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权一听就愣住了。
俗话说,旁观者清,凭戎辞对云嫣在意的程度,她得到多大的恩宠戴权都觉得在情理之中、意料之内,可唯有皇后的位置,戴权想不到她能坐得上。
归根究底,还是她身份的原因。
这背后的原因虽令人不喜,却是事实,不要说戴权了,就连云嫣自己也一清二楚,因此当她听到戎辞的决定时,她第一反应就是戎辞被她气疯了。
一定是疯了,否则怎么会做出这么疯狂荒唐的决定。
见戴权杵在那没动,戎辞这下可算是有撒气的地方了,怒声呵斥道:“你没听到朕说的话吗?”
戴权恍然回过神来,吓得跪到在地:“……是,是,奴才、奴才这就去。”
“戴公公且慢。”云嫣忽然开口叫住了他:“先等等,容我和陛下说几句话。”
谁知戎辞却翻身拿后脑勺对着她,说:“我不听,我乏了,别来打扰我。”
云嫣:“……”
见此情形,戴权是传旨也不是,不传旨也不是,正在为难之际,就听戎辞不耐烦的说:“你还不去传旨杵在这干什么?”
“奴才遵命。”
“不准去!”见他这般任性妄为,云嫣的脾气也上来了,她直接对戴权说:“公公先出去吧。”
戎辞立刻翻身而起:“你敢!”
云嫣上前一步挡在了戴权前面,阻隔了戎辞几欲杀人的目光。
而后戴权用实际行动证明,他还真敢。
换了从前打死戴权也不敢,当着陛下的面违他的令,他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家里有个鸡蛋都得被摇散黄儿了,但今时不同往日,有宸妃娘娘在,立后的事又关系到她自身,听她的准没错,即便日后陛下要处罚他,宸妃娘娘也一定会护着他的。
但若是反过来,今日他遵了陛下的旨,结果陛下又被宸妃娘娘给说服了,来日翻过脸来他倒成了里外不是人了,届时开罪了宸妃娘娘,陛下非但不会护着他,保不齐还得拿他开刀给宸妃娘娘赔罪。
思来想去,戴权便一溜烟儿的离开了寝殿。
待到这处没了旁人,云嫣方才说:“陛下同臣妾置气也就罢了,为何要拿国家大事开玩笑?立后乃是要事,岂可儿戏?”
“你哪只眼睛看到朕是赌气了?”
虽是想要绑住她,但立她为后这件事一直便搁在他心里,只是之前靖国公未除,他恐朝中不稳,是以不敢冒然行事。
但如今靖国公在他们掌握当中,不日阿锦监国正好可以趁机料理了他的党羽,到时候就没人再敢提出反对的声音,时机刚刚好。
回过神来,戎辞看着云嫣震惊的神色,他一把捞过她锁在怀里,明明心里虚的要死,却还是嘴硬道:“就算你往后余生都恨极了我,你也只能在我身边做我的皇后,想回月秦去与云陌双宿双飞,有我一口气在,你想都不要想!”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云嫣……”
戎辞话未说完,忽然听到戴权颤颤巍巍的声音在殿外响起:“陛下,瑾王殿下和王妃来了,正在殿外呢。”
云嫣一听慕云卿来了,起身便欲去殿外迎她,戎辞瞧她这副急不可耐的样子,心里酸的很,忍不住道:“任谁都比我在你心里重要是吧。”
“她是我妹妹。”
这句话的潜台词就是:你怎么配跟我妹妹相比,自己心里就没点数吗?
戎辞气得差点没冲过去把她扛回榻上,好在最后还是忍住了。
却说云嫣去殿外见慕云卿,直接就拉着自家妹妹去了偏殿叙话,戎锦则是去了寝殿见戎辞。
按理来说,后妃的寝殿戎锦一个外男是不该进的,莫说寝殿了,就是这云华宫他都不该来,但正所谓事急从权,如今戎辞在云华宫静养,总不能为了这些而让戎辞出去见他。
戎锦一路进殿,见了戎辞连礼也未施,自顾自找了个椅子坐下,说:“同媳妇吵架吵到将自己气晕了,还得搭上弟弟和妹妹来劝,皇兄也算是从古至今的第一人了。”
“……你走。”
“我倒是想走,只是母后担心你,让我来教教你究竟该如何哄媳妇,省的你们俩隔三差五的闹腾,搅扰的大家伙都不安生。”
其实对于戎辞和云嫣现如今的情况,戎锦和慕云卿是最有发言权的人,毕竟这二人眼下的情况和他们前一世像极了。
不过戎辞比戎锦强的一点就是他没那么病态强势,就算和云嫣闹的再不愉快他也不会生出什么阴暗的心思,更加不会迫使云嫣同他亲近,所以云嫣也不像慕云卿当初那么排斥畏惧戎锦,那么修补关系较之他们要容易许多。
指尖轻叩桌面,戎锦慢悠悠的说:“夫妻一场,皇兄也该坦诚一些,心里想什么便该说什么,无端摆皇帝的架子,一时嘴硬,受苦的还不是自己。”
“我何尝在她面前摆过架子?”
“难道你服软过?”
“我……”戎辞仔细回忆了一下,不死心的说:“以往每次瞧她不高兴,我都说尽好话哄她了,她也不气了。”
说完,就见戎锦一脸“我的兄长怎么会如此愚钝”的表情看着他。
抿了抿唇,戎锦说:“皇嫂她贵为公主,自幼被人捧着长大,你觉得她会没听过好话吗?能打动她的,只有态度,皇兄态度不对,就算是说出花来,怕是皇嫂也只当你是在敷衍她。”
“那我该怎么做?”
缓缓抬起眸子,戎锦忽然问他:“你在皇嫂面前哭过吗?”
闻言,戎辞一副“你疯了”的神情:“堂堂男子汉,流血不流泪,更何况是在心仪的女子面前,怎么能做出那般丢人的举动!”
戎锦默默注视他一会儿,忽然起身往外走。
带不动、带不动,活该他没媳妇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