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连海不知道,很奇怪吗?梁王斜他一眼,不温不火地道:“皇上立储君,何时立,何时公开,自有皇上的考量,没必要向所有人交代。”
于连海打眼望向魏德善,但看他那诧异的神情,似乎也不知情。
皇上立储君,这么大的事,他这个御林军首领居然没有收到一丝消息,看来皇上对魏德善也不是很信任,估摸着皇上早就知道他与二皇子暗中有来往吧?
魏德善不由冒起了冷汗,但又想着皇上已死,应该没人会再追究此事。
臣子们迫不及待的询问,都想知道遗诏上所立的储君究竟是谁。
敏贵妃顿生不祥的预感,她还以为局面已定,她儿子可以顺理成章的登基,哪料半路竟有杀出一个梁王,说皇上有传位诏书!
诏书所立之人会是彦安吗?若是他还好,万一不是,这可如何是好?
敏贵妃怕煮熟的鸭子飞了,惠贵妃却觉得这是转机,彦成本已无希望,但若有诏书,那他便还有一半的可能。
惠贵妃满怀期待的望向梁王,但听梁王道:“诏书在宫里,本王也不曾看过,待诸位皇子归来,一同揭晓答案。”
于连海再次追问,诏书放在何处,梁王却不明言,“进宫便知,于大人急什么?莫不是想差人提前入宫查看?”
因着有皇帝的棺椁在,入皇城的队伍行进极为缓慢,此时若有人得了消息,骑马先行入宫,将遗诏取走,那还了得?
梁王不肯提前道出,便是有这份顾虑,于连海面露尴尬,“下官并无此意。”
章彦宁亦觉梁王考虑周全,“那就按皇叔的意思来,众人一起进宫,共同见证遗诏,才算公正。”
此时的明兆终于来到了堂兄身边,能跟他说上话了,他歪头小声嘀咕道:“皇上厉害啊!居然还留了一手!”
章彦成已然做好了硬拼的准备,他原本打算一回宫就指证章彦安,必要时候直接动武,梁王所说的遗诏还真在他意料之外。
父皇有遗诏这事儿,于连海不知情,江开泰也不知情,这几个老臣,皇帝居然都瞒着,估摸着皇帝知晓他们各自有私心,这才没知会他们。
唯有梁王,从不站队,这件事他守口如瓶,就连自己的亲儿子都不说。所以皇上才放心的将此事告知于他吧?
那张纸已经证明了一件事,皇上要写的绝对不是“二”字,如若真的另有诏书,章彦成认为自己的胜算会大一些,
“那就拭目以待。”
但这只是他的猜测,毕竟诏书是之前写的,难保皇帝不会临时改变主意,诏书上所写的继承人究竟是谁,章彦成也不能确定。
接下来就要进宫了,章彦成担心会有意外发生,遂吩咐祁山带着瑾娴离开,去一座别院。
那个地点很隐秘,外人并不知晓,即使他真的出了事,也不至于连累到瑾娴。
眼下变故横生,于连海他们自身难保,加之已经到了都城,众目睽睽之下,他们也不敢再看押徐侧妃。
这会子瑾娴无人看管,但她不肯走,她很怕,怕章彦安真的得了皇位,会对章彦成下杀手。
她这一走,便连宫门都进不去,里面发生些什么她也不知情,只能在外头焦急的苦等。
与其这般煎熬,她宁愿跟他同行,“我不走,我要跟你一起,你知道那种一无所知,胡乱猜测的感觉有多煎熬吗?我不要躲在你身后,不要这种保护,我要与你同进共退,不论是高山还是沼泽,我都要跟你一起面对!”
瑾娴紧紧的握住他的手,眼神异常坚定,章彦成感念于瑾娴的不离不弃,可前路太过危险,他实在不愿让她涉足,
“没你想得那么严重,只是进宫听旨而已。你先回去,等我忙完就回家,听话。”
他温柔的拨开她的手,她却紧紧握着不肯松开,“既然不严重,那就带我一起去,不要丢下我,我不想再做噩梦!”
章彦成忽然想起,有天夜里,瑾娴被噩梦惊醒,在他怀里躺在许久才平静下来,当时他问过她,是不是梦见关于他的一些不好的事,瑾娴否认了。
可看她现在的神情,她肯定是想到了那个梦,所以才这般害怕,坚持要同行。
前面的队伍已经开始前行,这边还在拉扯,江心月看不过眼,走过来呵斥道:“这是什么场合?你在这儿拉扯王爷,成何体统?王爷让你走,你就赶紧离开,莫给他添乱!”
被训责的瑾娴眼眶通红,噙着泪没敢哭出来,她不是要给他添麻烦,只是怕出意外,怕书中的情形会发生,怕这一别便再也见不到他了!
章彦成明白她的心情,她拉他拉得那么紧,定是怕极了。迎上她那噙着泪花的双眼,他实不忍拒绝,最终反握住她的手,郑重道:
“我不会丢下你,永远都不会!”
她既不愿走,章彦成便带着她一起进宫。等待着他的会是怎样的命运,但看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