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开始,他似乎就走错了方向。
他忘记了,普通的植物人的灵魂一般不是被严重的损伤后沉睡在身体里,就是两魂四魄消散在天地之中,这样的植物人,才是正常的植物人。
而纪悦,却是因为灵魂被困在了身体中,虽然能够交流,但是并没有办法能够醒来。
司应荣即使知道这个状况,但因为并没有记载的原因,还是是按着灵魂沉睡的方式,来寻找解救纪悦的方法。
因此,一切也都错了。
但是,纪悦体内的奇怪禁锢,到底是因何而来的呢?
百鬼阵!
她是因为在楼诺的百鬼阵中,替慕衍生挡去百鬼阵召来的鬼魂的攻击,才成为灵魂被禁锢的植物人。
司应荣手指摩擦着,眼神集中在一个方向,思索着什么。
“叮铃——叮铃——”小别墅中的座机电话响起,慕衍生正在看最新的金融新闻,这时辛红回了鬼界,小别墅里只有他一人。
即使不想分神的他,也只好接了电话,道:“喂?”
对方道:“慕衍生,我是司应荣。下午三点,市医院见。”
居然是司应荣?
慕衍生问道:“是白昙花不管用吗?”
司应荣停顿了一会儿,说:“不。我找你来,是想要谈谈楼诺。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司应荣的谈谈,可并不是普通的谈谈。
想到楼诺,慕衍生挑起了眉,应了下来:“好。下午三点,市医院见。”
下午三点,炽热的阳光洒满大地。司应荣忘记告诉慕衍生具体地点,只好提前十分钟站在医院门口,等待慕衍生的来临。
而慕衍生一进医院,就看见被一个精神女患者缠着的司应荣,他不动声色的走近一听,听见女患者喊道:“做我男朋友好——不——好——啊——”
司应荣脸上的表情可谓是怪异到了极致,当他看见慕衍生时,就更加怪异了。
他摆脱了女患者,对慕衍生使了个眼色,在前面带着路。
自从鬼市的事情发生过后,他们之间原有的怨、仇,似乎都在顷刻之间消失不见了。
慕衍生将这归功于那盒白昙花。
“纪悦变成植物人的原因,是因为灵魂被一种奇怪的禁锢困在身体里。”司应荣先开了口,慕衍生眼中起了讶意。
“她是在百鬼阵受到攻击,才变成这样。所以我怀疑,楼诺也许知道些什么。”司应荣继续道。
慕衍生走出电梯,说:“楼诺不会告诉你的。即使你下跪求他。”
他这话,说的毫无情面,却也说对了。
司应荣朝慕衍生一笑:“所以,我今天找你来。就是为了,让他心甘情愿的说出来。”
打发了周大嫂,他们一起进入了病房。
司应荣让慕衍生去感受一下纪悦。
过不了片刻,慕衍生把手从额头上方拿下:“她恐怕是全世界第一例灵魂被困的人。即使在鬼界,我也从没有听说过这种记载。”
司应荣点了点头,坐在椅子上,对慕衍生道:“所以,楼诺可能是唯一知道情况的人。”
慕衍生靠在墙上,唇角勾起:“所以,你想怎么办?”
“楼诺的势力,无疑只在人界的通灵师和鬼界的鬼魂中存在。我已经策划好了,你来解决鬼界,我来解决人界,等到他一无所有的时候,就好。”司应荣认真的说。
他并指出楼诺的威胁:“据我所知。楼诺就像是一条毒蛇,紧盯着你和梁叶。”
慕衍生收起了脸上的笑,是的,楼诺不知道为什么,总是盯着梁叶和他不放。
如果不趁早解决掉这条毒蛇,指不定会出什么幺蛾子。
慕衍生和司应荣商讨了很久,直到夜色深深时,他才回到了小别墅里。
辛红坐在客厅里,看见他,指了指二楼的主卧,说:“梁小姐已经睡下了。”
慕衍生温和的看了一眼主卧的方向,并没有走上去,反而是道:“你今天回鬼界,可知道楼诺的势力分布在哪儿?”
