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那小妇人身后,咏舒笑唤了声,“大嫂!”
小妇人闻声回首,待看清来人的模样,面上瞬时浮现出笑意,“福晋?您也在这儿,真巧啊!”
咏舒一直没见过她大嫂,直至年初四回娘家时,才见了一面。左右都是一家人,没必要如此生疏,“大嫂客气了,唤我闺名即可。”
福晋不拘礼,舒穆禄氏笑改口,“好,听妹妹的,你也喜欢这儿的肉饼?”
这肉饼闻起来香气扑鼻,轻易就勾起了人的食欲,“是呢!看来此处的肉饼美名远播,连嫂嫂也喜欢。”
舒穆禄氏摇首笑道:“其实我还没尝过,是咏蓝跟我说,这儿的肉饼可香了,赶巧我今日出来办点事儿,她让我帮她捎带几个。我一看这么多人排队等着,想来是极好吃的。”
对此咏舒深有同感,“味道的确很好,酥脆鲜香,我尝过一回便念念不忘,这不又来了嘛!”
姑嫂二人闲聊着,倒也不觉得排队难熬,前头就剩四五个人,马上就要轮到她们了,偏在此时,有个小姑娘走了过来,径直走向第一个人身后。
明晃晃的插队,原本排第二的人自是不乐意,“哎?你谁啊?怎的站我前头,明明是我先来的。”
那姑娘翻他一个白眼,“我可是给我家县主买的。”说着姑娘望向摊主,
“我家县主说你家的饼好吃,还曾给你赏过银钱呢!你可还记得?”
摊主仔细一回想,忙赔笑道:“当然记得!”
这人的主子给过赏银,摊主不敢得罪,不好意思说她,后面排队的客人皆生不满,
“我们都在排队,凭什么她插队?难道你这饼还是按身份买的吗?我们平民老百姓没资格买吗?”
舒穆禄氏也看不过眼,轻嗤道:“福晋都遵守规则,在这儿排队,一个县主居然仗势欺人,好大的架子!”
小姑娘闻言,立马拐了过来,抱臂打量着她们,眼中满是轻蔑,
“撒谎也不打腹稿,哪家的福晋,居然没有下人代劳,还亲自来排队?说出来让人笑话!”
此言一出,候在一旁的侍卫立马近前呵斥,“放肆!不得对福晋无礼!”
此女若真是福晋,那她身边跟着的应该是侍卫才对,那姑娘瞄他一眼,并未在他腰间发现腰牌,她也就没当回事,
“你说是福晋那便是咯?没证据少在这儿信口开河!”
星彩气不过,想与她理论,咏舒不意与人攀比,并未拿身份说事儿,冷声道:
“我只是个买饼的,身份不重要。你也一样,莫要狗仗人势,试图在此摆谱儿!”
“这摊主可是收过我家县主赏银的,我插个队怎么了?”小姑娘不服气,让摊主发话,
“你自个儿说,我能不能插个队?”
他这饼是靠口碑做出来的,大家伙儿争相传颂,他这生意才逐渐好起来,偶有富贵人家来买,却也只是少数,尝个新鲜罢了。平日里主要还是靠普通人来光顾。
若是惹怒了众人,他今后的生意难做。
可若得罪了县主,他会不会被县主针对?
就在摊主为难之际,身后有道女声传来,“采菱,不得无礼!”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手持长鞭,模样娇俏的女子走了过来。
咏舒只见过她一回,记不清相貌,但却记得她手里的那根鞭子,只一眼,咏舒便断定了她的身份,正是二哥的未婚之妻,敏钰县主。
敏钰走上前来,采菱立马告状,“县主,您来得正好,奴婢只是来买饼,她们却说三道四,还说自己是福晋,当真可笑!”
采菱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主子甩了一耳光,采菱愣怔当场,又羞又窘,敏钰并未看她,转向咏舒道:
“婢女她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五福晋,还请福晋见谅。”
排队众人闻言,窃窃私语,没想到这位美妇人还真是福晋啊!
采菱惊得瞪大了双眼!五福晋?那不就是五阿哥的嫡福晋?堂堂福晋为何会亲自排队,害她看走了眼,捱了一巴掌,真真倒霉!
咏舒并不打算拿身份压人,只是打抱不平而已,“无意针对县主,只不过大家伙儿等了那么久,谁都不希望被插队。排队按的是顺序,不是身份,她这般狐假虎威,损害的可是你的名誉。”
瞥了采菱一眼,敏钰面色淡淡,“多谢福晋提点,我自当管教好下人,不让她们惹是生非。”
经此一闹,敏钰只觉没面子,哪还有心情要肉饼,冷声命采菱随她回去。
临走前,敏钰只朝着咏舒颔首致意,并未多言。
队伍终于安静下来,又开始继续排队,很快就轮到了她们。
如愿拿到饼后,姑嫂二人一道离开,舒穆禄氏奇道:
“咱们两家可是姻亲,下个月县主就要跟二哥成亲了,她既认得你,为何沉着一张脸,如此冷淡?”
“大嫂有所不知,这婚事并非她所愿,她心中有怨,自然不会与我们亲近。”
舒穆禄氏眉心微动,轻叹道:“婚事皆是父母之命,哪有如自个儿所愿的?看开些就好,没必要与自个儿置气。”
听大嫂这语气,她的婚事大约也只是遵从父母之命而已。却不知成亲几个月之后,大哥待她如何。
咏舒很想问一句,想想还是算了,毕竟两人还不太熟,大嫂应该不会跟她说实话吧!
若只是场面话,那还是不问了。
婆婆爱吃燕窝,舒穆禄氏打算去给婆婆买一些,咏舒也不着急,便与她同行。
付账时,咏舒抢先一步将帐给付了,舒穆禄氏顿感难为情,定要将银子还给她,咏舒却不肯收,
“我未能时常在额娘跟前侍奉尽孝,只能劳烦大嫂帮我尽一份孝心,我给额娘送些东西也是应该的,还请大嫂成全我这份心意。”
咏舒说得恳切,舒穆禄氏不好再拒绝,便没再推辞。
随后舒穆禄氏嘱咐店家,定要挑选上品官燕,可不许以次充好。
等待包装的过程中,咏舒随意往外瞄了一眼,赫然瞧见对面的街道上有两道熟悉的人影!
那不正是岩成和莹珠嘛!
恰在此时,燕窝已然包好,舒穆禄氏向门口走来,那一瞬间,咏舒的心都提到了嗓喉处,仿佛做错事的是自己一般!