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压下紧张,素枝借口道:“那是因为……因为五爷只尝了一口,若是就这么倒了,着实可惜,是以奴婢偷吃了两块肉。”
她可真会狡辩!咏舒冷哼一声,继续追问,“偷吃了肉?骨头呢?骨头在那儿?你总不至于把骨头也吃了吧?”
福晋询问得太过突然,素枝并未与云格格对过口供,只能瞎编,“骨头……被奴婢给扔了。”
“扔哪儿了?”
她若道出实情,一旦福晋派人去找寻,肯定会发现那两块肉并未被吃掉,甚至有可能让大夫再次查验,那便会查出肉有问题。
素枝不敢说实话,可她又必须给福晋一个交代,心思百转间,她再一次扯谎,说是扔到了池塘里。
她这话听起来着实有些可笑,“下人们偷吃不在少数,主子即便知道,也是睁只眼闭只眼,你大可将骨头随手一丢即可,没必要丢至池塘,除非那鸭肉有问题,你怕被人抓到把柄,所以才会毁去所有痕迹。”
福晋之言句句直戳要害,素枝的额头不由冒起了冷汗,“奴婢只是碰巧路过池塘,才会随手丢弃。”
“可你给小进子的口供说的是,你只去过浣洗院,去浣洗院的路并不经过池塘,再者说,我在池塘水榭边待了一下午,并未见你从那边路过。”
素枝支支吾吾,神情越发不自然,兀自瞎猜,“可能那会子福晋正与人说话,没注意到奴婢吧?”
咏舒闻言,嗤笑道:“倘若你真的路过,应当知晓我并不在水榭之中。诳人的话,你居然当了真,顺着我的假话继续往下编,由此可见,你在撒谎,你根本就没去过池塘!”
福晋怒拍桌案,吓得素枝直发抖,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毕竟这事儿她没跟云格格对过口供,万一哪句说错,可就麻烦了!
咏舒再无耐心,声音渐冷,“还在想着怎么编谎话?素枝,一个谎言需要更多的谎言去圆,越编越乱,还不如说实话。”
“奴婢说的皆是实话啊!”素枝急得都快哭出声来,咏舒有些不耐烦,却又告诫自己不能发火,得耐着性子好言规劝,哄她说实话,
“漏洞百出,自欺欺人,你怎么好意思嘴硬?你且想想红翡,当初她为云格格做事,最后落得什么下场?云格格毕竟是皇子侍妾,还是皇上所赐,即使她犯了错,只消找个丫鬟背黑锅即可,五爷不会严惩于她,而你就会成为被牺牲的那一个。”
红翡的事,素枝亦有耳闻,她不是没想过自己的下场,可她胆怯,不敢违背云格格之意,再者说,这事儿她已经做了,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啊!
眼瞧着她神情慌乱,咏舒趁热打铁,继续吓唬,“先前只是白格格中毒,红翡被划花了脸,赶出府去,这回可是五爷中药,那后果可就更严重了!你能不能活着出府还两说呢!
倘若你愿意将功赎罪,老实交代一切,我倒是可以考虑帮你在五爷跟前求个情,放你一条生路。”
素枝心道:福晋与云格格矛盾丛生,而她又是云格格身边的人,福晋真的会帮她求情吗?怕是不太可能吧?
福晋此言,很可能只是在诳她,等她真的道出实情,福晋肯定会过河拆桥。
退一万步来说,即使福晋真的履行承诺肯帮她,依照五爷那暴脾气,应该也不可能放了她。
且云格格交代过,定要守口如瓶,只要咬死不认就没事。说出来必死无疑,不说还有可能蒙混过关。
权衡利弊后,最终素枝还是摇头否认,“奴婢真的没有下过药,福晋您不该因为私怨就威胁奴婢指控云格格。”
咏舒苦口婆心的道了半晌,竟还是没能劝得动她,她再无耐心,怒指恨斥,
“好你个素枝,给你台阶你竟不下,这是唯一的机会,你却不好好把握,等找出实证,查明真相之后,你再想求情,可就没机会了!”
无论咏舒如何劝说威胁,素枝皆油盐不进,坚持不肯交代。
无奈之下,咏舒只好命人将她押下去,单独看管,不许她再见云格格,以防二人串供。
云柔晓得素枝被福晋带走一事,她一直在屋里焦急的等待着,等了半个时辰,仍未见素枝归来,云柔坐立难安,生怕素枝耳根子软,被福晋几句话一哄,就全盘托出。
但若素枝真的交代了一切,那这会子应该会有人来带她去见五爷对质才是,眼下无人找她,想必素枝没有将她供出来吧?
那她怎的还不回来?难不成福晋将她关押了?
大夫都已经下过结论,为何福晋还不肯死心,还在追查?
这样的结果已然超出云柔的掌控,接下来等待她的会是怎样的命运,她猜不到,只能看天意。
素枝虽未招供,但她的供词明显有漏洞,家厨很肯定,鸭肉少了两块,而素枝又讲不明白,那鸭骨究竟倒在了哪儿。
她言辞闪烁,足以证明,那小碗中的鸭汤被调包过,所以大夫才会说鸭汤中没下药。
单就这一点来看,弘昼没撒谎,他真的是中了药。也就是说,咏舒误会他了!
咏舒也曾被人误解过,是以她很理解这种滋味。推己及人,弘昼此刻的心境怕是很不好受。
可他和云柔睡在一起了啊!一想到当时的场景,咏舒这颗心便似在油锅里滚过一遍似的。
月禾了解福晋在意的是什么,遂好言劝道:“如若是个女子被人下药,我们肯定认为女子吃亏受欺,但若是男子被下药呢?他就一定占了便宜吗?
云格格用这种阴招,已经违背了五爷的意愿,错不在他,他也是受害者,我们又岂能怪罪五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