辛红一愣。她今天回鬼界,是为了打听鬼市的问题,但没有想到,慕衍生反而会问起楼诺。
她摇了摇头:“没有。少爷,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等等,那个通灵师,在鬼界有势力?”
慕衍生敲了敲沙发,打开电视机,一边看着新闻,一边对辛红道:“呵,要不然上次,我们是怎么被堵的。”
他的语气森寒如冰。
“我现在的伤势已经完好,自然是要履行上次在废弃工厂里对楼诺的承诺的。”
辛红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说:“那我明天就回去,打听打听。”
慕衍生嗯了一声,就关了电视,上楼去了。
柔软大床上的人似乎在熟睡着,慕衍生打开了灯,淡黄色的温暖灯光照亮了卧室。
他眼中充满温柔的靠近梁叶,止不住亲近她的冲动,只好轻轻的、温和的不断亲吻着她修长细白的脖颈。
“嗯……”梁叶并不是个熟睡的人,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来,看见慕衍生时,还愣了愣。
等到一分钟后,醒来的她才迟钝的反应过来,道:“慕衍生?”
慕衍生勾起唇角,看着她姣好的脸庞,说:“让我亲亲你。”
他吻着梁叶的耳后、脖颈,渐渐的,又把她的睡衣扣子一个一个解开,露出雪白的肌肤,继续往下亲吻着。
梁叶眼神朦胧而依赖的看着慕衍生。
一夜过去。
一个月后。
楼诺烦躁的在客厅中踱步。
这一个月来,不知道是谁下的手,人界和他关系亲密的通灵师一个个的都被揭出错误,鬼界属于他的鬼魂们,也一个接着一个的消失。这让他异常烦躁。
他的势力,一步步的,不知道被谁瓦解崩溃掉!
他也试图联系过嵇永,想请他查出幕后的人。可是,自从上次工厂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嵇永,也联系不上他。
“什么爸爸,呵!”他冷笑着、神经质一样的自言自语。
到今天,他才彻彻底底的明白,他对嵇永而言,不过是一个称手的害人工具罢了。
“叮铃铃——叮铃铃——”楼诺的手机铃响起,他停止住了脚步,接了电话,语气不大好:“我是楼诺,你是谁?”
就在下一秒,他的烦躁表情立即大变,电话那头说:“楼诺,我是林瑶。我在你家门口。”
“阿…阿瑶,你怎么来了?”楼诺打开门,看着打扮的光彩照人的林瑶,声音中带着点紧张,问道。
林瑶看了他一眼后,就立刻低下了眸,道:“我来拿回行李。”
楼诺的手顿时僵硬无比,他的表情也僵硬了起来。林瑶看着他消瘦而苍白的脸,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鼓足了气,故作冷漠道:“请让让。”
楼诺有点失措的立即站到了旁边,脚步还有点不稳。
林瑶当初拿到楼诺家的行李,其实就一行李箱的衣服,还有浴室里的牙膏牙刷等日用品。
她走进了卧室,看着木质衣柜中挂着的自己的衣服,鼻子不知怎的有点酸。
但她还是一件件的都拿了下来,折都不折的就一股脑的塞进了行李箱中,脸上仍旧保持着冷漠的表情。
路过浴室时,她看着流理台上摆着的情侣牙杯,心中又是蓦地一酸。
“剩下的东西,我就不带走了。你还是都扔了吧,以后你女朋友看见也不好。再见。希望你以后不要再伤人了。”
临走时,她对一直站在门口的楼诺道。
“阿瑶。”楼诺脸上愣怔的表情,让林瑶面容上的冷淡更加坚硬起来,她匆匆说道:“保重。”
话一落地,她就走入电梯,离开了这儿。
楼诺的脸色马上变得灰暗起来,他的手指紧紧掐着门框,在上面印下印子来。
什么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