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一思量,瑾娴已然明白他的意思,“你是想让她改变主意?那你打算怎么做?”
指望父皇改变主意是不太可能的了,眼下章彦成只能去找宝樱公主,“找她谈一谈,把话说清楚。”
能自己做主婚事的姑娘,应该很有主见,加之她身份尊贵,这事儿怕是不好劝,
“这可行吗?会不会得罪她?得罪启国?”
章彦成不了解宝樱公主的性子,他不能保证结果,“尝试不一定会成功,但若不试,那就只能听从皇命。我先跟你说一声,以免你看到我见她,又胡思乱想。”
这话说得好似她随时会监视他一般,“我又不是天天出府,没那么容易撞见你跟谁见面。”
“那我也要告诉你,是你说的,希望我对你坦诚。”
他愿意说,她就听着,至于他能不能劝动宝樱公主,能否改变命运,那就看他的能耐了。
“你很有先见之明嘛!那你努力争取吧!”
“你怎么好像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一点儿都不惆怅。”章彦成想看她生气吃醋,紧张他的样子,她却面色如常,像是在听外人的事一般,并不上心。
因为身份不同呀!“我不需要给她发俸禄,也不需要与她圆房,我有什么可惆怅的?这府里多一个女人,还是少一个人女人,对我而言区别不大。”
紧盯着她的眸子,章彦成忍了又忍,终是忍不住问了句,“你就不怕我跟她圆房?”
这种事,瑾娴一直不愿细思,她羽睫半垂,容色淡淡,“没有她,也会有旁人,往后你身边的女人只会越来越多的。”
他对她的态度足够特别,到了今时今日,她居然还是不信他的情意,“你怎就这么肯定我一定会再纳妾?”
因为这是大势所趋,是祖宗家法,“将来你若登基,做了皇帝,便会选秀,这是避免不了的。”
她这一句话噎得章彦成无言以对,那样的情形,他没敢细思,默了半晌,他才道了句,“也许父皇不会选我,毕竟太子还在。”
倘若瑾娴没记错的话,太子的位置可能坐不过今年,至于章彦成和章彦安的较量,在查萧大人一案上,章彦成因为她的提议,已经做出和书中不同的选择,是以现在章彦成比章彦安的胜算更大一些,所以瑾娴对他很有信心,
“皇上已对太子起疑,他撑不了多久,你一定会如愿以偿的。”
旁人这么说,章彦成会认为她只是在奉承他,但瑾娴说这话时,目光异常坚定,有种洞若观火的笃定。他总觉得,她好像真的知道后事的发展。
“你该不会真的会算命吧?”
解释不了的事,那就只能用命理才做借口,瑾娴神秘一笑,“会啊!不过人心常变,所以人的命运也是瞬息万变,算的不一定准,还是得看你自个儿的抉择,你走的每一步都可能影响你的运势。”
瑾娴不迷信,但她相信因果,今日因种明日果,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章彦成忽然就笑了,“说了等于没说,不过有一点你说得很对,人的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所以我得去见见宝樱公主,改变这局面。”
章彦成说到做到,深思熟虑了一晚,次日一早,下朝之后,他便去了国宾会馆之中,邀请宝樱公主出去游玩。
得知荣王相邀,宝樱心下欢喜,梳妆更衣,与皇兄交代了一声,便欣然应邀。
宝樱乃邻国公主,尚未出嫁,是以她不能与章彦成同坐一辆马车,而是坐在自家的马车上,两辆马车一前一后,不疾不徐的行驶着。
到得镜湖,马车在附近停下,章彦成先行下车,宝樱紧随而来。
身着流苏珠裙的她额前也垂着一圈额珠短帘作为装饰,她的青丝间亦有长短不一的彩色串珠垂落,越发衬得她娇俏可人。
然而章彦成并未多看她一眼,只邀请她去湖边游赏,而后便转身先行一步,向湖边走去。
湖边风凉,吹得人心舒宁,章彦成一直前行,却不吭声,神情有些凝重,宝樱并未察觉他的异常,只因她每次见到他,他都是这般严肃,没有一丝笑颜,她已经习惯了,她也不忸怩,主动开口,
“殿下找我,所为何事?”
章彦成不意多耗,开门见山,“父皇已经跟我说了两国联姻一事,他说你选的是我,你愿意做侧妃?”
听他这语气,宝樱已经能猜到他想说什么,
“很惊讶吗?我们启国女子可不似其他女子一般羞答答的,心里想什么都不敢说,任凭父母定下婚事。我的婚事我要自个儿做主,我只会嫁给我看得上的男人,哪怕你有妻子,我也不在意,你不必觉得委屈了我,我不在意这些虚名。”
实则章彦成并不是觉得委屈了她,只是不想让她进门而已。
不过话不能一口说太绝,他得慢慢来,先问清楚心中的疑惑,“你我只见过两三回而已,公主到底为何要选我?”
宝樱公主甜甜一笑,歪着小脑袋,望向他的眼底尽是笑意,
“因为你救过我啊!而且你的身份够尊贵,长得也好看,与我很相配,我知道我来这儿是和亲的,既然改变不了这样的命运,那我当然得选一个我自个儿顺心又顺眼的人做夫婿。”
章彦成忽觉这位公主心高气傲,有些自以为是,她认为两人各方面都般配,便要在一起,可她似乎忽略了一件事,
“可我对公主并无男女之情,还请公主见谅。”
“那是因为你与我相处的时日不多,等我做了你的女人,与你相处之后,我想你也会喜欢我的。”
她竟然如此笃定,笃定他会喜欢上她?如此自我的女人,不会令他欣赏,只会令他觉得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