟涵见状急忙装作虚弱的快速出了大门,随后在距离正门较远的地方隐入林中……
翌日辰时,宁烨房间。
闻武见回禀的暗六走后,低头沉思。
眼下还有一日便是那胡勇虑对外宣称的出关之日!可金不焕却在这个档口上失踪了三日!
本还想着让他观察一下近日来主院有什么异动呢。
瞧着他虽然看着呆呆的,但那隐忍的眼神绝对也是有脑子的才对!不应该出什么纰漏!
这该死的古代,联系个人太过麻烦了!
王旭刚想要说些什么,宁烨用眼神制止了他。
“小舞,你先别急,那金不焕之前我便试探过几次了!他心中有救母之念!不会凑漏风声的!”
闻武听后回了回神。
“我并不是怀疑他这个,只是有些担心山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我们计划之外的事情!”
“不然以大块头的心思,不会三天都瞧不见人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