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云枫略一思量,心下了然,默默的在旁看戏。
章彦成霸道出手,章彦安心知自己没资格,只得悻悻收回了手。
窘迫的瑾娴没敢吭声,只见章彦成端起酒盅,仰头饮下。
瑾娴与雯玉面面相觑,雯玉小嘴儿紧抿,手心都在冒汗,她暗恨自个儿不该主动相邀,这顿饭吃的,当真是心惊胆战啊!
这一场午宴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汹涌,用罢午膳后,黎云枫说请他们听曲儿,章彦成以仍在守孝期为由拒绝,随后他告了辞,众人各自散去,瑾娴又与雯玉说了几句话,而后随着章彦成一起下了楼。
自始至终,东芝都不曾与二皇子有过任何眼神交流,更不曾说过话,两人就好似不认识一般。
在飞霞寺那会子,章彦成体贴的牵着瑾娴的手下台阶,这会子他却嘱咐东芝扶好瑾娴,而他未再牵起她的手,而是独自一人往楼下走。
原本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即便没人扶,瑾娴自个儿扶着楼梯扶手也能走的,可这同一日,不过短短一个时辰,他的态度转变如此之快,瑾娴不由感慨,章彦成还真是喜怒无常。
回程的路上,章彦成一言不发,瑾娴以为他是喝了酒,有些醉意,才不乐意说话,于是她也没吭声。
两人皆不说话,车内一片寂静,章彦成越发恼火,心道她跟黎云枫意气相投,怎的到了他面前就没话可说了?
他想质问,思来想去,终是强忍着没发火。
待回到织云阁,瑾娴有些犯困,便回帐中躺会子。
晌午章彦成生闷气,多饮了几杯酒,这会子他有些头晕,便在她身侧躺了下来,打算小憩片刻,顺道儿看看瑾娴会否跟他说些什么。
以往他都会平躺,即使侧躺,也只会面朝向她,今日他却翻了个身,背对着她,瞧这情形,似是在置气一般。
可瑾娴也不确定,兴许他只是喝醉头晕,不想说话,只想睡会子?
瑾娴本想唤他一声,想想还是算了,万一他是困了,她再打搅他,也不妥当。
于是她闭眸平躺着,预备梦周公。
章彦成等了半晌,周遭一片沉寂,她似乎并不打算解释什么,所以只要他不吭声,她便也不愿主动与他说话吗?章彦成忍无可忍,终于开了腔,
“你觉得七王子这人怎么样?”
瑾娴都快睡着了,他突然问出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让人疑惑。瑾娴迷糊睁眸,随口应道:
“什么怎么样?也就吃了一顿饭,说了几句话而已,我对他并不了解。”
“几句话而已?”章彦成冷哼纠正,“短短一个时辰,你一共与他说了五十三句话!”
呃……居然还有零有整啊!瑾娴惊讶得瞪大了双眸,难以置信,“所以你到底在吃饭,还是在数我跟人说了几句话?”
她以为他想数吗?还不是被冷落了太久,他才没事找事做,“你们好像聊得很投机。”
这语气听起来有些阴阳怪气,瑾娴担心他乱想,遂澄清道:“不过是说起吃的,才顺口多聊了几句,倒也算不上投机。”
“你们可不止聊吃的,还聊政事!你从不与我谈政事,却与黎云枫谈论政事?”
席间黎云枫提及安南的税收,瑾娴应了两句,这便算是论政吗?“你也没跟我提过政事啊!我总不能主动问你,那你又该说我干涉朝政了。今日只是话赶话,顺口提了一嘴而已。”
瑾娴认为无可厚非,章彦成越想越憋屈,总觉得哪哪都不顺心,“你为何对他笑得那么甜?”
他这是鸡蛋里头挑骨头,越问越离谱,“他是你的客人,我不笑,难不成还板着一张脸?”
“你是我的女人,那么我在你心里就该是最特殊的那一个,你只能对我笑,只能与我谈论政事,我不希望你对别的男人也这般!”章彦成也不想斤斤计较,可这种滋味太难受,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若我对其他女人也如此体贴有耐心,你心里是什么感受?”
若真如此,瑾娴也没奈何,“我没资格跟王爷计较这些。”
她说的都是大实话,然而章彦成却认为她在说场面话,气极的他翻身覆于她上方,将她的手腕按在帐中,一双墨瞳深如幽潭,望不到底,
“可我计较,我介意!我明确的告诉你,我不喜欢你对其他男人笑!”
瑾娴没注意听他到底在说什么,只因他的动作太过粗鲁,浑然忽略了她有身孕的事实,“你压到我腹部了!痛!”
章彦成这才想起她还怀着身孕,随即直起身子,回身躺平,他越想越窝火,干脆起身下了帐。
眼瞧着他在穿衣,瑾娴莫名其妙,才刚他还跟知秋说要午歇,人还没睡着,竟又变卦了,“说归说,怎的还要走?你这是闹什么。”
“谁规定本王必须留在你这儿?”
他冷声反问,噎得瑾娴无言以对,心头一黯,“王爷所言极是,没这规定,是我僭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