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长与经理还有项目负责人要想和下边打成一片比较困难,不久后也就剩下一群员工在耍玩了。有些人吃饭后便即离去,而有的关系比较好一起来到了大房,“你们今晚就尽兴地玩啊!辛苦了。”部长很客气地说完这句话就出了房门,接电话去。
明哥要回家带孩子,刚上小学操心得很,陈凡也佩服他一天那么多事情还有关心八卦的闲心,只能说人与人之间的精力还是有区别的。段德伟、陈富士、白清清、还有实习女孩小欣,同单位的大姐郑曦,这次都来了。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一个月前组织活动由于流感盛行,所以很多人都没有参加,除去已婚家庭较忙人士外,这回才真正像团建该有的规模。
陈凡早些时候很喜欢听歌,也喜欢哼歌、古人常用“一通百通”,对气息的控制也是歌者的必修课之一,且相当重要。上司一走,氛围明显缓解不少,似乎就连大姐郑曦都变得健谈了,空气中某种拘谨、放不开也在一次大合唱中尽皆释怀,四个话筒甚至无法满足情绪高涨的参与者。大伙儿兴致渐高,天南海北的方言歌曲被抬了上来。陈凡也为这样的情绪所带动,性格中疯狂的一面逐渐展现。他即兴点了首主题曲,几乎每个人都耳熟能详的奥运歌,白清清跟着高歌,脸蛋通红通红的,紧接着是郑曦的民曲,那早非流行的模样,可所有人都不禁再次对她清亮高扬的嗓音表示钦佩。
那末情绪走到高涨,少不了的是上酒。陈凡好久没沾酒精,段德伟非要和他对劈,只因方才陈凡来了一首歌曲,引得白清清的“青睐”。陈凡看出了他对她的意思,然而他现在又能说什么呢?总不能当众说我对谁不怎么样,那样就会折损其他人的面子,陈凡可做不出这么莽撞的事,结果在几个吃瓜群众的怂恿鼓动下,陈凡只能与段德伟拼起了度数,反正今晚消费公司请,他们倒也乐于来狠的,喝到后来连动机都不明了,只是在喝。段德伟开始有些扛不住,言语系统出现混乱,但他还是很有强制力,没说出什么丢人的话,所有人都知道胜负已明,他还在颤颤巍巍地举起酒杯,一下把瓶蓝酒打翻。“段哥、别再喝了。”“我没醉!我还能喝!”
陈凡也喝到兴起,面对挑战,欣然接受。俩人之间似乎越闹越大,谁都不清楚里边到底是什么原因,段德伟和陈凡也不像是有矛盾的,他却偏偏找陈凡而不找其他人,这又是明摆着的事实,此时酒气上涌、陈凡年轻气盛,对于其中潜在的风险早就无暇思考。起哄的乐子人都开始觉得事情有些过了,而见多识广的郑姐冷眼旁观,俨然从白清清、陈凡和段德伟之间看出了猫腻。幸得段德伟酒品还可以,他彻底醉倒呼呼大睡。两个先走的同事搀扶着他离开了,其他人依旧轮番上阵,陈凡跑到洗手间用清水清醒了清醒,“诶、我不该和他喝的,这么一来不就想法坐实了吗?”陈凡的头脑在独自一人的洗手间很快地冷静下来,他决定在事情还能控制得住的当前,尽早回家才是正道。
陈凡推开厕所门,与众人道了别,便即离开了K歌房,里边的大大小小的房间依旧响着各年代的音乐,破音、大合唱、独鸣……陈凡开始发觉自己其实也在神智清醒与不清醒的边缘,段德伟如果再撑多几轮,倒下的可就是陈凡他自己了。他无法接受这样的事情发生,心里默默念叨着以后这种事能推就推,逞英雄根本不适应当下的环境。
一路想着,在后边却响起了跑步声,当时在走道上几乎没见几个人,直觉告诉他对方是认识的,陈凡转头看见了白清清秀丽的脸,她发现陈凡的神情怪严肃的,不好意思地打了个招呼,陈凡的确正在思考一个很严肃的问题,多少人出事就是在喝醉酒后,更不必说他是有对头的,一刹那甚至在想公司是否会有他们的人这种荒谬的问题。
直到白清清走到他身旁,他才想起来这是单位的同事。“你、怎么也出来了?”“里边的挺闷的,想出来走走。”“额、刚才……”“我有时候真的不太明白你们男生的想法。”白清清突然说道。陈凡本来还在对喝酒的事沉浸在后悔的情绪里,现在想想挺幼稚的,白清清的话打断了他的思路。“什么意思?”白清清告诉了陈凡一件他从未曾想到过、也不曾听见过的事。白清清早陈凡四个月来公司,她是从别家跳槽来这的,并不是“人往高出走,水往低处流”,而是白清清与她父亲产生了矛盾,认为他处处想着掌控自己的命运,起初白清清其实是在她爸的三精集团从事业务,这样的职位与其专业十分对口,当然最重要的是她父亲有意将女儿培养成接班人。白清清的成长与大多数被同辈称作“学神”的同学一样,从小到大所有考试包括省里排名都是名列前茅,高考后顺利考到全国最好的大学,随后又以交换生到国外学习,她父亲也认为只有这样亮眼的成绩单才能真正担起企业的挑子。
其实白清清一直以来真正感兴趣的从来不是金融,她会利用课余时间读些小说,那里边所描绘的动人情节及曲折的故事才使得她有过真正的沉浸,而嘴含金汤匙的人生从出生即被做好了“周全”的规划,补习班、报考志愿、所参与的场合,一切的一切都在精心设计下按照父亲的意志在发展,可也正如那些黑色幽默的故事,白清清接受了可以说最好的一批资源,她的眼界与视野也在那一本本所谓的“不应该读的书”的累积下催生了自主意识的生长壮大,而矛盾爆发于那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