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搁以往,不消裕嫔提醒,弘昼便会公平的宠爱每一个后院的美人,但如今,他心里有道结,难以开解,以致于裕嫔提点时,他格外的烦躁。
“儿臣知道了。”弘昼应得十分敷衍,裕嫔看得出来,儿子似是有心事,遂又对他道:
“娘的话你得记在心里,可不能当耳畔风。子嗣是大事,你看你四哥,福晋和侍妾皆有了身孕,喜上加喜,你后院的女人也不少,不能输给老四啊!”
母亲这话弘昼可就不爱听了,说得好似他有问题一般,“云柔也有身孕,可她出了意外,这不怪儿臣。”
“没说怪你,娘只是希望你为爱新觉罗氏开枝散叶。她们既是你的女人,你就得好好疼爱,不能冷落,需知这鸡蛋不能只搁在一个篮子里……”
母亲又开始啰嗦了,弘昼听着头疼,“您说一遍儿臣就记住了,若是没什么事儿,儿臣就先回了。”
“有事!”难得见儿子一面,裕嫔可得好好说道说道,“你恢复记忆之事,打算何时告诉皇上?”
实则弘昼尚无这个打算,“目前皇阿玛对我挺好的,没必要说起,儿臣自有分寸,额娘您只管保密便是。”
儿子一直隐瞒,裕嫔总觉得不对劲,压低了声问道:“你老实跟额娘说,你隐瞒恢复记忆一事,是不是别有目的?你是不是想跟你四哥一争高下?”
这件事,弘昼并未与旁人说过,只有咏舒知晓,而今母亲询问,他思来想去,终是没隐瞒,
“我们都是皇阿玛的儿子,兄弟之间互相勉励,共同进步,不是挺好的吗?难不成您希望儿臣不学无术,整日花天酒地?”
这段时日,裕嫔一直在猜测,想问又有所顾虑,不问吧!又心难安,今日她索性问了出来,未料儿子居然默认了!
确定儿子的心意后,裕嫔并无一丝喜色,反倒忧虑丛生,“娘当然希望你能上进,但更希望你平安啊!皇位的事,还是顺其自然吧!你们兄弟二人自小感情极好,千万别因为这事儿而闹翻。”
别的母亲大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入主东宫,母凭子贵,他的母亲却没有这样的念头,弘昼不确定母亲的态度,试探着问了句,
“倘若儿臣有意,额娘您会支持儿臣吗?”
身在皇室,有些事避免不了,裕嫔就这么一个儿子,她不敢冒险,却又不愿打击儿子的信心,
“娘没有什么野心,太妃还是太后,对我而言无甚差别。但若你真有此意,那娘自当支持你,但此事非同小可,你可得考虑清楚。”
弘昼走的并非寻常路,最需要的便是家人的支持,有母亲这句话,弘昼也就放心了,“儿臣明白,自当谨慎行事。”
拜别母亲后,弘昼回了府,母亲特地交代他,让他宠爱其他侍妾,然而昨晚在白格格那儿,他本打算放纵,却又临时终止,倘若再去别的侍妾那儿,岂不还是同样的状况?
咏舒成了他心头的一道坎儿,明明稀松平常的一步,他却迈不出去,这令弘昼很是懊恼。
闲来无事,弘昼去往后园转悠,他的私心里是想偶遇某人,然而没瞧见咏舒,却在亭中瞧见了曼容。
算起来,他已有许久没见过曼容,曼容瞧见他的一瞬间,眼中闪过一丝幽怨,但很快便被惊喜取代。
放下手中的桔子,曼容起身向他行礼,“给五爷请安。”
弘昼怔了一瞬,总觉得她有些变了模样,“许久不见,你最近瞧着倒是丰腴了些,不似先前那般清瘦。”
曼容笑应道:“妾身也想少吃些,怎奈最近总是觉着饿,饭量比以往大了许多。”
弘昼对于女人的胖瘦并没有什么苛刻的要求,他认为只要比例协调即可,
“多吃点儿好,珠圆玉润更显气色,比你瘦的时候更有精神。”
得他夸赞,曼容心下颇慰,“大夫也是这么说的,说让我荤素搭配,尽管吃,不要饿着孩子。”
乍闻此言,弘昼还以为自个儿听错了,“你说什么?孩子?你有了身孕?”
月眸微转,曼容羞赧一笑,“是呢!”
可他已经有三个月没碰过她了啊!“几个月了?怎的一直没听你提过?”
曼容如实答道:“已有三个半月,她们都说,三个月之前,身孕不宜公开,我怕孩子福薄,便一直没敢提。”
云柔两个月的时候就已经公开了身孕,曼容居然瞒了这么久都没吭声,她可真是沉得住气啊!
才刚弘昼还在惆怅,怎么应付母亲,这一回府,就得知曼容有了身孕,如此一来,他便可直接交差了,
“即便不愿告诉旁人,你也该告诉我,这可真是大喜事啊!”
两人正说着话,曼容无意中瞄见远处有一道身影,似乎是福晋,曼容眸光微转,近前两步,倚在弘昼的肩头,柔声道:
“能为五爷孕育子嗣,是妾身的福分,只要五爷高兴,妾身便也高兴。”
她骤然靠近,弘昼有些不习惯,但一想到她怀着身孕,很是辛苦,加之她的身孕来得很是时候,他不必再苦恼着如何应对母亲,心情大好的他抬手回拥着她,聊表安慰,
“云柔出了意外,太过可惜,你可得当心些,护好自己和孩子。”
他只希望曼容能平安诞下孩子,他才好给母亲一个交代,不至于又被母亲催促子嗣一事。
逛后园的咏舒恰好瞧见弘昼拥抱曼容的这一幕,冬阳暖照,那场景竟是如此温馨,咏舒眸光微紧,心下苦笑:
果不其然,他对每一个女人都可以柔情似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